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果然一切还是依你所料啊。我堂堂大汉竟然让董卓那奸贼肆意羞辱,只恨老夫年迈无能,无法为陛下挡贼!更是惭愧当时不站出来直面董卓……”散朝后,冉锋跟随王允来到司徒府上次密谈的水榭处。王允语带哽塞说道。
“泰山大人无须自责,凡事量力而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蠢人的做法。要想报皇恩,匡扶汉室,还是需要留着有用之躯,以待时机!”回想起早朝,冉锋何尝又不愧疚。何太后向自己投来那哀求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助与期望,然而自己却低头避开了。现在想来,虽说自己无能为力,但是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嗯,你说得对。”王允仰天长叹,接着说道:“只是如今董卓已无人能制约了,我等该如何匡扶汉室?”
冉锋闻言眼中精芒闪过,轻轻说道:“泰山大人无需担忧,物极必反。董卓残暴不仁,如今更是成了逆臣贼子,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天下豪杰必会群起而讨之!”
“但愿如此吧。”王允无奈点点头,正欲接说,忽然下人来报,说曹操登门拜访。王允有些疑惑,他挥了挥手让下人将曹操带来。
冉锋心中一突,曹操此刻前来,莫非?冉锋心中有些激动,曹操来得正是时候,他突然想到一条好计!必将弥补先前因袁绍暴起而打乱的计划!他忙附耳与王允细说,王允越听眼睛越亮,不住点头。
不多时,曹操龙行虎步走近水榭,看到冉锋先是一愣,随即装作若无其事,朝着王允俯身拜去。
“孟德此来,所谓何事?”王允点点头,直问曹操来意。
曹操闻言,眼神瞟了瞟一旁的冉锋,有些犹豫,但很快便神色正常,轻轻笑道:“有事经过司徒府,特来拜见司徒大人。”随即看向冉锋,点点头示意。
“呵呵,孟德有心了。不过孟德,你来得正是时候,刚才老夫还与公路商量,今日寿宴之事。你来了就不需要再让人前去请你了。”王允忽然一笑,向着曹操说道。
“哦?司徒大人大寿?”曹操闻言连忙再拜,说道:“祝司徒大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哈哈,承孟德吉言,府中设下晚宴,到时孟德一定要来。”王允扶须大笑说道。
“那是一定。”曹操连忙说道,看了看一旁冉锋,眼珠转了转,接着说道:“想必司徒大人与公路还有要事商谈,还有事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嗯,老夫正与公路商量寿宴之事。孟德有事,那就先去忙吧,正事要紧。”王允轻轻一笑,不置可否说道。
曹操微微颔首,随即拜别王允,转身离开。
见得曹操消失的背影,冉锋与王允两人对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
当晚王允在司徒府后堂设宴,遍邀公卿,曹操与一些实权派人士也应邀前来。酒行数巡,首席的王允散退歌舞,忽然老泪纵横掩面大哭起来。
公卿百官顿时大惊,皆满脸疑惑问道:“司徒大人贵诞,何事如此伤悲?”
王允听得公卿百官之言,语带哽咽说道:“诸位,实不相瞒。今日并非老夫寿诞,只是老夫想与诸位叙旧抒发心中愤慨,但是又怕董卓疑心,所以不得不假拖老夫寿诞。”
公卿百官闻言即是无奈又是愤慨,天下百官想要相约畅谈国事竟然还要偷偷模模,这是何等的耻辱与可悲!
王允将众人神色一一收入眼底,接着哭道:“如今董卓欺主弄权,残暴不仁,我大汉江山社稷旦夕难保!想当年高祖诛秦灭楚何等艰辛,才换得我大汉四百年江山!谁曾想传至今日,竟然要断送在董卓手里!想及此,老夫只觉愧对大汉列祖列宗,愧对先帝!”
百官见王允头须花白,老泪纵横,想起少帝母子那无助的痛哭与董卓的逆行,心中即是愤怒不平又是愧疚难当,不由得也随之大哭起来。
一时间司徒府后堂哭声一片,让人唏嘘不已。
冉锋心中即是惭愧也有些敬佩,他惭愧利用公卿百官忠君之心,同时也敬佩这些人的一心为汉的爱国精神。天地君亲师的思想已深入他们的骨髓,冉锋不想去考究这思想正确与否,因为这是中国,这是传承几千年来的汉家文化!这思想给辉煌的汉族历史造就了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民族英雄!虽然在后世他们被人为的遗忘,但是历史不容质疑!他们对汉族的丰功伟绩不容亵渎!
突然一阵大笑打断了冉锋的思绪,也打断了痛哭流涕的公卿百官。
在众人忧国忧民之时,竟然有人还肆意大笑,这瞬间激起了公卿百官的怒火,不由得直瞪着笑声的主人。
王允定睛一看,正是曹操仰天大笑,他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笑容,随即收敛。愤愤站起怒声喝道:“曹孟德笑什么?”
曹操目有不屑,环顾四周眼泪鼻涕满脸的公卿百官,冷笑道:“我笑这一屋的公卿百官!你们就算哭瞎了双眼,就能哭死董卓不成?”
曹操的话顿时引起一阵不满,更有人破口大骂起来。王允走前一步,直瞪着曹操,厉声喝道:“你曹家与你食君俸禄却不思报国,反而嘲笑,你还有脸?亏老夫一直当你大汉栋梁之才!”
曹操并不气恼王允怒骂,他面色一正,俯身朝着王允一拜,缓缓说道:“司徒大人言重了。大人忠君爱国之心,深感敬佩。并不是笑别事,而是笑众位只知道抱头痛哭,却没有一人想要出计诛杀董卓!虽不才,单凭一腔热血,砍下董卓狗头,悬于洛阳城门,以谢天下!”
王允闻言,双眼精光大绽,悄悄瞄了瞄不远处的冉锋,见冉锋正点头示意,王允随即向公卿百官告罪,不由分说拉起曹操的手臂便往内堂偏房走去。
看着曹操消失的背影,冉锋摇摇头,心中暗叹:“孟德大神,对不住了。为了兄弟我的抱负,不得不利用你对汉室的忠诚了。以后我们不得不兵戎相见之时,让你三阵以作赔罪!”
随即,冉锋站起身来,走出司徒府策马直奔他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