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原本的营地已经人满为患,一群绿皮肤,长着一条条背鳍的鱼人张牙舞爪互相嘶吼着。[虫不知小说网]莫瑞兹和维达此时的状态是和好,因为对于这些恶心生物的厌恶,使得她们的战线空前统一起来。当她们看到薛平带着缪丝传送回来后,便缠上去,发表自己的不满。莫瑞兹指着那些朝她喷吼的鱼人,对薛平说道:“尊敬的领袖大人,你可别告诉我,这些丑陋的家伙也是先驱者同盟的一份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决定退出这个该死的同盟,我想天使军团的维达军团长也是这个意见。”维达望着薛平拼命地点头,此时她完全以莫瑞兹马首是瞻。
就在莫瑞兹恼怒薛平没有应答自己的时候,薛平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差一点就压在她身上。第一个跑过来的人是芭芭拉,她把薛平扶了起来,用掌中浮现的绿色光球在他身上抚了一遍,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跟着缪丝和帕琪也关心的围了上来,她们两个都不精通治愈系的魔法,只能在旁边干着急。莫瑞兹从恼人的情绪中缓过神来,蹲下去查看薛平的伤势,然后她皱着眉头说道:“没用的,他的伤口都是由最纯的魔力造成的,在伤口上面布满了结界,你的治愈魔法根本穿透不了这种纯粹的魔力。”芭芭拉打量着莫瑞兹,冷淡地说道:“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强。”莫瑞兹也没有因为芭芭拉的态度而生气,她把手放在薛平的胸口上,一道柔和的黑色光芒从她手里绽放了出来,薛平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有的地方竟连骨头都长了出来。[虫不知小说网]施完法,莫瑞兹收回小手,说道:“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他能不能醒过来只能靠他自己了。”维达在一边看着,好奇地说道:“他不是已经被你治好了吗?”莫瑞兹像个大人一样模着维达的小脑袋说道:“我可爱的达达,我只是治好了他上的伤疤,这样是远远不够的,他受得伤可不是一般的伤,我敢保证,他现在每一寸肌肤都好像是火烧一样,但是他的骨头却是冰冷刺骨,最后他的内脏就好像有人拿棍子在里面搅拌一样!”维达缩了缩脑袋,显得十分害怕。
就在莫瑞兹吓唬维达的时候,薛平醒了过来,他笑道:“如果有你说得那么恐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莫瑞兹虽然惊讶于薛平意志力的强韧,嘴巴上却不愿落了下风,“你千万别死撑着,这样对身体可没好处。”
薛平艰难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看着乱糟糟的四周对身边的芭芭拉说道:“你带来的就只有这些?”芭芭拉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纳迦战士都是纳迦族中的精英,其他的纳迦大军,我让他们留在海边待命。”薛平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至于瘫倒在地上,或许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更愿意在伤口上撒把盐,而不愿意乖乖躺着养伤。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太低估波菲斯了,太高估手里的底牌了,这些纳迦战士根本不是波菲斯手下的魔族军团的对手,我也比波菲斯弱太多了。”
芭芭拉看薛平的眼神复杂了许多,她说道:“你太逞强了,你把对自己的期望和目标放得太高,就好像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人突然想着拯救世界,你以为你生活在童话故事里?还有你那所谓的先驱者同盟,我看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纯属瞎胡闹,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人,半吊子的死灵法师(莫瑞兹瞪了她一眼)、乳臭未干的天使(维达挥舞中火焰长剑被缪丝死死地拉住)、根本不听你命令的天使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阿修罗族(帕琪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又想拿着你手里唯一的力量纳迦族去和波菲斯的强大军团死磕,你有没有想过,结果会怎么样?你如果成功了,云顶城那些眼高于顶的虚伪的神族会感谢你吗?你如果失败了,你认为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些人有一个能活下来吗?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些盲目自大的理想,你有没有真正为别人想过,为你身边的人想过。你除了逞能,你还会什么?如果今天我晚来一步,你认为你还能活着回来?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你凭什么保护那些不相干的人?”
薛平一言不发地听完芭芭拉的训斥,然后一摇一摆地朝树林深处走去。帕琪本来准备跟过来,薛平挥了挥手制止了她。
一颗看上去上了年纪的大树下面长满了绿油油的茂密的杂草,像毛绒绒的地毯一样铺满了四周。薛平用手压了压,一走在地上。像莫瑞兹说的那样,冷热相交那种刺骨的痛,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憋了许久,他终于大声喊了出来。稍微感觉舒服了些,他靠在树上,心里却不好受。芭芭拉的话回响在他的脑海里,那些话虽然不是很中听,但却都是事实。薛平感觉自己就是脑子一热,突然就想着拯救世界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而他刚领悟的力量的源泉则恰恰是这种盲目的信念和纯粹的理想。正是这股力量支撑着他抵抗着波菲斯,如今芭芭拉一席话,让他盲目的信念变得支离破碎,那股执着的力量也随之消散。薛平突然感受到身上无一处不痛,心里更是堵得慌。他本来以为找到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其实不过是脑筋发热的产物。薛平用手抚着地上的杂草,心想其实自己根本就没那么伟大。他只不过是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好像原来在西门家一样,打扫下院子,算算帐,偶尔能看看闲书。他做事从来不是那么有始有终,什么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这个时候在他脑子里完全没有了地位。他只想放空自己,好好地睡上一觉。最好是起来的时候,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房间,那间每天晚上能从窗户里看到外面院子里那颗梧桐树的小房间。
薛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久,波菲斯在他身上留下的力量才渐渐从他身上消失。当他完全感觉不到那种冰火五重天的虐痛时,天已经灰蒙蒙地一片,月光也从树冠的缝隙里透了下来,洒在杂草地上。
顺着皎洁的月光,一个雪白的人影出现在薛平的身边。她对薛平上下打量了一番,用空灵的声音对他说道:“你好,我叫雅影,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