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刚到大帐没一会儿,程普、黄盖等人就陆续到来。
“主公!这么急着把我们叫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黄盖是个急性子,藏不住事,心中有疑问就毫不犹豫地问了出来。
“嗯!”孙策点头,“是有件事和大家商议,大家请坐吧!”
待众人坐定,孙策筹措了一下语言,道:“刘勋来了,带着袁术的五千精骑!策知道他是奉袁术之命来接手庐江太守之位的!张勋几位将军正在拖住他,但也不会拖太久,他很快就会过来!策召诸位来,就是想听听诸位有什么看法?”
“什么?!”在座众人都是惊怒,周泰更是怒发冲冠:“我等辛辛苦苦打下这庐江,那袁术凭什么来夺?主公,我们不如杀了那刘勋,自立吧!”
坐在周泰上手的的蒋钦急忙起身拉住周泰,压低声音道:“幼平!坐下!主公自有计较,你不要插话!”自投奔孙策以来,蒋钦一直奋发读书,对于事件的思考和处理,也不像当初那么肤浅,现在反袁术不是自取灭亡吗?
而孙策和程普、朱治等人都知道周泰这丫是个浑人,理都不理他,只有吕蒙、陆逊第一次见到周泰这种极品,好奇地打量着他。
“主公!反袁术是不可能的,而且刘勋此来还带着五千精骑,想必也是怕我等铤而走险。袁术对这庐江太守之位是势在必得,我们是无力反抗的!但刘勋想要顺顺当当的接手庐江,那也无异于痴人说梦!主公,既然庐江太守之位保不住已是必然,我们倒不如以此从刘勋手上讨要一些好处!”朱治沉吟着道。
孙策点头嘉许:“策也是如此想的!但我们该向刘勋要些什么?”
“刘勋虽然带着五千骑兵,但那是袁术的,刘勋也断然不敢以之与人!对我军有益而刘勋又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些粮草军械而已!”
“可是粮草军械我军俱已充足,而且袁术对主公一直颇为猜忌,想要扩军亦是不能,要些粮草军械又有何益?”程普道。
“策准备明年南下丹阳,到时少不得要扩军,粮草军械这些只会嫌少而不会嫌多!”孙策微微笑道。
“主公!这是要自立吗?”黄盖兴奋道。
“袁术一再失信于我,策早有自立之心!而且方今天下,诸侯并起,群雄逐鹿,大丈夫建功立业当是时也!袁术虽有四世三公之名,但他嫉贤妒能,刚愎自负,仁德不修而又见利忘义,不足为虑!”孙策昂扬道。
众人闻言,俱是欢欣鼓舞!他们与孙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孙策若是自立,他们自然也是获益匪浅。
“主公!逊有句话想说!”这时,陆逊突然插言道。
“伯言但说无妨!”陆逊虽然年少,但孙策却丝毫不敢因此而小看他,与陆逊相处几日下来,孙策深深明白陆逊的可怕,计略无双,算无遗策!
“逊建议主公不要向刘勋讨要任何东西,反而不妨全力交好于他!”
“哦?伯言有何道理?”孙策有些吃惊,但他知道陆逊不会无的放矢。
“寿春在北,丹阳、吴郡、会稽在南,主公欲剑指南方,必然要以庐江为跳板!刘勋为庐江太守,主公岂能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交恶于刘勋呢?主公若是将庐江太守慷慨让于刘勋,刘勋必然心生感激!明年主公南下,在庐江驻扎,刘勋也必然会全力相助!有了刘勋的全力支持,主公南下必然事半功倍!”陆逊沉声道。
“伯言此言大善!”看着陆逊自信的脸庞,熠熠生辉的眸子,孙策心下感叹:这陆逊果然妖孽!
而程普、朱治看着陆逊的眼光充满了惊骇:这陆逊真的是十二岁吗?怎的心思如此深远?同时也明白了,主公为何对这半大孩子极为看重了。
“主公,既然决定交好刘勋,我们不妨主动去见刘勋,以示主公诚意!“吕蒙在一旁补充道。
“子明言之有理!”孙策点头赞同,又转身对朱治、程普道:“程老将军、君理将军,两位陪策走一趟吧!”
“喏!”程普、朱治二人躬身应诺……
张勋军营大帐。
“四位将军!你们说,孙伯符会遵从后将军之命,返回寿春吗?”说话的是个年约三旬的大汉。他颌下短须如针,眼神锐利,面容刚毅,身穿铠甲,是个威武的将军。然而,与他刚毅的面貌截然相反的是他脸上此刻的表情——担忧、欣喜而又有些畏怯!
张勋、桥蕤等人与刘勋也颇有交情,但可惜,刘勋此来却是为夺孙策之权,而且相比于刘勋,他们更加亲近孙策,所以张勋等人对于刘勋的问话很是敷衍。
“子台将军当知,那孙策勇猛刚烈,颇有孙文台遗风!他辛辛苦苦打下这庐江郡,结果还没几天,你就跑来摘桃子,是个人都不会舒服,更何况是孙策呢!”张勋道。
“况且,前次为了九江太守之职,后将军就曾失信于孙策,这次又要夺他庐江太守之位,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孙策,那孙策又岂是个好相与的?”李丰在一旁补充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刘勋对能够从孙策手上抢下庐江太守之位本就不抱多大期望,这会听的几人一顿分说,就更是信心不足了。“难道真要动用后将军的那五千骑兵,逼他就范?”刘勋发狠道。这五千骑兵就是他的底气所在。此番袁术让刘勋前来接掌庐江,刘勋就很是忐忑,若非袁术一再保证,更给了他五千骑兵,加上抵不过“庐江太守”之位的诱惑,刘勋还真不敢来撩拨孙策的虎须。孙坚、孙策父子两代人在袁术军中的声望岂同等闲?
听刘勋有武力解决的意思,张勋等人都是吓了一跳!张勋急忙道:“子台将军不可!”
“有何不可?”刘勋也是豁出去了,“后将军已经给我下了死命,拿不下庐江,那就拿下我的脑袋!既然横竖都是死,何不放手一搏?我有五千骑兵在手,加上几位将军相助,未尝不能拿下那孙策!“
“子台将军慢来!”桥蕤出口接道:“将军此来夺孙策的权,本就输于道义!孙策并无过错,贸然动手对付他,那就是无故加害贤臣,后将军和将军你的声望可就全毁啦!再则,若是逼反了孙策,引得军中哗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到时,如果情形不可控制,后将军只需推说不知此事,那最后···”说到此处,桥蕤戛然闭口。
“最后就用某家的脑袋来平息众怒!”刘勋接口道,心中一阵发寒。他急忙向着众人躬身施礼,诚恳道:“几位将军可有办法,救我一救,勋感激不尽!”
“伯符虽然勇烈,但却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子台将军只需将利害关系和伯符分说个明白,让他知道你来接手庐江,完全是出于后将军之命,你也是迫于无奈!即使伯符对将军还有些看法,但也不至于和将军为难,而是会去找后将军讨要说法。此时,将军若能再拿出些粮草器械送与伯符,以示歉意,将军仁至义尽,伯符也是无可奈的的!”张勋补充道。
闻听此言,刘勋豁然开朗!向着几人拜谢道:“若非几位将军点拨,勋几犯下大错矣!请受勋一拜!”
得!这刘勋果然是个被人卖了还在喜滋滋帮忙数钱的主!张勋、桥蕤几人连道“不敢”,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员传令兵疾步跑进大帐,大声禀报:“报!孙策将军求见!”
刘勋刚还在算计孙策,听说孙策来了,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见刘勋神色不对,桥蕤拉了他一下,笑道:“子台将军无须担心,我等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走!我们一起出去迎接伯符!”
听桥蕤一说,刘勋心下一松:对啊!我又没想对孙策怎么样!于是放松心情,和张勋等人一起出帐迎接孙策。
“哈哈!伯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走出大帐,见孙策、程普、朱治正站在帐门前,张勋当先向着孙策抱拳笑道。
“东北风!”孙策答了一句,亦是微笑还礼。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听闻子台将军从寿春来了,策特来拜见!”孙策向着刘勋一抱拳,又笑着道:“子台将军此来,是奉后将军之命任命策为庐江太守的吗?”
孙策这么一说,刘勋倒不知怎么接口了,神色有些尴尬。
“走!伯符!我们进帐再说!”桥蕤上前,亲切地挽住孙策的手臂,半拉着将孙策带进大帐。
见孙策被桥蕤等人拉进大帐,刘勋向着桥蕤感激一笑,也急忙跟上。
“伯符!这次事情有些复杂,你且静听子台将军分说,中途万不可生气或是出言打断!就算是给我等一个面子,可好?”众人强拉着孙策在主位坐下,然后依次坐定,张勋开口说道。
孙策“疑惑”道:“我观诸位神情,子台将军似乎不像是为册封策为庐江太守之位而来啊!子台将军有话但说无妨,策可不是可不讲道理的人!”
“好!有伯符这话,我等也就不绕弯子了!子台将军,你将后将军的命令直说就是!”桥蕤道。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投向刘勋,静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