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司丘耶尔赫夫来到安汉府,刚进王宫大门,三个人影迎面而来。
“啊呀!这不是国丈大人?”
“国丈大人,端的威武!”
“我等竟有幸瞻仰国丈大人风采,幸何如之,幸何如哉!”
别司丘耶尔赫夫一愣,不认得这几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物。不过看他们都身穿朝服,看来并不是等闲小辈,于是连忙拱拱手,赔笑道:“我是,外面的,小的,武官。不认识,三位,京城里的,大人。不要见怪。”
“啧啧!国丈大人过谦,过谦!”
“谁不知国丈大人为国出力,两番击退顽敌?”
“扫平河西八国,亦有国丈大人的功!端的是丰功伟绩,青史留名。”
“国丈大人,我乃水师都尉房元度,与大人一般是个武官。然而区区在下,文不文武不武,不如大人多矣!”
“国丈大人,我乃侍御史房勉之,京城小官,不足挂齿。”
“我乃侍御史房简之,撮尔小官,还望国丈大人多多提挈。”
别司丘耶尔赫夫张口结舌,由于汉语水平有限,听不太懂他们的客气话。还好赵矜带着卓琳雅宾娜出来迎接,给他解了围。叙过一番闲话,赵矜让闲人退下,与别司丘耶尔赫夫、房氏兄弟讲机密要事。
“国丈,你我现在是至亲。”赵矜笑道:“我有要事要托付你。不过在此之前,想听你说说,以我国目前的形势,应该如何发展?”
“禀告大王陛下。”别司丘耶尔赫夫毫不犹豫地说道:“罗斯托夫公国,必须灭它!它的土地,肥沃。产粮食,很多。它的地理,优越。我国商路,要经过它,才能出海。”
“说得好!”赵矜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不但是个好将军,还具有谋略家的见识!”
“主公所言极是!国丈大人,见识极高!”房氏兄弟一同伸出大拇指附和。
赵矜再问别司丘耶尔赫夫:“那么,你是否听闻过,罗斯托夫公国今年大挖运河之事?”
“听说过。”别司丘耶尔赫夫道:“他们,挖掘运河。要把伏尔加河,还有顿河,连接。他们大公,调集,很多人民。人民,挖河,辛苦,又没工资,很多抱怨。大公,只顾自己,享乐,不管民间疾苦,昏君。”
“啊哈哈哈!正是!”赵矜笑道:“不过国丈有所不知,大公是昏君不假,挖运河之事却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事情是我国的最高国家机密,朝廷大臣不知道呢。现在咱们是至亲,我才跟你说——这条运河,其实是出自元度的妙计。”
“噢?”别司丘耶尔赫夫感到诧异:“运河,妙计?”
“是的。大大的妙计。”赵矜解释道:“我国虽然建立了水师,但是只能在内河与里海转悠,开不到大海去。这是一个问题。另外,要出兵的话,国丈应该很清楚——水路便利,还是陆路便利?”
“自然是,水路便利。”
“嗯。所以,要是我国与罗斯托夫公国有水路连接的话……”
“灭它,容易!”别司丘耶尔赫夫激动地一拍大腿,领悟了赵矜的意思。
“哈哈!正是这个道理。”赵矜掐指一算:“陆路行军,既缓慢,后勤运输又困难。水路,用我们改进过船帆的船只,内河里平均一个时辰可走二十多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可走大约三百里行程。船可不必像人和马那样歇息,晚上也能走。从我国连城府到罗斯托夫公国的首都罗斯托夫城,一千余里,四天时间便可抵达!因此,运河挖好之日,便是我国灭它之时!”
别司丘耶尔赫夫全然明白了,不由得佩服至极:“大王陛下,神机妙算。”
“不不,这多亏元度的功劳。他告诉我可以让敌国自己挖掘运河,给我国水师开路,哈哈。”赵矜笑道:“而且这样一来,敌国的军民为了挖运河劳碌不堪,既削弱了战斗力,又引起内部不满。我军西进,他们必然箪食壶浆,来迎王师!”
别司丘耶尔赫夫连连点头,感到这道妙计一举多得,真是妙不可言。对于房氏三兄弟的看法顿时改变,原来他们不止是溜须拍马之徒,竟然能谋善断,奇计如神。不过别司丘耶尔赫夫还有一事不明——那罗斯托夫大公,怎么这么听大王陛下的话,要他挖运河就挖运河?
赵矜看出了别司丘耶尔赫夫的心思,主动解答道:“你可知道,罗斯托夫大公康斯坦丁那厮怎么上了我的当?这很简单,康斯坦丁的心月复手下乌比留季卡伯爵,已经被我们的人收买了。乌比留季卡向康斯坦丁提出,只须挖掘一条短短的运河,连接起伏尔加河与顿河,就能实现罗斯托夫和炎汉之间的水路相通,客商更便于往来,税收一定会增加。这当然也是实话呀。康斯坦丁一听有理,立即就动手了,哈哈……”
别司丘耶尔赫夫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可惜他们技术不行,挖得太慢。”赵矜说起来:“我真想把一个人物,叫做郭守敬的拉过来,让他帮罗斯托夫人挖运河去。郭守敬可是挖运河的行家,主持过三千里长的大运河重挖呢!罗斯托夫公国那条不到百里长的小运河,简直不够他塞牙缝的。”
这时,万里之外的元朝大都,郭守敬是否会一个激灵,打个喷嚏呢?
赵矜最后才告诉别司丘耶尔赫夫,想要派他攻打罗斯托夫公国。估计到明年夏天运河可以贯通,现在可以先跟房元度到连城府去练兵。房元度的水师自带有一些陆战部队,但还不够,必须把更多的陆军训练为习惯乘船、善于登陆作战。到时候,炎汉计划兵分两路,北路兵马由房元度、别司丘耶尔赫夫率领,沿着运河一路突击;南路兵马由萧銎、李圭率领,走陆路,配合收取罗斯托夫。
别司丘耶尔赫夫大喜遵命。他已经贵为皇亲国戚,正渴望建功立业。赵矜也欣赏他的才能,觉得可以成为一个骨干人材。先前的立妃,并不是没有别的好人选——东斯各族美女如云,岂止水桶腰乎?不过,小萝莉既可爱,她父亲又强,自然是纳她了。赵矜可不希望自己的皇亲国戚是些酒囊饭袋,光会尸位素餐。
说到皇亲国戚,其实赵矜有个心病。那就是艾婀丽珂的母亲吐尒罕乃,先前在部族争斗中被车臣人抢走。艾婀丽珂去年便曾恳求赵矜出兵,把母亲营救回来。赵矜戎马倥偬,哪里顾得上车臣?车臣人可是自古有名的桀骜不驯民族,如无必要,赵矜还真不想惹他们呢。但现在,吐尒罕乃可算是国丈母了,若不救回来,赵矜这个国主颜面何在?
赵矜先是试图采用赎回的办法,从今年之初就派出使者,到车臣部族打听,但并没有确切消息。有车臣牧民透露说吐尒罕乃如今在酋长手里。但当使者试图拜访酋长萨米利时,遭到拒绝。萨米利十分狂妄,收了礼品却不肯接见使者,还声称要攻打炎汉:“如果要我不打就必须送上足够的财物”。使者回报,赵矜大怒:“这种敲诈勒索之徒,我怕他才怪!”于是遣人多方探听萨米利的底细。原来那家伙是盗匪出身,五年前趁着车臣部族的内乱而登上酋长宝座,统治部族毫无手段,一味贪婪无厌,族内颇有离反之心。赵矜暗暗盘算在心,觉得到合适的时候,应该兴兵除掉萨米利,巩固边防。
赵矜收服了萧氏部族回师以后,艾婀丽珂重提旧事,恳请大王出兵讨伐车臣。赵矜道:“你放心。明年一开春我就出兵。”艾婀丽珂不依,扑到赵矜身上:“你去年就说了会出兵,明年的话,难道又要我等后年?不行!你立即出兵吧!我陪你去,你不会寂寞的。”赵矜被她又抓又咬,无奈道:“不是我不出兵,你看今年我东奔西跑三次了。我自己无所谓,可是兵马很需要休养啊!”艾婀丽珂坚持道:“不怕不怕,我知道你很英勇,不用很多人马。你带着那些还能打的人马,就足够了!”
赵矜被缠得无法。都说枕边风是最难抵挡的风,果不其然。幸亏卓琳雅宾娜一阵风地闯进来,人未到声先闻:“艾婀丽珂姐姐!”艾婀丽珂被吓了一跳,慌忙从赵矜身上爬下去。赵矜趁着她们说话,赶紧从后门溜了。
靠着萝莉拯救可不是回回都行的。赵矜必须想个正经办法。正好这时,负责警戒车臣部族的龙骧将军、旷州镇抚使李圭得到消息,说车臣酋长萨米利出兵劫掠格鲁吉亚王国,被格鲁吉亚国王狄米特尔率军击败。李圭派人将这情况报告朝廷。
朝堂之上,赵矜陷入沉思。众将众说纷纭,有的觉得机不可失,有的认为今年不应再打仗,有的嚷着要做先锋。
退朝之后,赵矜与萧若璎在城里走马观花。萧若璎看出赵矜心中有事,问道:“主公有何烦恼?臣可分忧否?”
萧若璎来到安汉府之后,尽管被赵矜尊为客卿,她自己却不敢以客人自居,跟着众臣称呼赵矜为主公,自称臣。这样使她更得人心,大臣们都觉得她不会妄自尊大,具备做一名贤能王后的条件。
赵矜将事情缘由告知萧若璎,说到被艾婀丽珂所缠时,不好意思地一笑。
萧若璎微微一笑。她有着超乎真实年龄的成熟和大度,不介意大王的妃子如何如何。哪个做大王的不该有几个爱妾?爱妾自然是会撒娇撒痴的。萧若璎只注意赵矜所说的关乎国家的事情,为之仔细斟酌一番,说道:“主公何疑之有?趁虚而入,趁隙而动,此兵家良策也。”
赵矜道:“你的意思,现在出兵?”
萧若璎摇摇头:“那酋长既不得人心,外事不利,必致内乱。主公可稍待之,令边疆上将仔细提备,待他有乱便轻兵以袭,事半而功倍也。”
赵矜听了,大喜,点头道:“你言之有理。”
待续本回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