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炎汉政权于1279年深秋起义,1280年末正式开国,先后经历多番战役,收北地、御金帐、扫河东、入山海、败察罕、和海都、征河西、救阿塞拜疆、定车臣、取喀山……国势蒸蒸日上!然而危亡局面迄今仍未摆月兑。周边强国渐渐将注意力集中到炎汉,敌意倍增;本国随着疆土扩大,必须设立四大都督府镇守四方,军队规模日增,粮草日乏,内部窘境渐渐迫人。时至今日,来到1283年即玄黄四年夏季,又面临事关兴衰存亡的一大关头。
六月伊始,距离预定八月攻打罗斯托夫的日子还有两个多月时间,不料亲于炎汉的乌比留季卡伯爵败露,罗斯托夫公国内战爆发。这时运河尚未掘通,炎汉的水师竟无法动用!
按原定计划,水师是这一战的关键,顺流而下,方便快捷。配属水师的陆战队亦早已训练妥当,乘船不晕,登陆善战。如今这个局面,难道辛辛苦苦的准备竟要泡汤?
赵矜召集众将紧急商议,又发鸽书急召伏波将军房元度速来京城参议。鸽子扑了个空——房元度身为征伐罗斯托夫一役的主谋者,得知罗斯托夫有变,不等主公召唤,已将水师军务托付偏将军沈骐掌管,自引亲兵数人,皆骑流星快马,连夜赶赴京城。
房元度星夜奔到安汉府,在城外叫门。把守城门的军士慌忙开门放入。房元度换马,疾驰入宫。值班的缇骑女兵急为之到内宫报信。赵矜尚未就寝,整衣出见。
房元度在内外宫之间的拱桥上,迎住赵矜便拜:“主公金安!末将久未得见主公圣颜,渴慕甚矣!”
赵矜哈哈一笑:“你远来辛苦!我的鸽子前天才放的,你怎么这么快到了?”
房元度笑道:“末将不知主公放鸽子。心想主公必传唤我,便先来也。一路快马加鞭,恨不能似那鸽子一般,疾飞而来。”
赵矜笑道:“那么,你这正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好吧,闲话不说,坐下喝茶谈话。”
于是君臣二人在外宫随便一处小凉亭里坐下,宫女送上茶来。
赵矜道:“罗斯托夫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不过,我这还有十分重大的事情,要告诉你。”遂将海都汗国觊觎本国,谋划毁约入侵之事简略一说。
房元度吃了一惊,半晌不语。
赵矜耐心等着,心想:“元度这人,平时嘻嘻哈哈。真有大事的时候,倒也严肃。”
这时一群莺莺燕燕来到。原来是御妹赵杏、赵萍、雅妃卓琳雅宾娜等,引着一班侍女。她们先前正在高阁之上看星星,卓琳雅宾娜拿着望远镜,不往天上望,却往地上扫来扫去,正好发现大王出来,于是拉着姐姐们下来。
房元度不识卓琳雅宾娜,只识杏儿、萍儿,见她们过来,连忙离座,拱手深深一拜,袖子几乎沾地,口里说道:“公主娘娘驾到,末将万幸,末将惶恐!”
杏儿、萍儿皆回礼。卓琳雅宾娜也跟着像模像样地纳了个礼,摆手笑道:“我,公主,不是。你,是哪个,末将?”
房元度见卓琳雅宾娜站在杏儿、萍儿中间,绝非寻常侍女,貌似比公主还尊贵些,不知究竟何人?房元度忙笑道:“末将便是,连城府里,管水师的一个末将。”
卓琳雅宾娜道:“哦?水师?水师是什么?”
房元度毕恭毕敬道:“水师便是,乘着船,拿着刀枪,背着弓箭,主要于水上厮杀之军队也!”
卓琳雅宾娜拍手道:“好玩!原来,你是这样一位,末将。何时,带我上船,如何?”
房元度不知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想了想,笑容可掬道:“这位小娘娘,你要上船不难,只须主公恩准。”
卓琳雅宾娜便扑到赵矜的怀里:“大王,大王,我要上船。”
赵矜没奈何,将卓琳雅宾娜抱在膝上,哄道:“上船,不好玩。要打仗,敌人很凶恶。”
没想到哄不住。卓琳雅宾娜毕竟也有十来岁了,简单的哄小孩的一套是行不通的。她返身搂住赵矜的脖子:“大王,上船,才好玩。打仗,更好玩。”
“好玩你个头。”赵矜拿手指头敲敲卓琳雅宾娜的后脑:“你不知道,打仗,很血腥,很凶残。一点儿也不好玩。”
卓琳雅宾娜使劲摇头:“我的爸爸,一直打仗。我的丈夫,你也打仗。打仗要是,不好玩,你们怎么,都玩?”
“这……”赵矜只得赔笑:“打仗真的不好玩!你爸爸跟我,那是不得已,必须打仗!我们不打仗,这个国家,要完。”
房元度在旁看着赵矜哄卓琳雅宾娜,总算明白这个一定是雅妃了。虽然没有见过,但听说过。雅妃是别司丘耶尔赫夫的女儿,别司丘耶尔赫夫正负责率领配合水师作战的陆战队。房元度忙帮赵矜解围,说道:“啊!小娘娘,你可是卓琳雅宾娜娘娘?”
卓琳雅宾娜扭过头来,嘻嘻笑道:“我是。你怎么知道我,末将?”
“啊哈!”房元度摆出一副大叔的面孔:“末将自然知晓。你的父亲别司丘耶尔赫夫大人,正是末将的同僚。”
“同僚?是什么?”
“同僚么,就是……与末将一同练兵之末将。”
“哦?你们一同,练兵?”
“然也。我等一同练兵,有时一日见数面,有时数日见一面。”
“啊!啊!那么说,我的爸爸,上你的船?”
“然也,上我的船。”
“好好玩。”
“非也,不甚好玩。国丈大人晕船,第一日上我船,呕吐四五番!”
“啊……我的爸爸,丢死人啦。”
“是是,啊,不不!丢人么?不丢也。哪个将士,上船不吐几番?国丈大人甚是晕船,吐得尤多,然而忠心为国,坚持上船。一边吐,一边上船。一边上船,一边吐……”
“呃……”卓琳雅宾娜别过脸去,叫着:“丢死人啦,丢死人啦……”往赵矜怀里钻。
赵矜趁势道:“不丢人,不丢人。这是必然的。人上了船,没有不吐的,多则十次,少则八次,才能习惯。宝贝你上了船,肯定也要吐的。”
“呃……”卓琳雅宾娜皱起眉头,想起自己生病呕吐时那个难受和悲惨。
“怎么样,还上船不?要的话我带你上。”赵矜说着这话,眉目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人家……不上船了。”卓琳雅宾娜把眉头皱得紧紧的:“人家不想生病。”
总算协力把孩子给唬住了。赵矜把卓琳雅宾娜交给赵杏抱着,与房元度附耳低言:“这里,看来是没法谈话了。这样吧,你远来辛苦,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先仔细想想我告诉你的新情况。然后我们大家再商议。”
房元度低言:“遵旨。”于是退后两步,拱手朗声道:“末将退矣,大王与雅妃娘娘、二位公主娘娘晚安!”
“爱卿晚安!”赵矜挥手。
夜风习习,宫室宁静。星光辉映之下,安汉府全城笼罩在静谧美好的安详气氛中。兴亡一役的谋划,悄悄进行。打仗不好玩,但为了守护这片安详,必须以大无畏的勇气,打好接踵而来的战役。
待续本回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