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 正文 第五章 狗娘养的(1)

作者 : 海东青03

成语: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果问中国人:蛇能不能吞象?

他一定说:“不能!绝对不能!!吞个小耗子还行。”

中国人理智。

如果你问日本人:蛇能不能吞象?

他一定说:能!肯定能!!老母猪都能爬树,蛇为什么不能吞象?

日本人疯狂。愚蠢、野蛮而且疯狂!

疯狂的民族出台了愚蠢的田中奏折:欲征服中国。

小草蛇是不是要吞象?老母猪是不是要爬树、大黄牛要飞天?是不是很愚蠢?

征服满洲后,还要奴化满洲,把它变成第二个朝鲜。征服不能光靠枪炮,还得怀柔,这是政治。

但问题是,朝鲜是小耗子,而不是亚洲象。

1932年,日本关东军扶持废帝溥仪为满洲国执政,号大同,定都长春,称新京。

双江镇是交通重镇,又是长春的南大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日本人在北镇建起兵营,派驻五百多日本兵,指挥官是犬养大佐。

犬就是狗,老百姓都管他叫“狗娘养的。”

“狗娘养的”出身日本武士世家,祖上是幕府时期知名武士。这小子继承了家族传统,凶残、好斗、野蛮、骄横。

“狗娘养的”可能真是狗娘养的,与狗感情特别深,特别喜欢狗。他啥肉都吃,连死孩子肉都吃,可就是不吃狗肉,从来不吃。他养了一条日本“狼毛青儿”,整天牵着,形影不离。刚开始修兵营的时候,“狗娘养的”在双江南北两镇以及周围各抓了四百多劳工,逼着这些人日夜赶工。他牵着狼狗带着日本兵在旁边监视。

有个劳工叫马二驴子,倔得出奇,是北边儿女敕江县的。

马二驴子扛着木头,“吭哧、吭哧”走过“狗娘养的”面前。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肩上木头也掉在地上。

犬养骂了一句:“八格牙路!”

马二驴子看了一眼脚下,发现踩了一脚新拉的狗屎。他吐了口吐沫,指指脚下,小声骂道:“他娘的,狗娘养的,不拉人屎。”

“狗娘养的”来中国五、六年了,听懂不少中国话,他也影影绰绰知道好像劳工们都管他叫“狗娘养的”,一听马二驴子说这话,大怒!嘴里骂道“八格牙路”,上来就是一耳光。

马二驴子的驴劲儿上来了,他捂着脸,指着狼狗,梗梗脖子:“我是骂它!也不是骂你!”

“狗娘养的”更怒了,口里骂道:“八格牙路,支那猪!”上来又是几耳光。

马二驴子被“狗娘养的”打耳光时,本能的用手格挡、招架。旁边蹲着的狗弟弟“狼毛青儿”看到这个人敢跟大哥动手,当时不干了,冲上前将马二驴子扑到,下口撕咬起来。

一人一狗滚到地上。犬养也不喝止,与几个日本兵站在旁边哈哈大笑!

人要是急眼了,啥也不怕的话,别说是狗,就是狼,是虎也能干过!武松不就打死过老虎吗!

马二驴子浑身是伤,驴脾气彻底爆发,忘了疼痛,他用头死死顶住狼狗脖子,伸手模到狗眼,猛力一抠。

“狼毛青儿”这种狗是狼和狗交配的杂种,凶猛异常,但再怎么凶猛,双眼被抠瞎,也受不了,顿时惨嗥一声,放开马二驴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狗娘养的”一看狗弟弟眼被抠瞎了,心疼得大叫:“八格牙路,死啦死啦的!”抽出日本刀,上去一刀砍下马二驴子脑袋。

一看日本人杀人了,四百多劳工扔下手中的石块、木头、铁锹、瓦刀,全都一坐在地上不干了。

日本兵用皮鞭抽,用木棒打,用皮鞋踹,也不干了,说啥也不干了。罢工了。

“狗娘养的”狗劲上来了,挥着日本刀大叫:“不干的,统统死啦死啦的!”

劳工们谁也不起来,还都闭上眼睛。

“狗娘养的”真急了,不管不顾,上去又砍了两人。这下子,人们害怕了,不敢不干了。

三位死者的家属可真不干了,扶老携幼,联名一纸诉状把“狗娘养的”告到女敕江伪县长那里。

这个县长自打当了这个伪官,没少挨老百姓的骂,现在发生这个事,他再不出头为民做主,拿出点儿中国人的气节和骨气来,还不得被老百姓骂死!不光骂死,他家的祖坟半夜还不得让人刨了!

于是,县长给溥仪上了一道折子,为民请命,为民伸冤。他在折子中质问:“不是日中亲善,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吗?就这么亲善?就这么胡乱杀人?”

溥仪刚刚上台,老难了!建立满洲国,让谁当官谁也不愿干,都怕挨骂。好不容易凑足几十个虾兵蟹将,这么一整,要是都不干了,他这满洲国也就花搭(散架子)了,他的皇帝梦也不用做了。再说,刚刚执政,也需要干几件拉拢民心的事,树树威信。

溥仪找到关东军参谋长斋藤恒,说明原委,埋怨道:“你们日本人太不够哥们了,这么整,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溥仪挑理了。最后还威胁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如果你们不处理犬养大佐,我这执政不干了,你们日本人自己玩儿轮子去吧。”

斋藤恒拉住溥仪:“哥们儿你别急呀,我也没说不处理这个‘狗娘养的’呀。”

斋藤恒对犬养这个部下是既爱又恨。爱的是这个家伙打仗是员猛将、虎将,带兵也有一套。恨得是这小子不光在中国,在朝鲜、在东南亚也是烧杀婬掠,无恶不作,老给他惹麻烦。

参谋部下令:

1、撤下犬养一切职务,调回关东军本部看大门儿。

2、犬养给死者家属下跪赔罪,自打耳光一百下。

3、关东军出钱,赔偿死者家属每家一千银元。

斋藤恒给足溥仪面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这就是满洲国标榜的中日平等的“下跪赔罪”事件。伪报上头版头条一连报道一个月,让人笑掉大牙!

兵营修好后,这五百多日本兵得有人带,思来想去,真就没有合适人选。

斋藤恒找来犬养,告诉他,你也别看大门儿了,还是回双江镇去当大佐吧,这次去可不能胡整了,统治中国不能光靠刀、靠枪,还得讲策略。

“狗娘养的”感激涕零,点头哈腰不停的“哈伊!哈伊!”。

大凡一个新政权,尤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伪政权都需要招揽一些社会名流,封以高官,收买人心,用来点缀,以帮助其巩固政权。溥仪的伪满洲国,是外邦扶持的傀儡政权,更需要如此。放眼整个满洲国,无论资历还是声望,无人能与富尚书比肩,他还是满清旧臣,这样的人物焉能不请?这要是请来了,别说小小满洲国,就是整个东北也差不多了。

富尚书一身傲骨,德行高尚,就因为不满晚清的腐败无能才辞官归隐的,现在你一个小女圭女圭,忘了祖宗,认贼作父,成立什么满洲国,简直不知羞耻!我堂堂先朝一品大员,只怎能屈身事伪,助纣为虐,坏了名节?

无论谁来请,富尚书每一次婉言谢绝。溥仪甚至屈驾前往,也无功而返。

日本关东军司令冈长太郎、参谋长斋藤恒也都亲自去请,软硬兼施,妄图逼其就范,但富大人是一个有良知的、有节气的中国人,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出山,恨得日本人牙根儿痒痒。

富大人不止一次对儿子心翼说:“就是死,也不做日本人的狗!溥仪把祖宗都忘了,不应该呀!”富尚书声望太高,影响太大,恨归恨,溥仪和日本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而且面子上还过得去。

大东亚共荣,中日亲善嘛!

就连双江镇最高长官犬养大佐,也改了不少狗性,不像以前那样蛮横无理。奉上司的命令,他时不时的过府探望,顺便着劝几句。每一次都对富大人点头鞠躬的客气,富大人当然也是客客气气的招待应付。

富心翼已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

大年初三。心翼早早就走了,到长春城里给姑姑拜年。

快晌午的时候,“狗娘养的”带着两个日本兵,拎着两瓶日本清酒、五斤日本糖、还有几条朝鲜明太鱼,来给富大人拜年。

一见面,“狗娘养的”学着中国人的样子一抱拳,把他这几年来中国学的过年话儿全用上了:“富大人,祝你新年大大的快乐!金票大大的有!”这两句整的还行,后面几句就顺口胡嘞,大大的驴唇不对马了:“你的,福如东海,步步高升!洞房花烛、金榜题名!”

富大人一抱拳,哈哈大笑:“老朽这里谢过了,快请进,快请进!”

富大人虽然心里厌恶日本人,但拳不打笑脸,每次犬养或其他日本人或伪满汉奸来,对他恭敬有礼,他也不好冷目相对,也都是笑脸相迎。再说,这么大家业在人家地盘上,也真就不敢得罪人家。

双方客套、寒暄过后,富大人吩咐摆上酒席,招待犬养三人。

斋藤恒有令,不可得罪富尚书,让“狗娘养的”跟富大人搞好关系,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多上富家走走。这可不是什么好心,是有险恶目的的:你不是死活不肯出山吗?那就天天让日本人跟你接触,给你造成既成事实,给老百姓看。

“狗娘养的”十分乐意执行这个命令,他每次来都赖着不走,一到饭时,上桌就吃,总能吃到好东西。

富大人家的菜可比日本的生鱼片、寿司啥的好吃多了,每次犬养都是一通狂造,解解馋。

酒也好喝!六十五度的“烧刀子”,味儿香劲儿大,喝多少都不头疼,比日本清酒不知强多少倍。跟富家的酒比起来,日本清酒简直就是马尿!

“狗娘养的”这小子身体壮,酒量也大,已经喝了三大碗了,还在喝。吃的也不少,一只烤鸭,十只炸铁雀儿,外加一个大猪肘子,吃的连点骨头儿都不剩!

是狗改不了吃屎。席间,“狗娘养的”一双狗眼贼溜溜盯着使女小兰看个不停,瞅那架势,他把小兰当成小肥羊了,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

小兰被犬养盯得双手直哆嗦,酒壶都拿不稳,头也不敢抬。

小兰今年十六岁,长得清秀可人,是富家新近买来的使唤丫头。犬养以前没见过。

又是两大碗“烧刀子”下肚,“狗娘养的”脸和双眼被烧得通红,也烧掉了伪装,烧出了兽性,在小兰倒酒的时候,这小子控制、控制、再控制,却没控制住,一把抱过姑娘,搂在怀里连模带啃起来。吓得小兰大声尖叫,不停的挣扎,惹得同桌两个日本兵一阵狂笑!

富大人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拉犬养。

“狗娘养的”兽性大发,谁也整不了!他一边扒小兰裤子,一边骂道:“八格牙路!我的玩儿花姑娘的干活!你的滚蛋!”

富大人大骂畜生,一耳光打在“狗娘养的”脸上。

这一掌,打得犬养勃然大怒,酒往上涌,什么中日亲善,什么上司命令,统统都忘了,丢下小兰。站起身来,一脚踹在富大人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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