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急急喝道:“菊意,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再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菊意却如同没有听到,飞快的去了,连头都不曾回一下:她们不是不尊重赵一飞,而是她们更怕的人是金氏。
金氏听到赵一飞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面掉眼泪一面狠狠的在他没有受伤的胳膊上打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顾着她?你的命还要不要了?我不管你如何心疼她,我今儿说什么也要把她送官,问她个谋害主夫的罪名儿!”
金氏可以打得、骂得赵一飞,可是她却见不是其它任何一个人打或是骂赵一飞。
赵一飞恨恨的瞪向金氏:“你就只知道吃醋!我顾她?我是在顾我自己好不好?你长脑子没有,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被老太爷知道了,我能得了好?你是不是没有看到薛氏那一身的伤?那都是我的打的!她伤我,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伤得了我!”
赵一飞还真想下薛氏:虽然她不可能不受罚,可是却不能让金氏或是老太爷、老太太把她赶出府去。
赵一飞说完又瞪了一眼氏:平日里精明厉害的金氏,今儿言行实在是有些愚蠢!一会儿老太爷、老太太就要来了,可要怎么应对才好呢?薛氏受罚也就罢了,自己可不想去跪祖宗牌位,累不说,那屋里这个时节能冻死人的。
金氏听得些发愣,她呆呆的看向赵一飞:“夫君——,你,你说你把薛氏打得很重?我看她只是脸上和手上有些伤罢了。”金氏当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着完,金氏又把赵一飞的衣服给他理了理刚刚给赵一飞把衣服扯开了。
赵一飞一把推开了金氏:“你去那屋瞧一瞧,看我可曾骗了你!你除了吃醋之外还有脑子没有,薛家的生意没有到手呢,你现在把事儿闹到了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果薛氏被赶出了府,大房凭什么还会把生意给我们?我看你到时候去哪里哭!”
赵一飞和金并不知道。不管有没有薛氏。那薛家地生意都是他们地——这个老太爷当然不会说出来。而赵一鸣也没有多嘴。
金氏被赵一飞推了一个趔。稳住身形后她看向赵一飞;看到赵一飞真像是恼了。知道他说得应该是真地:那自己刚刚是误会了他。
赵一飞也不是没有脾气。可是这样推她却是第一次:往常有了气都是拿她身边儿地丫头出气;金氏这次被赵一飞推了一把。倒没有生气她一来体谅赵一飞有伤在身。而且也深知赵一飞地脾性:事情关系到银钱。赵一飞会恼很正常地。
不过。赵一飞只是为了薛家地钱才对薛氏好地吗?金氏想了想。心里怎么也有些不放心:因为她感觉赵一飞对薛氏总是有些不同地——女人在这上面地直觉向来很准。
赵一飞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老大夫过来了;金氏虽然担心赵一飞但她只能回避;夫妻二人也就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
老大夫看了赵一飞地伤后。让小丫头们取了温水来。给赵一飞好好地清洗了伤口。又给他敷上了药:“不要紧地。虽然伤口不少。不过都只是伤到了皮肉而已而且都不算很深。将养个十几日也就完全好了。”
赵一飞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这些伤好了以后,会不会留下疤?”
老大夫奇怪的看了一眼赵一飞还是答道:“当年是会有疤的,不过多过几年,就会变浅的。”一般女子才会在意这些。
赵一飞听完叹了一口气:还是有疤啊。
他看一眼胳膊对倩芊有了怒意——全是这个女人害的!打得她实在是太轻了。
金氏本来想过去先教训一下薛氏,可是听到赵一飞的清洗伤口时的痛呼声又不放心离开: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能距赵一飞近一些心里也能安心些。
老大夫已经给倩芊请完了脉,所以给赵一飞敷完了药留下了几瓶药膏,又写了两副活血去瘀的方子,便回去了。
金氏立时便奔到了赵一飞身边,看到他背上与腿上的伤口,心里的那个疼痛就不必言说了。
金氏虽然平日里口口声声的瞧不起赵一飞,可是当初是她看上的赵一飞而下嫁的,而且这些年来赵一飞虽然双是纳妾又收通房的,可是待金氏也说得上是千依百顺;所以,金氏的心中自然是对赵一飞有一份深厚的夫妻之情。
赵一飞已经在穿衣服了,金氏上前把丫头挥退:“起来,粗手笨脚的,没有看到你们老爷疼得眉头皱了真情为嘛?还是我来吧。”金氏一面说着话,一面上前亲自给赵一飞穿衣服,口里柔声道:“还疼不疼了?”
赵一飞不耐烦的道:“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问这个?快想一想怎么应对吧,我想老太爷和老太太就要到了;薛氏是不能被赶出府的,不然我们日后可真是少了一大笔的银钱呵。”
金氏看了一眼赵一飞:“你就是要留下薛氏了?”
赵一飞看了金氏一眼:“什么叫就要留下薛氏?我问你,你就
薛家的那一半儿生意?而且另外一半儿,说不定也能家的呢。”
金氏想起了薛家得罪了大房的事情,她一时间很为心动: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说起来金氏原来也不是这样一个视钱如命的女人:只是赵一飞的花心,让金氏很是不安;加上赵一飞又无本事养家,二房只要有个什么事儿不能在府中公帐上支取银银,就只能用金氏的嫁妆顶上,所以金氏才会对金之物越来越关注——这可是他们一家人活下去的根本。
赵一飞看金氏意动了,便又道:“她就算是个天仙又能怎样,你看我对哪个女子留恋超过一年的?只要薛家的生意到手了,你要如何处置她是问都不会问一句的。”
赵一飞这话儿放在原来是千真万确的;氏看了一眼赵一飞,心下有些相信他了:她哪里想到自家的丈夫谋算的不只是薛家的生意,还在谋算她呢;金氏虽然善妒,可是事事都是以她和赵一飞夫妻的利益为本从来没有把赵一飞和她的利益分开过——虽然常常拿嫁妆一事儿说嘴,但她心里并不是真在意;真在意也就不会让赵一飞用她的嫁妆还赌债了。
金氏想想日后果能做皇商,就算赵府一分银子不分给自己,自己也有本事儿可以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想到日后的生活,金氏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始终是为了她们夫妻日后的日子在做谋算,包括谋算赵府的家业在内。
而且,金氏十几年来也一认为赵一飞的心思大半儿是同她是一样的,除了没有本事儿,再加一些。就是因此氏才会相信赵一飞,否则她哪里能如此容易上当?
当然了,赵飞能哄得金氏点头,也得益于他十几年来对金氏的一贯顺从:赵一飞十几年来女人不断,却从来没有拿那些女人当成一回事儿过。
金氏哪里知道,赵一飞根不是在为他们夫妻二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赵一飞是做了打算过只是打算了他自己的花天酒地的生活,却没有打算着金氏的日子。
金氏点完了头又有些不放心的道:“君不是在哄我吧?”她又想起了刚刚赵一飞对她的不耐烦,这可是十几年来不曾有过的。
赵一飞看也看金氏:“我可曾骗过你?”赵一飞同金氏多年的夫妻也不是白做的,他自然知道如何才能取信金氏。
金氏不再说话了,她取了腰过来,想给赵一飞系上:赵一飞十几年来真得不曾骗过她什么。
“儿啊——倒底伤得怎么样?可疼死母亲了。”人还没有进门儿,老太太的哭声儿已经传了进来。
赵一飞和金氏对视了一眼,他现在这个懊悔啊,为什么不快些说呢,现在虽然说通了金氏是还没来得及同金氏对一对说辞啊;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赵一飞低低的说了一声儿:“一会儿事情都由我来说,你只要附和就可以。有什么不解的我们回房后再议。”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相信我这样做全是为了日后啊。”
金氏嗔了赵一飞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下后中的腰带,一个人迎了出去。
老太爷反而落在了后面很远,老太太倒是已经抬腿进了屋。
金氏上前要扶老太太,老太太却一把推开了她,一面掉泪一面喝骂她:“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居然把我的儿伤到了!现在来给我献殷勤有什么用,我看过了儿子再来找你算帐。”骂得时候,老太太都没有停下脚步,还在急急的往屋里走。
赵一飞也走到了近前,闻言上前扶住了老太太:“母亲,儿子好好的,你不要着急,千万要仔细自己的身子。”
老太太看到了赵一飞才站定了,气也顾不得喘,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赵一飞,然后一手握住赵一飞,一手取了手帕拭泪:“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那个、你表妹真给伤到了,差点儿没有要了母亲的命啊。”
赵一飞一面安扶着老太太,一面扶着老太太进屋坐下。而老太爷这个时候也进了屋,赵一飞和金氏又双双迎上去同老太爷请安。
老太爷看了一眼赵一飞:赵一飞看上去好端端的,虽然有一股药味儿。
老太爷微一皱眉:“你刚回来就弄得什么妖蛾子?你伤到了哪里?一个弱女子能伤到了你?说出来哪个能信啊。”
赵一飞还没说话就委屈了三分:他还真就是受伤了,而且还真就伤到了个弱女子的手里,还伤得不算轻呢;只是这委屈他也只能隐在心里了。
老太爷说完也没有理会赵一飞,只是对金氏点了点头:“你起来吧。一飞一向是不懂事只知道胡闹,今儿媳妇你怎么也同他一起胡闹起来?居然使了丫头去报说一飞受了伤?”
金氏看了一眼赵一飞:“是媳妇造次了!老太爷先进屋坐下奉茶后,再听夫君和媳妇为您慢慢说说事情。”
老太爷点了点头,便进去坐到了老太太的左边儿:“让你不要着急,你偏要着急看看现在哪里有……”后面的话老太爷
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收拾到一旁、还没有来去的,赵一飞刚刚换下来包伤口的、那些带血的布条儿。
老太太也顺着老太爷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叫了一声儿:“我的儿啊——”就直接晕了过去,软瘫到了椅子上。
老太爷看到布条就知道赵一飞是真的受了伤,可是他观赵一飞的情形,也知道儿子没有性命之忧,所以眼下他当然要先顾老妻了。老太爷一面抢上前去扶住了老妻,一面吩咐人去请大夫:这已经是赵府今天第二次请大夫了。
金氏看到老太太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老太太如果真有个万一,赵一飞和她怕要落个不孝的罪名儿了。金氏急急的吩咐丫头们把老太太抬到了里屋的床上,然后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正能掐得地方都掐了一个遍,也不管是有用没用了;她只求老太太能清醒过来。
老太太倒在金氏的一番折腾下醒了过来,喘了一口气便哭道:“我那可怜的儿啊——!”
赵一飞忍住一的疼痛,只能弯腰到床前去安抚老太太:“母亲,母亲,儿子很好子没有事儿。”
老太太睁开眼泪看向赵飞,可是泪眼模糊中,哪里能看得清楚儿子?她伸出去手去模上了赵一飞的脸:“儿,你倒底伤到了哪里?伤得怎么样?大夫呢,还不快去请大夫!”
金氏急忙道:“老太太放心,已经请了大夫来给夫君诊治过了且还敷上了药;老太太不要太过着急,大夫说只是伤到了皮肉,没有大碍的。”
老太太不听金氏的话还,一听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就看金氏不顺眼:“给我掌嘴!掌嘴!居然这个时候了还敢来巧说,没有大碍?什么才叫有大碍?是不是要伤得你夫君在床上动不了才叫有大碍?请了大夫来,我怎么不知道请过大夫?这可是你的夫君的天!你居然一点儿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他被人弄得一身是伤,为什么你却是好好的?你是怎么做妻房的是怎么伺候你夫君的?还不给我自己掌自己的嘴!”
老太太今天听金氏开口了两次,两把金氏骂了——她什么也不是氏就是不应她的心,这个时候便成了她的出气筒。
金氏原本还着小心,应和老太太的话请罪,让老太太消消气儿什么的:老太太刚刚心疼儿子疼晕了过去,现如今大夫还没有来,她可不想老太太再晕一次了,有个万一真就是罪过了;可是听到后来,越听她是越生气:什么叫他是一身伤,我却是好好的?有这样说话的嘛。
金氏便立在床头默不作声了:现在老太太的情形,可不是能争辩的时候。金氏还是有分寸,虽然老太太可恶,她也不是没有在心里咒过老太太去死,可是真到了事儿上,她还真没有了盼着老太太死掉的心。
赵一飞却只是握住老太太的手,说些不让老太太生气,千万仔细身子的话:他向来不在母亲面前为金氏说一句话——回去房里他再给金氏赔不是;这十几年来一直是如此,所以金氏倒也不生赵一飞的气:赵一飞就是窝囊,就是在老子娘跟前直不起腰来,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爷看老太太醒了,而且骂人也中气十足,知道她刚刚只是心疼儿子的缘故;而且老太太身边有二儿子夫妻伺候着,他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便挑帘回了厅上。
赵一飞一面不停的安抚老太太,一面因为弯着腰,牵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他直冒冷汗,可是却不敢再呼疼出声儿:怕吓到他母亲;他可是不想母亲有个万一的。
金氏只顾着生老太太的气了,因为只能一个人生闷气,所以她更为恼火;直到金氏不经意扫过赵一飞的脸时才发现他头上的汗,看到他后背上已经渗出了一些血来,当时便惊醒过来,急急的吩咐小丫头取椅子来给赵一飞坐下。
如此屋子又忙乱了一阵子,才安顿好了赵一飞。老太太心疼儿子,却不认为自己有错,当下又把金氏骂了一个大的。夫妻两个人一个接着安抚老太太,一个接着生闷气,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老太爷已经出去不在屋里了。
老太爷到了厅上便唤过来丫头,先问了今天都是谁在屋里伺候着的,然后便把心然花然、兰心兰影,还有几个小丫头叫到了跟前问话——儿子是真得伤了,老太爷能不生气嘛!
老太爷是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找算为儿子好好出口气的:打了儿子,做老子的十个里头有九个会跳出来——那一个已经上了天国,跳不出来了。
就算是老太爷,他也是做老子,当然也不能免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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