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靖安队大院,冷气森森,就跟阎王殿似的。[虫不知小说网]旁边的牢房里,不时传出拷打声和惨叫声。老板子双腿发抖,“噗通”就跪下了:“长官,我是良民啊!可没犯法呀!”
闫旺笑容可掬扶起他,笑着说道:“不要怕,不是抓你,是有事儿和你商量。”
进了屋,闫旺命人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老哥,我是闫旺……”
闫旺!活阎王!!到过长春的人谁不知道?车老板子吓得水杯掉在地上,“出溜儿”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哭着磕头:“长官饶命!我真是良民呀!”
闫旺命人把他扶到椅子上,跟他说了事情原委,问他:“你认自不?”
“认,认字。”又补充道:“念过三年私塾。”
闫旺拿过川岛芳子写的稿子让他念,这人一口气念下来,一字不差,声音还挺洪亮,就是有点缺少闫旺的威严和官腔。
闫旺高兴得不得了,拍拍他的肩膀:“老哥,咱俩有缘,你发财了。”
这人现在不想发财,就想赶快出去,离开这阎王殿。他瞪大眼睛看闫旺。
闫旺笑道:“就是这篇稿子,到演讲会那天,你上台去,装成我的样子,学着我声音,把它念出来,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大洋。”
一千大洋!这笔钱对他来讲可是天文数字,他一辈子也挣不到。[全文字首发]这回车老板子没喊也没哭,他晕了,乐晕了。他开始感激闫旺,感激老天,让他跟闫旺长得这么像。
要知道,有了这一千大洋,他马车都不用要了,不用送煤了,揣上钱回家就能开个小煤窑儿,不用当车老板儿,该当煤老板了。比现在的山西煤老板还牛“X”!
演讲会如期举行,主席台下人山人海,四周设了三道警戒线,凡是进来的男女老少一律搜身,一片铁也不能带进来,铜也不行,金子也不行,连妇女的金耳环也不行。
各路记者男男女女有一百多人,也不例外,先看记者证,再搜身。有一个土耳吉斯坦的女记者兜里揣了一个削铅笔的小刀儿,也被没收了,还有一个中国《山西晨报》的青年男记者,兜里有三块大洋,费了好一番口舌,解释说是回去的路费,又给了检查的伪军两盒“骆驼”牌香烟,才被允许带进去。
就是这三块大洋搅了日本人和闫旺的好局。
台上,“闫旺”声音宏亮、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念着发言稿;台下,闪光灯闪个不停,照相机“咔咔”的响。掌声、欢呼声不断,还没念到一半,就响起二十多次热烈的掌声,一点不次于某些党派要员的讲话。
台下记者们照像都是半蹲身的。“闫旺”念到一半的时候,就见其中一个记者猛一起身,手一抖,三道银光飞射而出,一取咽喉,二取双目,台上正起劲念稿的“闫旺”顿时大叫一声,往后便倒。
台上、台下顿时大乱,一阵乱叫:“有刺客!抓刺客!”人群像海潮一般向四外涌去,警戒的日军和伪军想拦也拦不住。
海东青一击得手,扔掉相机,随着混乱的人群向外跑去。
正跑间,一股刺骨的杀气从背后袭来,海东青大惊,猛的侧身撞向左边,同时两声枪响,海东青顿觉右肩和右肋一麻,知道中枪了,并且伤的不轻,他不敢回头看,一猫腰,钻进人群密集处。
常年习武、功力深厚、久经战阵之人,都有这种在生与死的考验中磨练的本领,能在一瞬间感知危险的来临,莫名奇妙的感知。这不是迷信,也不是神话,而是科学,现在还无法解释清楚,早晚有一天能搞懂的科学。
人类自身的奥妙,我们自己究竟能懂得多少?
本能的感知救了海东青,惊慌乱窜的人群救了海东青。
这两枪,是闫旺开的。
闫旺也有这种感知,他早就预感到危险的临近,他预感到今天不论是海东青,还是“江东青”,还是别的什么“青”,反正有“青”向他下手,来要他的命!至于怎么下手,他不知道。是开枪,还是投飞刀,还是扔手榴弹,还是投毒气弹……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必定有人下手!
演讲会一开始,闫旺就混在前面观众当中,他不听,也不往台上看,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和前面的记者,就像一个潜伏在密林中随时准备出击的猎人。
闫旺见前面有个记者突然起身,手中飞出三道银光,然后转进人群。他不理会台上情况,而是挤开人群,一路追下去。
人太多了,虽然掏出了枪,但他没机会开枪。眼看刺客就要消失不见,闫旺急了,一下子撞开周围人,举枪就射,前面的刺客突然侧闪了一下,举起的手又被后面冲上来的人撞了一下,枪打偏了。
闫旺又追了一段,受伤的刺客早无影无踪。人群逐渐散去,地上有大滴大滴的血迹。
台上的假闫旺死了。
三枚银元,两枚入目透脑,一枚射透气管。闫旺见到他时,早就气绝身亡。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这一生,时也、运也、命也,强争不得。命里八斗,别要一升。当车老板儿的命,就别想当煤老板。
人的命,认字、有知识不一定好;不识字、没知识不一定坏。就像闫旺,他不认字,才可以不上台,所以他活了下来;车老板子,他认字,又偏巧和闫旺长得像,财没发成,还成了替死鬼。这都是命!
知识是本领、是力量,但看你用在什么地方,怎么用,会不会用。书生误国,你听说过没?腐儒乱政,你听说过没?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听说过没?
扯得太远了,还得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