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之路 正文 第十六章 北京之秋

作者 : 云鹤飞山

靳云飞内阁的成立实际是直奉两系妥协的产物,对此吴子玉是非常不满意的,但是碍于曹世昆已经和张维玉达成了协议,他又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在一次内部旅长以上军官的秘密会议上,吴子玉认为直奉这样合作是无法长久的,双方必有一战,因此他自己在授勋庆功完成以后,就南下到河南洛阳训练新兵了。[全文字首发]

南下之前,吴子玉还特别发了一份密电给曹世昆,言明北京之事只是肇始,而非业成,望大帅诸事小心,若事有不谐,当退守保定,以策万全。可惜曹世昆此刻正是人正美,花正红,根本没把吴子玉的话听进去,给张维玉一口一个六哥叫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而且还跟张维玉定了亲家,曹家的六小姐(八岁)配给了张家的三少爷(六岁)定于十年后大婚。这么一折腾,吴子玉反倒成了外人,再多说什么就是离间人家亲戚关系了。

一时郁闷之下,吴子玉跑到西安找冯秉坤喝了顿酒,一来说说心中苦闷,二来也也是想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自当年四川一战以来,两人的关系反到是渐行渐远了……

徐建业留在了北京,却是诸多不顺,直系夺取北京之后,算是开始坐天下了,但是事情繁多,处处棘手。别的不说,但是练兵一项,曹世昆到是大方,一口气丢了二十几个师的番号出去,这里面除开直系和直系长江三督的军队的不用中央给钱武装外,其他诸如吴子玉的六师四旅人马,还有冯秉坤的四师人马,全部都是要靠中央拨款的。

一时间各部要钱要械的数量就非常恐怖,要真的把直系的军队练起了,曹世昆麾下的军队将达到惊人的三十六万。

可惜,没钱。

没钱的原因很多,其一就是曹世昆任命自己的亲信李延庆为陆海军司令部的军需处长,陆军少将军衔。

说起这个李延庆也算是个人物了,河北保定人,原本是保定一澡堂的伙子,曹世昆督军保定的时候有一回去澡堂泡澡,完事想让人按摩,可澡堂没人会这活计,李延庆很会来事,主动去给曹大帅按摩。结果这一按啊,还真的让曹世昆舒服了。随后就把李延庆调到了自己的部队里当了生活副官,这李延庆也很会来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把曹大帅伺候的那叫一个舒服。而且这个李延庆还很会搂钱,虽然吴子玉,冯秉坤很看不起他,但是曹大帅的财富很大程度就是这小子里外伸手累积起来的。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共和以来,那个带兵的不喝兵血。一般的军队都要扣住士兵二三个月的军饷,美其名日怕士兵跑了。但是李延庆就有点过分了,他足足扣了士兵八个月的军饷去放印子钱。结果自然是引发了轰动一时的“保定兵变”。曹世昆的一个姨太太还在兵变中被乱兵炮击射杀,这一事件严重的损害了曹世昆在直系中的声望以及口碑。(神座)

但是李延庆不但没有被追责,反而随着曹世昆的得道而青云直上。

现在的李延庆不但成了将军,而且还兼任财政部制币署副署长。加上他是能在曹帅跟前说的上话的人,整个北京的大小官僚们都在努力结识这位年方二十七岁的朝野新贵。

不过李延庆的风评不太好,李延庆本人吃喝嫖赌无一不精,一进北京就先逛了一回八大胡同。一边抽大烟逛窑子,一边接见各路人物大收礼金。

最近掌握军需调配大权的李延庆更是各部争相结交的人物,李延庆倒也直白,曹帅的调配令,每张十万,给钱就发物资,不给也不说不发,就是没货了,让等等,至于等到什么时候,再议。

陆承恩去交涉了好几次,结果都被生生的退了回来,气得陆承恩要命,差点没带兵去围了军需处。

徐建业这个级别到没这样的烦恼,他到乐得清闲。他所指挥的这个营是属于十二师师部直属警卫营,实际级别已经是一个小团了,因为陆承恩足足给了警卫营六个连的建制。六个连的连长也是一直跟随徐建业的。但是现在兵源问题不大,装备,器械,军饷却无法就位,李延庆到也知道分个先后主次,吴子玉的六师四旅他是一粒子弹都不敢少给,因为玉帅是他惹不起的。但是其他的部队,对不起,包括王承恩,萧耀北,甚至是曹世昆的弟弟曹英的部队,那自然是能推就推了,至于十二师,这都属于陕西督军麾下战斗序列的部队,更是排到了最后。

陆承恩一气之下,直接把十二师丢给了弟弟陆承师,带着卫士班跑到香山陆家别墅养病去了。临走了还公开在陆海军司令部里放下豪言,早晚弄死李延庆。

师长都跑了,警卫营的架子一时半会也拉不起来,徐建业找师参谋长许寿安帮忙,将手下六个连长,六哥副连长,十八个排长全部搞到师属教导队学习半年。至于他自己,把部队丢给副营长丁顺华就跑到燕京大学旁听去了。

说是说旁听,实际上是去找周云了,一个多月没见怪想念的。

周云的父亲周森成功留任交通部总长一职,最近半个月一直在部里忙碌着,作为新交通系的领袖人物,在此大变局中,他已经成功的通过王敏之和曹大帅牵上了线,有了军方明确的支持,最近也算是风生水起。对于家里的事情周森也就无力去管了。

周云在收到徐建业送来的信后,缠着母亲,死活要回燕大读书,母亲无奈,同意了。

于是燕大成为徐建业和周云约会的地方……

司徒雷登再次见到了徐建业这个可爱的小伙子,他现在对中国的政局走向很迷茫,他对于这样一个有一定思想和见识的军官很感兴趣。可惜他发现这个小伙子最近很忙,忙着追自己的一个女学生,上帝啊,爱情真是让人昏头啊!

方洁茹,许君珍,柳思思显然是没有回避的觉悟,三个高瓦度的电灯泡,把徐建业和周云照的通明。

徐建业的待遇还算不错,到也能请这几位一起,但是情况很快就超出了他的预计,这伙小姑娘很喜欢听他说战争故事,在徐建业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么血腥暴力的故事,姑娘们怎么会喜欢听呢?

又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五个人坐在未名湖畔的草地上谈天谈地……

“三哥”方洁茹先开口了“你说咱们这个国家还要打多久的仗才能变好啊?”

嗯,这个问题让徐建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不回答又不好,只能硬着头皮说:“不好说,但是物极必反,总会有个头才是。”

方洁茹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还不等他再问,许君珍却开口了:“好玩的日子总是要到头的,姐妹们,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女人的好奇心被激起来是收不住的。

“嗯,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们了,免得你们担心”许君珍故意卖起了关子。

这下大家可不依了,方洁茹更是扑过去,很不淑女的抓着许君珍的胳膊说:“珍姐姐,告诉我们拉,告诉我们拉。”

“呵呵,洁茹,珍姐她是逗你玩了”周云笑道。

“又被你个鬼丫头看透了,没意思”许君珍轻笑一声:“我决定了,明天就南下上海,去找我心爱的男人。”

“哇,太浪漫了”方洁茹第一个欢呼起来,一副羡慕的样子,周云很吃惊的看着许君珍,徐建业模不着头脑,而柳思思则很担忧的样子。

许君珍所说的那个她心爱的男人其实以前是北大的一名教授,叫周通。以前是日本留学生归国,学的是医科专业,后来日俄战争爆发,周通弃医从文,成为了一个社会批判家,其笔锋犀利,观点独特。在过去十年中一直是人们热议的焦点,让人更为惊奇的是,出身官僚世家的周通不但拒绝了父辈安排的差事,更是拒绝了家里所定的婚约,离家十年不归,至今了然一生。许君珍一听说这个周通的故事,一看他写的小说,文章,就深深的被这个男人身上所蕴藏的内涵所吸引。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被时代所嫉恨和畏惧的男人。但是许家也是大家族,许君珍的伯父就是现任的教育部次长许嵩海。因此要想嫁给周通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男人,一个已有婚约的男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珍姐,你们家里人是不会答应的,你考虑清楚,很可能伯父会和你断绝父女关系的。”柳思思半年不见,似乎人也成熟了许多,居然知道为她人考虑了。

许君珍摇了摇头,眼中透出了坚定的神色“生在大家族,固然是衣食无忧,但是却太多的身不由己,你们知道吗?伯父居然想把我嫁给曹大帅的军需处长李延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吃喝嫖赌无一不全。我不愿意,他们居然跟我说什么家族利益。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们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居然要赔给那个所谓的家族利益,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柳思思想了一下,回道:“李延庆可是曹大帅跟前的红人,要是曹大帅得了天下,将来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而且人也算年轻……”

“那柳妹妹你去嫁好了”许君珍坚毅的说:“我不会去的,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这就够了,还有什么比两个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更重要的呢?”

大家见许君珍心意已决,到不好再劝,到是周云突然受了感动,居然念起了印度诗人泰戈尔的一首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姑娘们非常感性的在朗诵这首诗,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徐建业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些女生们的真情流露,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这个时候,徐建业突然看了一眼周云,那方美丽的眼睛里含着热泪,却透出了一股更加深重的哀伤。

电石火花之间,徐建业的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和周云会是个什么结局?瞬间,徐建业的身子不禁的哆嗉了好几下,天凉了,北京的秋天来了。

半个月后,北京日报刊登了许君珍父亲的声明,宣布和不守家规的女儿许君珍从此断绝父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即日。

许君珍的故事给周云以及徐建业两个人的心里添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我们的爱是否还有明天?

周云每天深夜都久久不能入睡,她总是双手撑住高高的床边,双脚在跟前一甩一甩。她在回想和徐建业在一起的快乐的一幕幕,想着想着她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可她又想起了父亲大发雷霆的样子,想到了母亲的哭泣,她又不禁害怕起来……

从许君珍出走之后,周云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北京的秋天,一股深深的凉意,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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