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 正文 第十二章 活阎王(5)

作者 : 海东青03

暴风雪如期而至。|我|搜小|说网

猛烈的西北风在天空中咆哮,席卷着冰冷大地上的一切,残枝败叶在风中翻滚飞舞,白茅黄蒿在肆虐的风中倒伏、颤抖,树木的枝杈被吹得发出“吱吱呀呀”的尖叫声,夜里听来就跟鬼叫一般。

天地一片混沌,漫天大雪被风夹裹着笼罩了世上万物,冲撞、覆盖着一切,填平了沟沟壑壑,抹去了大地所有的杂色,天地间银装素裹。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平地积雪半人深,山沟里不知有多深。大雪封山,鸟兽绝迹。

大雪刚停,守在山口的靖安队就抓来冻得半死的、随双枪驼龙侥幸逃月兑的那几个胡子,数一数正好五个,唯独少了张淑贞。

一审问,谁也不知双枪驼龙的下落,是死是活。因为冲出之后,几个人就跑散了。

双枪驼龙现在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连冻带饿,已经死在山上;另一个是已经逃下山去,再次漏网。

两种可能都存在,唯一不可能存在的就是:她仍然藏在山上,并且活着。

闫旺有个预感;张淑贞仍然活着,她已经逃了出去,就藏在某个地方。因为,双枪驼龙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如果那样的话,她就不是双枪驼龙!

张淑贞能藏在哪呢?

闫旺皱着眉头在屋里转圈儿。

回家过年?

她没家呀!

住在大车店?

闫旺摇头。没有哪个单身女人住大车店,那样太显眼,她不敢。

住相好家,去“拉帮套”?

只从大龙死后,她就和二龙好,其他没听说跟谁相好。为了活命现处“铁子”,哪也不赶趟呀,也不太可能。

住妓院?

更不可能!她去嫖谁呀?两女“卡瓢”?人家还想嫖她呢!

闫旺自己都笑了起来,川岛芳子奇怪地看他。

嫖她?

闫旺猛的灵光一现:张淑贞住在妓院,不是去嫖,是去被嫖,重操旧业,借以隐身。谁会想到,鼎鼎大名的双枪驼龙去当千人睡、万人骑的妓女?

“对!”

“活阎王”大叫一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壶、茶碗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我|搜小|说网把川岛芳子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等川岛芳子问,闫旺一把抱住她,在脸上亲个不停,同时伸手进衣,在柔软的双乳上乱模、乱揉。

川岛芳子气得一把推开他,怒道:“你干什么?疯了?”

闫旺婬笑道:“我得赶紧享用你,不然的话就没有机会了,因为咱们的合同马上到期,用不了半个月,我就能抓住张淑贞。”

川岛芳子大喜问道:“真的?”

“真的!”

**浪语响起,两人又滚到床上……

“活阎王”撒出大批人马,布置下去,命令他们:啥也不用干,都给我逛窑子去!不论长春、哈尔滨、五常、绥化……这些大小城市,还是二道河子,三道岗子……这些荒村野屯,不论城市的大妓院,还是山村道边的野鸡窝,只有有卖“X”的地方,都给我逛到了。不怕花钱,回来拿着发票,我实报实销。

这小子比现在的贪官还敞亮!

手下人乐坏了,直喊“活阎王”万岁!

有句话叫:“皇上逛窑子——不花钱白玩儿”,每天玩花姑娘,还不用花钱,这是皇上才有的待遇,上哪找这好事儿去?

闫旺的钱真不白花,没到十天,一个手下拿一大堆发票来报销,顺便报告说,在五常鸿顺班妓院有个窑姐儿很可疑,叫“小秋梨”,模样差不离(东北话:差不多),白脸、白腿、白肚皮。白天不接客,晚上必然灭灯后才肯月兑裤子干事儿。看不到,但能模到大腿上有一条条疤痕。(张淑贞腿上有猫挠的疤,尽人皆知)

闫旺和他手下人都没见过张淑贞,只能通过人们描绘的模样,和腿上的疤痕来寻找。

艺高人胆大。闫旺没带一个手下,一个人扮作皮毛山货商,住进五常鸿顺班妓院。

他一进妓院,找来老鸨子,把一兜子大洋往桌上一扔,说道:“妈妈,您这有几个姐姐,我要挨个儿睡到,能不能都找来先让我瞧一瞧?”

遇上这么个阔客,开这么多年妓院还是头一回,老鸨子都乐颠馅儿了,赶紧找来全部十五个姑娘,站成一溜儿让“活阎王”相看。

张淑贞以前是妓女,后来是胡子头儿,现在又做回妓女,虽然妓女的举止做派,一说一笑她都再熟悉不过,装的也到位,但多年的强匪生涯形成的独特气质,和霸道眼神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活阎王”漫不经心一搭眼儿,心里就肯定了七八分,但他不露声色,随手点了一个妓女。

第二天,闫旺先在外面喝了点酒,又往身上撒了一些,装成酒气熏天,醉眼朦胧的样子回到妓院,随口点了“小秋梨”。

一进屋,闫旺含混不清说道:“小秋梨儿,去、去给大爷倒碗水,我要醒醒酒,完、完事儿咱俩好好乐呵乐呵啊!”

喝水是假,他要看看她的手,最后确认一下。

“小秋梨”倒了一碗热茶,双手捧了过来。

闫旺醉眼半睁,他看到“小秋梨”双手食指粗大,虎口和食指内侧有一层厚厚的茧。这是每天握枪、打枪形成的。

闫旺不由自主的睁了一下眼睛,他已十二分肯定,这个“小秋梨”就是他苦寻多日的双枪驼龙——这淑贞!

张淑贞是啥人?双枪驼龙!精明过人!尤其现在全世界都在抓她,每天提心吊胆的,能不警觉?闫旺一瞬间的表情,让她心里已经,但不露声色,递过水碗,浪笑道:“这位大爷,您老慢慢喝着,我换件裤衩儿,然后陪您好好玩儿。”说完,转身拽过一个大柳条箱子,打开,把手伸了进去。

“活阎王”猛然醒悟,大叫一声“不好!”摔掉茶碗,一个虎扑上去,双手死死掐住“小秋梨”手腕。

张淑贞的手上,赫然两只二十响盒子炮,大张着机头。

“活阎王”头上、身上全是冷汗,他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见机得快,动作也不慢,再迟疑片刻,动作再慢半拍的话,就得命丧枪下,“活阎王”就得变成死小鬼儿!

双枪驼龙双枪在手,天下没人制得住!

长春城里开来大批日军和靖安队。张淑贞临上车之前对老鸨子说:“妈妈,我箱子里有一件黑棉袄送给你,留个念想。”

棉袄里缝的不是棉花,更不是鸭绒,是整整两千现大洋!

双枪驼龙知道自己用不着这些钱了,送给老鸨子,感谢她十多天的收留之恩。

处决张淑贞在长春南郊。

那天是阳历1月8号,阴历十二月十四,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双枪驼龙没能过去年,老百姓的诅咒应验了。

如果诅咒真的灵验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把那些欺压良善、贪赃枉法、坏事做尽的贪官、恶人诅咒一百遍!

那天,天空阴云四合,朔风大起,飘着小清雪。天嘎叭嘎叭冷,站在户外,不戴口罩的话,牙都能冻掉了。吐口吐沫,没等掉地上,就变成冰疙瘩,砸得脚面子生疼。

那天,张淑贞穿了件大红棉袄,双手反剪五花大绑,背后插着亡命牌,被日本兵押着站在车上。

双枪驼龙夷然不惧,面带微笑,含笑赴死!

张淑贞这个苦命的女子,饱受磨难,受尽屈辱,但她不甘沉沦,永不屈服,奋起反抗,侠肝义胆,知错能改,敢爱敢恨,快意恩仇,在关东大地上创造了不朽的传奇!

1925年1月8号,阴历十二月十四,传奇终结。

过完年,出了正月,双枪驼龙被杀不到两个月,闫旺突然收到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八个字:“杀人偿命,洗颈待戮。”

落款处,画着一只怒目振翅,铁爪如钩的海东青。

活阎王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海东青到了。海东青他没见过,但这三个字,他耳朵里都灌满了。

海东青也太不够意思了,到现在才露面,连读者都着急了,你干啥去了?干姐姐让人家熊那样、打那样都不管,还“海东青”呢?现在,人死了,你来了,又偿命、又待戮的,有啥用啊?孩子死了才来女乃,晚了!

海东青真不够意思!

其实,我们都错怪海东青了,张淑贞摊事儿这半年,他没在东北,他也没带手机,联系不上他,他根本不知道。

小半年儿时间,海东青上哪去了呢?

他到上海去了。

上海大老远的,他干啥去了?是旅游还是出差?

都不是。他是去杀人!

杀谁?

杀上海滩鼎鼎大名的张啸林,大汉奸张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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