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之路 正文 第二章 新人登场

作者 : 云鹤飞山

群雄逐鹿中原日,神州风起云涌时。()方世旋的死成为中国历史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此时此刻,但凡手中握有兵权的人,大多都产生了窥测神器的念头。打天下坐江山,几千年来的中国历史不过这六个字而已。

在湖南湘西常德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年郎,正在家乡的小溪里模着鱼儿的他并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大事。什么国家啊,总理啊,权力啊,战争啊,天下啊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遥远和虚无。远不如一篓的小鱼来得实际,起码后者能让他和家人实实在在的填填肚子。更何况,对于这个闭塞的小山村来说,这个世界,不过抬头这片天那么点大。即使是常德城,那也似乎是传说中的存在,至少,我们的主人公到了十四岁的光景还没见过常德城的模样。只是听父母说过而已。

感觉腰有点酸了,还在模鱼的少年微微直了直腰,用右手的手背擦擦额头,却忘记了手背也是沾了水的,结果汗是擦了,额头却变得更加水淋淋了,少年不由自嘲的一笑,转头看看岸边石台上的竹背篓,里面已经有不少鱼呢,,今天晚上又有鱼吃了。一想到弟弟妹妹的笑容,少年开心的呵呵笑了。

“三伢子,三伢子,回来??!!!痹洞Υ?茨盖浊浊卸?质煜さ恼倩健I倌晏?鹜坊赝?砗螅?獠潘炒?⑾郑??艄??丫?愕搅松降暮竺妫?炜旌诹恕?p>“哎,娘,听到了,我回来了……”少年轻快的踏上石头,左手抄起小鱼背篓往后背上一甩,右手抓住鱼背篓一侧麻绳,然后动作熟练把右手伸了进去,背起小竹篓,沿着田埂打着赤脚蹦蹦跳跳的朝着自家的方向跑去……

这个少年就是本书的主人公徐建业,现在叫徐三,生于公元1902年3月16日。现年14岁。从小就因为家里穷,读不起书,自然也就没先生去给他起大名。同样因为家里穷,哥哥们都还没娶媳妇,徐三自然也就没可能早早的定下亲事,自古以来,高门嫁女,低门娶媳。正常情况下,谁又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到这穷苦人家吃苦了?彩礼收不到不算,还得赔上嫁妆。

徐三上头有两个哥哥,名字估计大家也都能猜出来,老大叫徐大,那老二自然叫徐二了,徐大虚岁十八,徐二虚岁十六,徐三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叫四儿,整十岁。妹妹叫五妹,六岁的小丫头活泼可爱。

徐家没有自己的土地,全靠租种村里大地主周老爷家的土地为生,周老爷是个大善人,租子收的不重,而且还允许用劳役抵租,这劳役大致也就是祭祀的时候帮帮忙,红白喜事出出力。

徐三七岁开始,每天天没亮就要负责上山去劈柴,供家里烧水煮饭洗浴之用,中午还要去村西头的井里挑水,最初是半桶一趟,如今一趟都是两桶。十二岁就跟着父亲下地插秧,打谷,烧禾。

大哥二哥没离家之前,由于家里没那么多活,徐三还在周老爷家当了一年多的猪倌,每天包两顿饭,每月还有二十文钱。

这徐家并不是本地人,早年是打湘西靖州一带逃过来的。至于原因则很简单,徐三的祖父在做兼职的时候劫道失了手,还给人认了出来,而在中国的任何一个时代,做这种破坏社会稳定的无本买卖都会遭到官府毫无疑问的镇压。为了避祸,祖父领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徐三的父亲逃了出来,跑到常德,估计没人认识自己了,就在这里扎根了,身在异乡的坏处自然是没有大家族势力可以去依靠,这里的人大多姓周,对于类似于徐家这样的外来户,选择欺负的居多。()因此平日里,徐三家里吃亏是经常的事情,徐三那老实巴交的父亲更多的时候是选择忍让,没办法,人家人多。这更让村里的几个泼皮起劲了,时不时跑到徐家找麻烦,打秋风。这拿点东西吃点东西给几个耳光那都还算是好的,更有混蛋的居然打起徐三母亲的主意,幸而徐三的父亲还不完全是个软蛋,史无前例的拿起菜刀要砍那个混蛋,后来村里的周大老爷出来调和,泼皮们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徐三家在这周家村的地位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由于大人的关系,村里的孩子也很少跟这个外来户家庭的孩子玩,更多的时候徐三还因为抓鱼过于厉害而遭到其他孩子的联手欺负。人多打人少,徐三经常吃亏,捉到得鱼儿很多时候被抢走了。以前大哥二哥在家,尚且好点,现在大哥二哥去常德城里当学徒了,徐三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这不,第二天的下午,挑完水的徐三又去抓鱼了,正巧村东头几个佃户家的孩子也在抓鱼,估计平时也抓的少,明显手生的紧,半天也没见抓什么鱼上来,都正一肚子邪火呢,见徐三来了,也没人去搭理他。

“三哥,来了”一听就是徐三平日里的好友,贺二牛。这贺二牛家和徐三家一样,也是外来户,在这里村里的待遇也不见得比徐三家强多少,被别的孩子欺负那也是家常便饭了。他和徐三同年,约小徐三半个月。打小就跟着徐三后头跑,徐三每次捉鱼但凡有多也总会分他一份,时间一长,贺二牛也就三哥三哥的叫开了。

“二牛啊,你抓了多少?”徐三常年受人欺负,话不太不多。

“呵呵,”贺二牛乐呵呵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没抓到几只,就净等着三哥你来了。”

徐三笑了笑,也没多说话,卷起裤腿,一步踩进溪里,弯腰捉起鱼来。眼睛仔细瞧了一会,徐三突然双手往水里一插,大喊一声:“有了!”起手的时候,双手就卡着一条不小的鲤鱼,鱼身上的水珠在太阳下还闪着光芒,白白的鱼肚还一动一动的。

“三哥真厉害”贺二牛一边说着一边跑过来“这么大的鱼儿啊……”可把贺二牛羡慕的不行。

“这有什么了不起啊……”徐三还没说话,一个怪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下贺二牛到是不服气了:“三哥就是了不起,要不二狗子你自己抓条给俺们瞧瞧。”

“老子到是差点抓到了,给你个狗屁三哥一喊,吓跑了。”这二狗子给贺二牛一噎,到是一点也不在乎,依旧横着个脑袋“说起来,依着老规矩,就这条鱼还该赔给我。”

“二狗子,没能耐你就耍赖了哈”贺二牛反到乐了“这鱼赔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又想抢鱼啊你?”说完贺二牛见二狗子两眼瞪着他,也立刻用眼睛回瞪他。

二狗子平日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村里有名的大泼皮,在同龄人中从没见人敢跟自己顶嘴的,如今贺二牛这么个东西居然敢顶自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顿时火了,抄起岸边的一个竹篓子对着贺二牛的头就甩了过去。

“哎呀”贺二牛躲闪不及,实实的挨了一下。不过到也没大事,毕竟是竹篓子。只见贺二牛双目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纵身而起,猛得扑到二狗子身上,两人齐齐倒入溪中,撕打起来,二狗子虽然先动的手,且长二牛半岁,但是平日欺负这些外来户的孩子惯了。那里想的到这贺二牛今天居然胆气见长敢还手了,而且还他妈这么的有劲。

他勉强推开贺二牛,立刻冲着还站在旁边的另外几个同伴喊了起来:“外来户欺负俺们姓周的了,你们他妈还不帮忙”。那几个同伴只是稍微一犹豫,还真有三个人扑了上来。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贺二牛毕竟是个少年,没几下,就被制住了,动弹不得。

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徐三一看,情况不妙了,顿时觉得自己体内热血沸腾起来,条件反射似得冲了出去,一脚踏翻正对二牛大施拳脚的二狗子,然后抓起二牛欲跑,不料二狗子得了空闲,起身的时候右手模起一块溪底的石头,对准二牛的后脑袋就砸过去,恰好二牛跑的急,一脚踏空,身体一斜,这石头没砸到二牛,却实实的砸在了徐三的后脑上,奇怪的是,徐三没有昏过去,反而彻底的暴走了,只见他双目赤红,也顾不得想什么后果了,反身向二狗子狠狠的扑了过来。

那气势,估计都能吓死一头牛。

“你要干什么?”见到徐三那突然红涨的面孔和那凶狠的眼神,二狗子这下子反到虚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结果重心反而不稳摇摇欲倒了。

徐三直接扑倒二狗子面前,一拳正中其鼻心,二狗子顺势到在溪水里,双手还在乱抓,徐三那管许多,随手从溪里抓起一块石头,对准二狗子的头就是几下狠的,二狗子手对空抓了几下,整个人就蔫了,根本还不了手,不多会,二狗子的面上还冒出血来,只是很快被溪水冲走了。二狗子的同伴哪里见过这么凶狠的打法,全部傻眼了。

见对方没了动作,徐三心里在清醒之后也有几分害怕。于是松开了对方,站了起来,却感觉眼睛一阵眩晕,摇摇晃晃的。

“三哥,你出血了”站在旁边发呆的人里二牛第一个发现问题。徐三一模后脑勺,还真的见红了,难怪头晕。二狗子则躺在水里,几个少年过去扶起到,二狗子立刻喘了口气,估计喝了几口水,还说不出话来。费力的抬起右手指向徐三,还没言声,鼻血渗了出来,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呸,什么玩意!”徐三朝着二狗子就吐了口口水,抓起竹篓子和二牛一起离开了。

徐三没敢直接回家,先去了二牛家。那二牛帮他摘了不少榆树叶,用擂钵把树叶捣碎,敷在徐三后脑勺上,过了一会果然止住血了。

“三哥,还痛吗?”二牛关心的问题。“都是我不好,不该和二狗子动手。”

徐三怕二牛内疚,挺起身子一拍胸脯说:“不痛了”,其实也是强撑,徐三说完倒吸一口气,还真他妈痛啊!

“你也别多想了,这么些年,二狗子还少欺负咱们了。”徐三又安慰二牛道“这么一打,以后估计他就不敢那么痞了!”

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徐三也没敢跟父母说下午的事情。只是埋头吃饭,幸而头上的伤口有头发挡着,看不到。

饭还没吃,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徐三伸头往外一瞧,好家伙,十几个汉子手拿偏担直奔徐三家过来了,再仔细一瞧,为首的那汉子不正是二狗子他爹吗?

“姓徐的小畜生,给老子滚出来。”这人还没到,骂声先传了进来。

徐三的父亲楞了一楞,见人已经到了门口,忙放下筷子,站起来迎了过去:“周五哥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都是穷弟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一边说着,徐三的父亲一边哈着腰,却努力挡在门口。

那叫周老五的汉子却用左手将徐三的父亲一把推开:“好说个屁,他妈的跟你说不着,给老子滚开!”

徐三的娘连忙护住老四和老五。还顺手把老三往自己身后拉,可老三只是放下碗,动都没动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嘿嘿!”周老五见这孩子不怕也不躲,反到不气了,他拖过长凳,一坐了下来,架起右腿,月兑下右脚的草鞋,然后用拖下的草鞋拍了拍右脚底,再穿上。“小王八蛋,是你打了老子的儿子吧!”

徐三没有出声。父亲急了:“我说五哥,这孩子打架不常有吗?你跟我说,别吓着孩子。”

周老五横声道:“滚,姓徐的,没什么好说的,我儿子这会还躺在家里了,今个不把你儿子打个半死,这事不算完。”

言毕,周老五突然立起身来,对着徐三暴风骤雨般就是好几个耳光,直接把徐三从长凳扇到地上。徐三两边脸上各有五个指印,仍是一言不发,死死的看这周老五。

“揍死这小王八蛋。不然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旁边十几个穿补丁的汉子立刻叫嚣起来。

开玩笑,这些成年汉子一顿扁担下来,徐三哪里还有命,父亲连忙上去拦住周老五口气,“五哥,有事好商量,他还是个孩子,您不能这样啊,他一个孩子哪里经得起您这一顿打啊!哎呀……”徐三的父亲给周老五一脚踢到在地,随后又是狠狠的两脚踹在他腰间。

“不能打是吧,得,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该跟这孩子计较是吧,我就找你个当爹的,这事情简单。弟兄们,把这房子砸了,把房梁给我挑了。”周老五耍起横了。

身旁的汉子们立刻动手,顿时徐家的小屋子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徐三的父亲,面色铁青,站在那里,不敢动弹。这徐家到也穷的彻底,除了锅碗瓢盆,到也没别的东西可以砸,不一会,乒乒乓乓就砸了个干净彻底。

周老五似乎还不解恨,站起身来,对准刚起身的徐三父亲就是十几个大耳光,直接将徐三的父亲扇倒在地上“你们这些外来户听好了,再敢惹我们老周家的人,下次可就是死了,还有,让你家这小畜生立马从这里滚蛋。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哼!”说完又狠踹了徐三父亲腰间几脚,吐了口浓痰,方才带人扬长而去。

徐三的父亲见人走了,才从地上爬起来,直了直腰,反手给了徐三一个大耳光,“打死你个爱惹事的小畜生”。

不料这巴掌没给正,直接扇到后脑勺上,血立刻就流了出来,徐三的父亲一下子楞住了。

徐三的母亲见状,大吃一惊,一边嗔怪徐三他爹下手太狠,一边抱着孩子哭着喊着我的儿啊!

徐三的父亲这才发现儿子也受了伤,身子一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才发现凳子也让那帮浑人给砸了,“唉,”徐三的父亲发出一声叹息,“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明天就让徐三进城去找他大哥二哥,看周家大少爷能不能再给赏个差使。躲躲吧。”

这周家大少爷是本村大地主周老爷家的大少爷,早年留学日本,回国后在常德经营米铺,药铺和典当等诸多生意,待人也宽和,常周济穷人,知道徐三家的日子后,帮忙把徐大和徐二弄进城里当了个伙计,为此没少被同村周姓族人非议,说他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1916年10月10日清晨,徐三离开了这个生他养他,承载了他童年回忆的小山村。再回来时,已是数十年后。那天,徐三的小伙伴贺二牛哭的很伤心,一路喊着三哥追着牛车,沿着山道跑了很远,很远!

那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深深的铭刻在徐建业的青春记忆里,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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