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市就设在了中心广场沿着中山路一路往南,他们到时已经十点了,仍然有不少人游走在彩灯间。细看下就会发现,那带着孩子老人一起来游玩的基本上都走了,留下的多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或者三五人结伴的年轻人。
星夜有很多年没有看过这样的灯会了,兴奋地穿行在彩灯中间,老式的宫灯,走马灯,小动物灯,更多的是各种时尚的新式花灯。
家凯看见往来的人群中很多女孩子都提了一盏灯笼,在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前拉住了兴高采烈的星夜,“要不要买一个?”
星夜连忙点头答应,“有没有那种点蜡烛的灯笼啊?”这种带灯泡的塑料灯笼,拿着怪怪的,一点找不到儿时的那种感觉。
星夜小心的护着她的灯笼别被人撞到,这种灯笼她小时候父亲也给她做个,里面点燃的小蜡烛很容易把外面的纸点着,想起小时候过十五,小镇的孩子都会提着这种灯一起出去玩,每次无论她怎么小心她的灯都会烧着了,然后她就会哭鼻子,那时辉夜就会把他的灯给自己,可是最后总是连辉夜的灯也会烧着了。
看星夜一心都放在她的灯笼上,家凯只好紧跟在她身旁,身出手臂,防备人多天黑有人撞到她。
“前面广场上有大型的灯树,去看看。”家凯拉着星夜去中心广场。
穿过万枚小灯穿成的拱门,一座座大型灯进入眼帘。
星夜看着眼前的凤凰展翅的彩灯,足有六米长的大凤凰五颜六色的彩灯点缀在周身。
“真美呀”星夜忍不住赞叹。
“那边有人放孔明灯呢”不知谁嚷了一句,人们都往一边拥去。
星夜没注意被旁边的人撞得身子一歪,多亏身旁的家凯扶住了她。
“哎呀”纸灯笼已经着了起来,星夜一脸的遗憾,“还是没能保住。”
“你要喜欢我们就去再买一个。”家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灯笼,可还是顺着她的意说。
“如果现在你手里也有一个,会不会给我?”星夜看着家凯,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来。
“那还用说当然给你了。”家凯想也不想的回答。
星夜笑了,原来他和辉夜哥哥一样。
“走吧,我请你吃宵夜。”星夜拉着家凯。
广场四周除了本来就有的特色饮食街外,还因为灯会新出了许多小摊,这个时间段正是卖宵夜的好时段。
两人都不是很饿,只是每人买了杯热女乃茶,捧着手里,不喝也暖和。
星夜很高兴与家凯讲着她小时候怎样过元宵节,讲继父做的灯笼,讲自己因为灯笼烧了而大哭,讲辉夜一定会把他的那只给自己。
家凯明白了她刚才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只灯笼,为什么问自己那句奇奇怪怪的话,他拍了下星夜的头,“星夜,我也是你哥哥。”
一句简单的话,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相视而笑。
元宵节过了,家洛先开学了,家凯晚了两天也去学校了。星夜很快适应了这样的日子,早起会和外公外婆去公园晨练。两位老人同去同回却并不是同一种锻炼方式,外公会打一路太极拳,然后去散步,或者去下一盘象棋,外婆则是去跳舞或是有兴致时会去票友区里亮一亮嗓子,七点两人会准时相伴回家吃早饭。
星夜开始跟着外婆去跳舞的,心血来潮去场上跳了一曲快四,一跳完就被一群老太太围上了,都夸她跳得好,乐感也好,长的漂亮,不过越说越离谱。她外婆听了那个骄傲呀,一个劲对人说,这是我孙女。
星夜听了则直咋舌,这会跳舞纯粹是工作需要,你见过那个陪舞小姐不会跳舞的,星夜不止简单的慢三慢四,就是探戈,恰恰也很不错,毕竟后来她当了某位领导的情妇后,闲着没事,为了健身还报了拉丁舞班,据她的教练说,她还真是有舞蹈天份。
还好外婆光顾着高兴了,忘了问她是跟谁学的,不然她还真不好解释了。
第二天星夜就不敢和外婆去了,而是跟着外公去打太极拳,这个她可没学过。一开始跟着人家后头,抬胳膊忘了腿,踢腿忘了胳膊,好在太极拳打起来慢,招式也是固定的二十四,连着两边下来基本招式就记得差不多了,只是练起来那姿势不标准,星夜看了一圈就见一个胖老头的姿势最优美,就注意人家伸手伸到什么位置,抬腿有多高,多久会转身变招,连着三天下来就有模有样了,基本上就不用去看人家的姿势了,她就把这太极拳当舞蹈来跳,还是怎么好看怎么跳,起码外行人一看会说不错呀。
就是那胖老头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也说了句“不错”,星夜沾沾自喜,看来我还是挺聪明的。
上午外公会在书房中或是看书或是练字,外婆有时候陪着在一旁画画,有时会和梅姨一起去市场买买菜,现在则更喜欢和星夜聊天。
星夜上午给自己规定了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拿了家洛高一的练习题,试卷来做。再就是跟着梅姨学做菜,梅姨的手艺真的很好,星夜学的很认真,梅姨一开始以为星夜不过说说而已,现在的女孩有几个愿意做饭的,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愿意继承他爸的手艺,可两天下来就看出来了,星夜是真的想学,而且基本的饭菜也都会做,于是也高兴地倾囊相授,看星夜领会的很快,更是让她恨不能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她。
午饭后,两位老人都会午休,星夜从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利用这个时间看看书,一次星夜在外公书房看书的时候,看见桌上的文房四宝拿起了把玩,随手写了几个字,偏偏就被她外公看见了,她见外公脸色不善还以为外公生气别人乱动他东西呢,谁知外公仍给她一本字帖,一套毛笔,规定每天练字不少于两小时。
这个决定很让星夜意外,不过练毛笔字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每天拿了报纸,对着字帖描字,外公还会抽空指导一下,可对于从没练过毛笔字的星夜来说,两个小时的悬腕书写可不怎么好受,两天下来手臂就酸疼了。星夜还没说什么,外婆心疼了,跟老伴一顿吵,于是两小时成了一小时,只不过剩下那一小时改成跟她学画画了。
一次外公一个人下象棋,星夜在旁边看书,随口支了一招,竟然就让外公刮目相看,她也不过是很小的时候和爷爷学过一点,自从爷爷过世后就再也没下过。
外公招呼她下了一盘棋,居然大加赞赏,说她心思沉稳,下起起来有章有法肯定是高手教过的。星夜对这话不置可否,看来事事高明的外公也是臭棋篓,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这几乎没跟别人下过棋的人下的好呢。不过以后外公就经常拉着她下棋了,星夜想的却是,这也好,省得外公跟别人去下棋了,常常输老人肯定心里不好受。
对于外公总拉着星夜下棋,外婆很不满,这不是剥夺了我与孙女聊天的时间。于是有一次星夜一边洗着菜,一边哼着歌,被外婆听到了,外婆高兴地让她再唱一首,星夜就捡自己擅长的又唱了一首,这一下外婆更高兴了,说她的声线和自己很像,要星夜和她学戏。其实星夜知道外婆已经很多年没收徒了,而且学戏也是要从小来的,自己已经过了最佳时间了,根本不可能成为专业的戏曲演员。外婆却不听这些,执意星夜每天跟她学一小时的发声。
这下星夜就像个小陀螺一样,每天忙的团团转了。
一段时间后,星夜回味过来,敢情自己就是个大玩具,而外公外婆更像是两个抢玩具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