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蛇鹤对一睡休
“你好!”
“你好!”
乔依与白羽裳两个握手相识,她们两个倒再没表现什么敌对,白羽裳对乔依表现得很友好,笑容亲切温和,毫无一丝咄咄逼人之处。与刚才对待小青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松开了手,白羽裳向那边和尚、记者们汇聚处望了一眼,问道:“那么是要接什么人,怎么这么大阵势?”
“是日本的一个佛教交流团,要来我们杭州交流佛学,市里面通知了各大电视台与报社,要都来采访报道。”乔依简单答了一句,未有先前向小青与方慕南回答时解说许多。说罢又道,“我也是过来采访的,恰巧遇见了小青和阿南,便在这里陪他们一会儿一起接你。”
“哦!”白羽裳点点头,也表现得未有什么兴趣,只是目光扫过和尚们时,在净慈寺智通与智广两兄弟身上多停留了一眼。
闲话了几句,方慕南便接过了白羽裳的行李,然后三人告别了乔依,先行出机场。一路之上,小青与白羽裳都未有什么交谈,只是方慕南与白羽裳相聊,问她行止,在杭州要待几日,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以及有无订了酒店等等。
问得白羽裳已在网上向金.溪山庄订了房间,方慕南也不用再向她多作什么酒店、宾馆的推介,以及帮她安排之类,上了车后直接拉她前往金溪山庄。
金溪山庄位于西湖区杨公堤三.十九号,面积两万多平方米,是西湖周边附近唯一一家四周湖水环绕的四星级高档酒店。正面举目而望即是西湖十景之一的曲院风荷,更毗邻杭州花圃、盖叫天故居。
古时,有水源于上天竺,经灵隐.流入西湖,由于溪沙灿然如金,故名金溪。盛唐时此地为滢滢碧水,南宋尚有舟辑可通灵竺,清雍正年间淤于平陆,后有唐氏光绪年间建金溪别业,俗称唐庄。当时庄内有金沙泽元堂,吸翠园,香雪轩等,曲水短桥,池畔石磡,环境宜人。清代著名学者俞樾曾撰联赞:金溪小筑,宛在一方。后来渐荒废,现在的金溪山庄是于九三年在金溪别业的原址上动工,历四年于九七年落成。
山庄的建筑品味取古之精华,不仅保持了中国建.筑精致典雅的江南人家风格,而且注入了现代化气息,更熔入西湖山水的美景之中,再加其地理位置优越,更是风景宜人。建筑具有江南的传统民居风格,粉墙黛瓦,曲池流水,内庭与外院,小景与花园相映成趣,别具江南人家的清幽宁静。
金溪山庄距离萧山机场四十公里,方慕南的QQ车速.不高,他开的也不快,再加路上堵车及红灯耽搁,花费了大约半个小时方才将白羽裳送达金溪山庄。
停好车后,小青并不下车,只方慕南陪了白羽裳.进去。白羽裳在大连上飞机时已经用过了午饭,机场闲话时方慕南约了她晚上在楼外楼为她接风。当时乔依也还在,也便约了乔约晚上一起作陪。进入山庄内一切安排妥当后,方慕南嘱了白羽裳好好休息,晚上七点再来一起接她前往楼外楼,然后便即告辞。白羽裳又送他出来,待他上车离去车影消失于视线之内后,方才返身而回。
“小青,你以前认.识白羽裳吗?”车上,方慕南也待从后视镜中望不见了白羽裳的身影后,这才向小青问道。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她?”小青带着几分不高兴地道,“我出来的这些日子都跟你在一块儿,认识谁你还不清楚?这是你的网友,我哪里有以前见过?”
方慕南又问道:“既然不认识,那你们今天才不过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就老感觉你对她好像很有敌意似的?”
小青鼻中微“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她是鹤,我是蛇,我们天生就是敌对的,你叫我怎么能跟她笑嘻嘻地相处得来?而且,她不也对我很有敌意吗,你怎么就知道来说我!”
“人家是客人吗!”方慕南陪笑了句,随即收整了笑容重复着小青的话,“她是鹤!?”眼中闪过惊讶,他有些微皱眉头地问道:“你是说,她是只鹤妖?”
小青摇下车窗,吹着外面的清风,道:“我不知道,也看不出来。她身上既没妖气,也没什么法力波动,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一样。不过她手上戴了个跟你一样的翡翠指环,说不定也是个有同样作用的法器,因此得以遮掩了一切外气息,表现得跟个普通人一样。”
“不过我觉着她就是只鹤,反正她身上有鹤的气息。我们蛇鹤是天敌,这种天生藏于血脉中的敌对感觉是不会错的。我看不出来,或者是她有什么特殊的法门遮掩,或者就是她已经修炼到了妖怪化人的最后一步,从身体到魂魄,内外皆与人类变化的一般无二。我跟你说过的,妖怪到了这一步,除非是大罗金仙,否则谁也不能一眼就看破她原来的妖怪身份的。”
方慕南默默听完,沉吟片晌,有些懒懒地叹道:“这么说,她看来真的是一只白鹤了!”
小青的话,他认为还是有很大可信的,首先就是白羽裳那枚与他无论大小、样式都几一模一样的翡翠指环,他感觉不可能真有这么巧的事。从机场到此的一路上,他一直都觉着白羽裳手上戴的那枚指环,应该也是与他手上所戴的这枚有相同功能的敛气指环。置于她如何得来,不一定非要是华山弟子由师门传下,她恃强抢来也未为不可,或者是她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炼制之法,自己同样炼了一枚。现在听完小青的分析,他又有了个想法,或者白羽裳是很多年前华山派所养的一只仙鹤,日久修炼成人,因此关系而得来。
许多修行门派以及一些修行高人,都有降伏、收养了妖怪,来做开守山门、服侍打扫了之类,甚至单为了有仙家气派,就专养些灵禽瑞兽之类,或者就干脆当宠物来养的。这其中,白鹤这种优雅高洁,望去便颇有灵气仙姿的禽鸟无疑最受各家所青睐、钟爱。白羽裳是华山派所养,或者是华山派某位高人所养,这种可能性也很大。
“我不管她是不是,反正她身上有鹤的气息,这就已经让我很讨厌了!”小青道,“你别指望我能跟她相处得亲如姐妹,我能忍住不跟她动手就已经算很好了。我们是天生的敌对关系,从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除非………”
“除非什么?”方慕南听她还有化解之法,有些提起精神地接口问道。
小青笑道:“除非我有哪一日能真的修炼成龙,尽易蛇血,才有可能消除这种烙印于血脉中的敌对关系。我现在虽说已是化蛇成蛟,但身上基本流的还是蛇血,不到真正化龙,不能尽除这种藏隐于血脉之中的天性!”
“变成蛟血也不能吗?”方慕南有些好奇了句。
小青道:“差不多了,不过也不能消除干净!像我们这种由蛇修炼进化成蛟的,大多血脉不纯,不到真正修炼成龙,都不能尽易蛇血。人说蛟是龙种,但其实只有天生的蛟种才血脉纯正,含有一部分龙血,我们这种的都不算了,比蛟化成龙,更要多付出无数的艰辛。”
“哦!”方慕南点点头,不再言语地继续默默开车。
回到家中,小青继续开了电视看电视,方慕南则到了卧室,继续他给欧阳云飞画的张兰的画作。从昨日回到家中后,他便一直将画架支在了画室,早晚醒来睡前,随时眼见地提醒着自己每天不可断笔,要尽快地完成。
这幅画其实已完成了大半,就剩了最后的渲染着色,细细润笔修饰,以求尽善。这是水磨工夫,急不来的。其实一幅画绘图勾形,并不需花费多长时间,费时的是之前与之后。之前要花费脑筋细思勾图布局,之后则要细细渲染着色,一层层涂抹修饰,中间反而是最快的。
方慕南坐在画架前,拿起调色板与画笔涂了几笔,却是感觉有些没心思作画,投入不进去,更别谈什么沉浸、陶醉与享受的那种美妙画之境界了。对着画中的张兰呆坐了半晌,他看了看时间,干脆放下手中的画具打了个哈欠上床去困觉了。
对于他来说,睡觉不止是休息、放松的身体,更能休息、休养到精神。有什么烦心事,睡一觉起来便心情好好;心情不好,睡一觉起来也就心情舒畅,豁然开朗。什么事,都大不过一个睡去;什么事,也都抵不过一个睡去。
人家有一醉解千愁,他则是一睡解千忧。有道是举杯浇愁愁更愁,酒醒了越愁头还疼,他却是越睡越轻松,若能一睡个千百年,什么烦扰也都一去休。
陈抟的睡功看起来挺简单,好像什么人也都可以炼,但其实最要紧的,却正是这份儿一睡万事休的心境。不然他当年也曾收有弟子不少,何至竟没有一人能够得此传承,正是这份心境难得少有,没有一人相适,这才飞升时冥冥中忽有所感,一算算到了千后。他算到这名弟子没令他失望,方慕南,正是有这份儿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