白骨构建的牢笼罩住了这一片战场,绝望的玩家们不由互相靠拢过来,最后的阵地却是城主派出的十人小队,小队的马匹上不知带了多少弹药,开始作战时,近战的玩家都远离了他们,在那火枪小队面前,子弹可是不长眼的,这时看来,倒是这只小队保持了完整的战力。[虫不知小说网]
手榴弹也不知是否是土制,城主对枪械的管制很严,小队也没让玩家多看到,从那落入亡灵海中的爆炸来看,倒也有不错的威力。十人小队带了不少弹药,马匹颤栗着徘徊在战场边缘不肯寸进,弹药却是卸下了不少,一时间火力充足,硝烟弥漫在这个边缘阵地。
“集火,集火前方那只怪物!”,小队长红着眼睛,嘶哑的吼着,小队纷纷在指挥下轮番射击,密集的子弹在冲来的血腥骑士盔甲上打出了阵阵火星飞溅。骸骨战马被子弹风暴刮过,骨头上满是弹痕白点,不时被削掉一小块骨骼,被冲击力打得连连退步。
玩家逐渐汇集,稍稍清点人数,伤亡已近三分之一,众人实力虽还没有大损,但都知道,不知恐惧的亡灵无穷无尽,而人的体力总是有限的,战场已经被圈成一个骨牢,这样下去,若是那恐怖莫测的巫师一旦出手,他们便是死路一条。
萧旗重重的摔落在一片远离他人的骨海之中,龙鳞兽从高空坠落,发出一声悲鸣,肉翅之上的一个血洞冒出一股股白烟,却是异形的血液与巫师的毒素互相争斗着,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能再飞行了。
靠在坐骑之上,那实力不高、却源源不绝扑击上来的亡灵,如同疯狂的蚂蚁,几乎只是转瞬间,便在龙鳞兽那庞大的身躯下留下无数的刀痕斧劈。龙鳞兽怒吼一声,尾刺横扫,一大片哗啦声,身周的亡灵顿时倒了一片,却又源源不断的补充过来。
龙鳞兽在指挥下边打边退,逐渐靠拢了火枪小队的阵地,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的人,小队几人掉落的位置较近,已经先于他来到。这时接应上来,萧旗这才跳下坐骑。
“你们没事吧?”
“没事,看来这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那骨牢能破开吗?很难打下去了。[我搜小说网]”
“太硬太厚了,他们还在后面试着破开,不过需要时间。”
几句简短的交谈,大批的亡灵已经再度涌上,踏着同伴的尸骨,踩得咔擦作响,亡灵大军已经再度逼了上来。枪炮的威力也在这无尽的骨骸下显得无力,玩家们只得再度以血肉之躯顶上,为破开那骨牢争取着时间。
白色的骨塔耸立在平原边上,巫师专心的盯着那一片最后的阵地,虽然隔着很远,巫师却似乎看得清清楚楚,目光准确的流连在萧旗与那印度僧人的身上。
“两个不错的材料”,巫师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转瞬又逝去,“强壮的身体,弱小的精神,不错的战斗技巧,真是天生的黑暗侍卫材料。”巫师自言自语,并不急于解决剩下的敌人,对于敌人对骨墙的攻击也并不放在心上。
“实力虽然只是青铜,躯体却胜于那个黑铁,该留下哪一个呢?”,巫师不由有些犹豫,抓了抓稀疏的白发,阴森的形象一时有些顽趣,喃喃道,“算了,让命运来决定吧。”
手中的骨杖流转着一丝血色的红光,巫师口中的呢喃不止,另一只手指尖划过持着骨杖的手腕,一丝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高台之上,指尖再一抹,伤口已经复合。那留出一道血液混杂着银白色的光点,被巫师手中的骨杖吸收,红光越发浓郁起来,血腥的味道却缓缓消失,似乎也随着血液被封存在那流转的红光之中。
巫师骨杖一挥,轻喝一声,“黑暗嗜血术!”,一道浓郁的红光飞出,随着接近战场缓缓扩增,最后化作淡淡的红云,落在那一片战场之上。
周围的血腥气似乎一下子浓郁起来,萧旗不由有些奇怪,长枪轻轻扫过一只骷髅,本只打算把它扫飞开来,力道却似乎过大了,骷髅猛地爆散开来,散作一堆破碎的骨骸。周围的亡灵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更为凶猛而强横,萧旗来不及多想,只觉得无穷无尽的力道在身体之中流转,气血冲上脑部,充满了发泄的。
一声虎吼,萧旗不在保持体力,随着精神的亢奋起舞,长枪如一条翻滚在江海之中的怒蛟,绞碎着、撕咬着这身周的每一个敌人。理智慢慢远去,萧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只有杀,能让我获取更多的力量,每毁灭一样事物,就有一丝勇气、一丝坚强吸收进这脆弱的身体之中,让这具身体强大起来,让这心灵披上一层厚厚的铠甲,最终无所畏惧!
只有杀,能让我感觉自己不是这世界中芸芸众生的一员,不像他们那么的软弱和可怜,我是掌握生死的阎罗,我高高在上,冷漠的面对一切,世界只有黑与白,不过生与死,我不畏死,只想沉入这战斗中,作一台永不停止的杀戮机器。
只有杀,让我抛弃平凡而升华,我掠夺他们的勇气,踩踏他们的智慧,这就是我的信念,我因为无知而无惧,我因为专注而专横,我沉沦于杀戮的,这就是我的一生
战场之上,仅剩的玩家陷入的疯狂之中,火枪小队一脸诡笑的对准了身旁的队友,扣下了扳机,队长脸色异常的平静,手中握一颗冒着嗤嗤白烟的手榴弹一声轰隆之后,城主的火枪队永远的留在了这里,用血肉滋养着片土地。
玩家们疯狂互相砍杀,高阶的亡灵不再上前,仅仅用低阶的骷髅包围住这一片战场,印度僧脸色狰狞扭曲,一拳击碎持着利刃捅来的玩家心脏,扭身让过另一道斧劈,一脚诡异的踢出,咔擦一声踢断了来袭者的腿骨。来袭者却没有发出惨叫,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赤红的双眼,拖着残废的断腿,想着杀死眼前的敌人。
小胖脸色狰狞的迎上了印度僧,才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出,胖脸上已经被铁拳砸上,鲜红灿烂的液体和骨头碎裂的响声伴随着小胖肥大的身躯飞起,重重的摔落在一旁。印度僧仿佛地狱走来的修罗,前行之路布满血腥,却稳稳地踏步而前。
萧旗手中紧紧的抓住一把利刃,锋利的刃口被手掌死死夹住,对面的头颅已经愤怒的撞过来,萧旗红着双眼,毫不畏惧的迎上,砰——前面早已一片猩红,整个世界似乎在震颤摇晃,两具人体若亲密的情人抱在一起,头颅却不停的撞击着。
血红色的世界在颤抖崩碎,乌黑色的气息纷纷从破碎的空间涌入,萧旗猛地一撞,满布着血浆的额头隐隐浮现一丝黑光,竟是在这个时间跨入了黑铁,黑铁气息环绕保护着头颅,砰——咔擦的碎裂声响起,敌人头颅破碎,已是死去,萧旗红色的眼中有火光在燃烧,丢下那具似乎熟悉的尸体,看向了战场上的最后一人,正大步向他走来的,同样沾满了血腥的印度僧人。
长枪早已不知丢到哪去,拳与拳的碰撞,骨头和肌肉在嚎叫颤动,血液与汗水混杂飞撒,萧旗和印度僧像最原始的野兽,爪牙并用,萧旗狠狠一口咬在僧人那强壮坚实的颈脖上,僧人如条件反射一般反咬在萧旗肩膀,尖利的牙齿把伤口咬得深入骨髓,这是是最后的疯狂,浓浓的血液滚滚流出,流满了两个疯狂野兽的头颅,强健的躯体死死互相对抗着,抛弃技巧与理智,只有两头野兽在拼斗。
五头龙鳞兽似乎因为自身的异性血统,并不受精神干扰,惊恐的撞击着骨牢,喷吐着腐蚀粘液,哗啦一声,骨牢再也耐不住撞击,崩碎开来,龙鳞兽没有主人的命令,纷纷遵从本能,逃离了这个修罗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萧旗缓缓从黑暗中醒来。
该死!女娲不能改进下游戏吗,在游戏中不受控制的昏迷滋味一点不好受,浑身上下传来了数不清的疼痛和疲惫,仿佛不停止的工作了三天三夜,又被几头大象践踏而过,每一块骨头,每一丝肌肉,都在像他控诉,哀嚎!
手掌火辣辣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怎么回事?萧旗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我什么时候空手接白刃了,肩膀的一处骨头隐隐作痛,似乎有些碎裂,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朦朦胧胧之中看到一个骑着马的骑士身影,骑士?!没有头颅?!一股寒风刮过,萧旗打了一个冷颤,无头骑士!白银巫师!记忆如水倒退而回,那理智失控的感觉,那惨烈疯狂的厮杀犹在眼前,最后是我赢了吗?被巫师抓住了?萧旗晃动着头颅努力回复一丝清醒,仅能记得这么多了。
萧旗努力挣扎着身体,奈何困倦的躯体完全不受精神指挥,眼皮耷拉着要闭合,算了!萧旗无奈的放弃了努力,道道倦意袭来,比当初的饥饿更为难捱,用最后一丝精神退出了游戏。
摘下头盔,不由放松身体倒在了床上。现实中的身体倒是不困,精神却萎靡得如同连续通宵了三夜,萧旗想着之前的回忆,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