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溪传 正文 第一回 舞溪祝圣桥

作者 : 镇远

诗曰:

世间奇怪实难录,镇远一隅几人熟?

演绎古今成一统,抄来故事任君足。(神座)

镇远,位于贵州省东部,地处湘黔两省的怀化、铜仁和黔东南三地区五县接壤交汇之处。对于她的历史,我自不必道来看官想必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己丑仲春晦日,镇远祝圣桥上。

明月之下的青龙洞,被犹如白昼般让留意它的人们毫无遮掩地随意观赏拍照。此时已是初更时分,出来乘凉闲聊的人们已经尽数归去,就连那些异乡来此观光赏景的游客们也都不堪疲惫回到旅馆睡却了。

此刻的魁星阁,陪伴着它的除了清风和明月外,就只有一个人——更夫!他坐在石阶上抽着旱烟。一袋旱烟抽完,他才漫不经心地把烟斗放到口袋里然后站起身来朝禹门码头走去。过完桥头,他打响今晚二次报更的第一棒——二更天了。只见更夫一边敲锣一边往前走一边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声音渐渐远去,祝圣桥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是夜停电,如非你太坚信科学,如非你很了解镇远,否则你一定会相信你已回来古时的某个朝代。这里的一山一水,任何一建筑都会让你有这样的判断。

天微明,祝圣桥对岸的寺院里就传来木鱼声和诵经声。——这是青龙洞里中元禅院的和尚们每天都少不了的功课。每天清晨的木鱼声和诵经声已成为了找附近居民起床的定时闹钟。人们已经把这些融入了生活,已把它当作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祝圣桥的魁星阁上。往来于桥上的人们少有人抽出一眨眼的时间去欣赏它的伟岸和美丽,都为着各自的生活忙忙碌碌往来穿梭。只有几个老头儿们围坐在石阶上“摆龙门阵”,天天如是。只是偶或有一位与众不同的老者或坐于石阶上,或依于柱子上,但总不与人言。或看书札,或吹竖笛。春去秋来,反复如是。人皆言其不与人往来,素无亲朋。是日,这老者倚坐在魁星阁下,漫漫的吹起一曲《舞溪烟》。

据我一位知晓音乐的老师说,他从未在任何曲谱上见过老者所吹之曲。但老师却说这首曲子是曲中极品。他几次三番特意去求教都未果,那时我就骂这老头太不近人情了。眼前这老者就是老师几次向我提起的吹那首《舞溪烟》的人,远看去,老者约七十有余,发须花白,衣着古朴。(神座)他悠然自得地吹奏着,俨然不觉我在观察他。

镇远的风景总是叫人流连忘返,百看不厌。不觉我已忘记观察那位老者,而忘形于周围的美丽山水和建筑。俄而,待我回过神来时已不见那老者身影,我望尽大桥两端也未见着他离去的影子。忽然一寻思,莫不是他不小心掉入河中?我急忙跑将过去俯身望向河面,却不见一小点浪花。

寻思半晌无果,想着几月不曾去过青龙洞玩了便起身由经后门进了去。之所以走后门,是因为那有熟人,不需花钱。由曲径徐徐登上玉皇阁观赏了一番,最后去到了中元禅院。来到殿前,只见有一和尚静坐于侧,我上前捐了功德,再慢慢退回双手合十拜了三拜。那和尚见我礼毕方才起身走过来对我说道:“施主,求支平安签吧。”

我转身答道:“祸福随缘至,悲喜由心生。多谢了!”

和尚听完,说道:“施主如此悟性,真是非凡。小僧惭愧。”

和尚语音未落,但见从佛像后面走来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我定眼一看,此人正是我在舞溪桥上所遇见之人。这老者走近和尚将手挥了挥示意让他退却,那和尚就退了回去坐下默诵起经文来。我正要去思索哪里有些不对,却被老者问断思路:“年轻人,一早来此拜佛,可是有所求?”

我答道:“呵呵,无求便不可以拜佛了么?”

老者云:“既是向佛,何不皈依如来?“

“老人家,你怕不是佛门中人吧?佛家讲的是缘,一切随缘。您一把年纪,如何做起这滑稽的事呢?要是这里嫌和尚少了,就去门口摆个招生启示便是了。”我有点生气地说道。

老者竟笑了起来,说道:“贫道戏言,望莫见怪。贫道这就离去不妨碍年轻人拜佛了,后会有期。”

我懒懒回答道:“不用后悔有期。”

语毕,却又听得他问道:“年轻人,如何称呼?

我慢慢答道:“晚辈姓李。

我一边回答一边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看看这老者和那和尚才想明白,原来这老者并非是和尚衣着,而那和尚很明显是秃头,而且言行举止间都能看出他是个和尚。那为何这白须老者示意他退下时他就退下了呢?莫非是他爹。我如是一想,竟不觉发笑。老者见我笑出声来就问是何缘故。我怎好直言我之所想,于是答道:“没什么,我只是奇怪,老人家既非佛门中人,应该也是来拜佛的吧?为何刚才却替如来招起门生来了呢?”他自为老不尊也顾不着给他面子。

原以为我这一激他会翻脸。不想却哈哈一笑说道:“年轻人还为刚才的一句玩笑话当真啊,贫道罪过。”

听他自称贫道,我再仔细打量他上下,倒也真像道士模样,只是没见他拿着拂尘而是两手空空。我灵机一动,就问道:“你既是道士,如何还来此拜佛?莫不是您老还想——”我没有把话说完,虽然是为他一言之失生气,想也没必要跟与人有仇似地不休。

以为他会无言以对,便自讨没趣地离开。他却是不怒不气,说道:“哈哈,老道这趟来可是专门为了见一见你。其实信佛信道,只要是正道就是好道。至于入什么教都是无所谓的。”

怎是为了见我,岂不是戏言,我与他素不相识,半面之缘都没有过,更是非亲非故,如何老头撒谎都不加思考的?于是笑道:“我都不认识你,怎么说是专程来见我的?岂不是笑话?”

老者见我发笑问他,回问道:“年青人,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答:“李孟。”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那就是了。不要以为我们未曾见过,其实在几天前我们就见过面了的,怕只是你记不起了罢了。”

话说这李孟左思右想也没有一点印象在几天前见过这老者——一柳真人。要说这一柳真人,就要从张三丰说起了。当年张三丰游历来到镇远,见此地风景独秀灵山真水益于修行,一留便是三载。期间收得一弟子祝荣,他便是眼前的这一柳真人。据史料记载,张三丰在镇远的中和山修道三年后便不知了踪迹。就连他关门弟子一柳真人都未见于史料。只有镇远周边一带熟知张三丰在此收有一弟子名唤祝荣。至于一柳真人这名字却罕闻于外。张三丰在中和山修炼得道,已归往蓬莱,行前三嘱祝荣看好这方灵山灵水,详细不表。且说这一柳真人,师傅一去已是若年,依靠师傅留下的心得和秘籍,已而修炼得道,不死不灭。他来找这青年李孟,是为了师傅之命。

一柳真人见李孟在思索,便又说道:“年轻人,记不记得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即将要告诉你的话就行。”

李孟忙问:“什么?”

一柳真人道:“镇远历史悠久,清朝时期,吴三桂造反,他命守筑城之将攻打镇远,当时镇守镇远的是甘文琨将军。镇远关隘那也算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然则叛军中有一道士,名叫石坚,此人善于幻术。正是因为他,流沙关一夜就被攻克,镇远失陷,甘将军自刎谢国。这石坚后来是被我师傅千里赶回来才收了他,只是师傅慈悲心肠,没有将他完全消灭,本想留他一魂一魄好去投胎重新做人,他去附于舞阳河内一条鱼身上,伺机出来。直到现在,他仍然藏匿于这河底。因为有我师神器镇住,一直没能出来。”

李孟听得跟看武侠电影一样,便说道:“老人家,镇远历史悠久我知道,吴三桂造反我知道,甘文琨我也知道,只是你说的石坚我没听说过,至于什么幻术我更是闻之未闻。您老归老,吹牛还有一套啊。哈哈!你瞎吹了这么半天,我当是听故事了,谢谢。很精彩很精彩。——不过我现在要走了,还有事要做,改天有时间了再来听你吹。”

李孟语毕转身要走。一柳真人忙说道:“贫道说的是真的。你若不信,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舞阳河里每年都会死好几个年轻人?”

这个李孟当然知道,他念高中那三年都亲见死人,好几个还是他同学兼老乡。但李孟哪会相信是这个缘故,他只边走边说道:“哈哈,那是因为他们有的水性不好有的水性太好,自己找死。”

一柳真人想再说,李孟已经走下了台阶,他只得摇摇头叹息自语。

李孟往回走来到祝圣桥,却见一柳真人手拿一支竖笛站在魁星阁下,见李孟走近,他便说道:“年轻人,是否有心学那曲《舞溪烟》?”李孟一惊,以为见了鬼了。忙问道:“老道,你,你怎么跑到我前头了?你不是……”一柳真人笑道:“我走的近路,再者我比你走得快多了。”

李孟听他这么解释这才放下心来,又问:“你追我干什么,我才不学你什么曲子呢。”

一柳真人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你不学你会可惜会后悔的。我耐心教你,不消几日你便能学会。”

李孟乐道:“你这老道,自夸可不是你们的作风哦。我可没那闲功夫跟你学你的神曲,我还要上班,走了。”

李孟迈步正要走,却被一柳真人一声喝住:“且慢!年轻人,此前出言是有点不妥,不过那也只是想逗一下你,你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我告诉你,只因你我有缘,想为你免去一劫难救你性命,不然我才不愿来此走这一遭。”

李孟听得他说得神乎其神,仅当他吹牛,说道:“看你不像神志不清之人,怎么说的话跟聊斋一样?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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