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府上,周伟兴冲冲推门而进,秦申讶道:“周兄,什么事这么兴奋?”
“大哥,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跟着周伟来到门外,只见门口赫然站着五个兄弟!“王全!刘忠仁!刘文中……哈哈哈,兄弟们!”秦申大喜,冲上前一一拥抱。
“大哥……”五人眼含泪光,激动道。
“哈哈,别哭丧着脸,开心点开心点,周伟!找地方,走!咱兄弟们一醉方休!”秦申喜不自禁,周伟带过来的十个兄弟,阵亡了两个,还有张景带着两人护卫着柔福,这五人,自从临安城外一别,一晃已经近两个月!
一行人顾不上歇息,来到街上,劫后重逢的激动一会儿消失得一干二净,嘻嘻哈哈笑骂起来。刚到临安,周伟也模不着头脑,王全自告奋勇道:“两位大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秦申奇道:“你是临安人?”
王全腼腆道:“不是,那天跟大哥散开后,过了几天我们就进了临安,一直等你们呢。”
“原来如此。”秦申拍着王全的肩头道,“你们在临安享福,我和周伟那叫一个惨,在海里泡了两三天,哈哈,走!你带路。”
七人来到西湖边上的太和楼,已近黄昏,西子湖畔,一眼望不到边际,湖面上一片雾霭,仿若水汽一般,远处是绵绵的山,近处是郁密的树,青山如黛,尽收眼底,“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艳抹总相宜。”
湖边有一大片荷花,现在的时节,只有荷叶绿意撩人,小荷尚未露出尖尖角。凝望着荷叶,秦申心中一呆,脑海中又浮现出柔福那张似嗔似喜的俏脸。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王全小心道:“大哥……”
秦申猛然惊醒,指着雄伟的太和楼,奇道:“王兄,这地方……你们吃过?”
王全看了看几个同伴,不好意思道:“我们几个来过,没敢进去,我们去的地方怕大哥看不上眼,所以带你来了这里。”
“哈哈哈……”秦申指着周伟,大笑道,“你问问你周大哥,我们在海上吃的什么,哪有什么看不上眼,走!就这家,好久没痛快喝一场了!”
一行人来到雅间,富丽堂皇,秦申一看菜单,果然名不虚传,这价格,又够周伟心疼一阵子了。点了颇具韵味的美酒“蓝桥风月”,又点了“鲈鱼?”、“百味羹”、“银鱼炒鳝”、“五味烤鸭”几个名菜,再加上几个家常,一行人开始吆五喝六起来。
酒到中途,秦申借着酒劲道:“诸位兄弟,你们得给我出出主意。”
“大哥,什么事?”六人齐声问道。
“皇上又给了我一个差事,兼任殿前中军都统制,你们说说,这玩意咋弄?”
话音刚落,周伟跳了起来,指着众人激动道:“你们看,我说对了吧?哈哈……”
秦申端着酒杯,奇道:“周伟,什么意思啊这是?”
周伟回过头,难掩心头的激动,大声道:“大哥,很早以前,我就对兄弟们说,总有一天,你会带着我们上阵杀敌!哈哈哈……”
秦申疑惑地看向五人,道:“真有这事?”
五人连连点头:“大哥,真有。”
秦申错愕道:“我靠,天意啊,神了你,周伟,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秦申端起酒杯道:“几位兄弟,这行军打仗,秦某还是第一次,你们都是老手,一定得给我指点指点,来,干了此杯!”
“干!”七人起立,碰了杯,一饮而尽。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通军营的事,尽欢而散。
几个人关在屋子里谋划了一整天,第三日清晨,秦申带着戎装,到枢密院领了兵符,再带上周伟等人,扬鞭驰马,出了临安府,直奔军营。
枢密院为宋朝最高军事机关,掌管军政、军令,制定战略决策等。正副长官为枢密使、枢密副使,位次于宰相,却与宰相对持文武二柄。军中分三衙,即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为中央军事指挥机关,各设都指挥使、都指挥副使分统全国禁军。枢密院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枢密院和三衙实现了“发兵之权”和“握兵之重”的分立,枢密院无兵权可调动军队,三衙有兵权却不能调军。
秦申兼任的,仅仅是殿前都指挥使司下面的其中一支。宋军的军队,除了禁军,还有厢军,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役兵,总隶于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
御营军中军驻扎在临安城西灵隐山下,这还是秦申极力争取提前南下的两万将士,除了一千多人驻守在皇宫周围,其余均在金兵退兵之后,开拨到临安城外的灵隐山。
灵隐山麓,怪石嵯峨,风景绝异,飞来峰与北高峰两峰挟峙,林木耸秀,云烟万状,山上老树古藤,盘根错节,是一处古朴幽静的胜地。
悄悄地来到营地边上,秦申对周伟几人打了个手势,一身便装,大摇大摆朝营门走去,营地的门很简单,几个木栅钉在一起,显然是刚刚建立不久,门口立着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兵,右边的那个仅仅十四五岁的年纪,稚气未月兑。
正要闯进门中,那小兵长枪一抖,扯着稚女敕的嗓子喝道:“站住!你是何人?”
秦申上前,正色道:“我乃御史中丞秦申,奉皇上之命视察营地。”
小兵不依不饶,喝道:“有什么证明你是那个什么丞什么申,擅闯禁地者,杀!”
秦申微微一笑,指着身后的周伟道:“小兄弟,你看看,我带了六个侍卫,不是朝廷命官能带着这么多侍卫吗?”
小兵正待开口,左边的士兵道:“小成子,让他们进去吧。”
小成子看看那个士兵,犹豫起来,秦申轻笑一声,正待往里闯,小成子急忙长枪一横,道:“哥,张将军说过,不行!”
秦申奇道:“张将军……哪个张将军?”
小成子凛然道:“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能知的?!”
“成子!”小成子话音刚落,一旁的宋兵赶紧喝了一声,随即转头对秦申道,“这位大人,是张宗颜张将军,小成子不懂礼数,大人恕罪。”
“你们是张将军的部下?”
“是的,大人。”
“你叫什么?”
“小人叫大成。”
秦申点点头,掏出兵符,递给大成道:“殿前中军都统制秦申,奉皇上之命,前来接管军营!”
大成一见兵符,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跪倒:“秦……大人,不不,秦将军,小成子不懂规矩,将军恕罪,将军恕罪……”说完转头对小成子喝道:“小成子!还不跪下!”
那小成子双腿一颤,跪在地上,语无伦次道:“将……军,我……”
秦申上前,扶起了小成子,笑道:“小兄弟,快起来,你做得很好。”接着指着大成,转头对王全喝道:“拿下!”
“是!”王全和刘忠仁答应一声,将大成按倒在地。
小成子大惊,丢掉长枪,再次跪在地上磕个不停,大哭道:“将军,求求你,我哥他……他……”
秦申捡过长枪,扶起小成子道:“小成子,你哥有违军纪,自当军法从事,记住,任何时候,不要丢掉自己手中的枪!”说完,将长枪递到他的手中。
小成子茫然无措,抽抽噎噎哭个不停,秦申转头对大成道:“知道违反了什么吗?”
大成明白了过来,垂头丧气道:“小人知道了。”
秦申脑袋一扬,喝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