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尤其是爱国主义歌曲是一种很好的宣传工具,它对人的思想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义勇军进行曲》唱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给中华儿女带来巨大的精神支持,鼓舞了无数人为祖国流血牺牲。
“没想到,真没想到,歌曲竟有如此好的宣传效果。”肖志华领着自己的学生,边走边说道:“要是全国人民都会唱《义勇军进行曲》,那该是怎样的景象啊?”
“那个家伙,把我准备好的演讲抢跑了。”跟着肖志华偷偷跑来的宋子文忿忿地抱怨着,宋耀如从小就培养孩子们的演讲能力,宋子文虽然年纪小,而且有些口吃,却可以用中、英两种语言演讲,在圣芳济学堂使老师都大为惊叹。
“算了,你的演讲比他好,但眼泪没他多。所以,咱们就原谅他吧!”肖志华笑着安慰道。
“也只好这样了。”宋子文无可奈何地摇着小脑袋,然后又很希翼地望着肖志华说道:“乔森叔叔,咱们换个地方再来?”
“等等再说。”肖志华看着会场,只见人们争相上台演讲,旁边正在成立拒俄会,与会者纷纷上前签名。
“乔森博士,你好。”那个刚才抢了宋子文风头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刚才不识尊容,请多多包涵。”
“没关系,我只是个普通人,不认识很正常。”肖志华不以为意地说道:“倒是兄弟你的演讲声情并茂,非常感人。”
“鄙人邹容,刚从日本回来。”青年自我介绍道:“昨日我去了华美印书馆,没想到查理先生不在,经理对出版我的书颇有疑虑,说查理先生赴美前曾交待,若有委决不下的事情可向乔森先生请示。这是我的手稿,敬请指正。”
邹容,这名字挺熟啊,肖志华接过手稿,打开一看,赫然三个大字:革命军。
“革命军中马前卒。”肖志华脑中如电光闪过,禁不住惊讶地叫出声来。
“不错,这正是鄙人的署名。”邹容点头应道。
“啊呀,久仰,久仰,失敬,失敬。”肖志华握住邹容的手,使劲摇晃,这可是革命前辈,激动啊,兴奋呀!
邹容被肖志华这极度的热情弄得发愣不止,微张着嘴巴,一时不知肖志华的久仰、失敬是什么意思。
“邹容君,这印书的事绝无问题。”肖志华满口答应道:“相见恨晚哪,走,咱们找个清静之地好好聊聊。”
“我寄居在爱国学社,如蒙乔森博士不弃,愿置薄酒,与博士畅谈。”邹容说道。
“好,到哪都行。”肖志华转身掏钱让学生们租马车自行回家或回校,宋子文噘着嘴嘟囔了几句,有些不高兴地跟别人一起走了。
邹容曾在上海广方言馆的日语班学习,这期间经常来华美印书馆看书,由此认识了宋耀如。东渡日本后,邹容依然个性张扬,革命情绪高涨,竟然剪了学监的辫子,于是,他又被赶了回来。
“哈哈,邹容君还真是血气方刚,率性敢为。”肖志华听到痛快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乔森博士在美国学成归国,也是名噪一时,大长华人志气啊!”邹容笑道:“谁说中国人不如外国人,乔森博士可是打破了这个谬论。”
肖志华轻轻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说道:“虚名而已,不比邹容君,以救国为己任,能写出《革命军》这般震撼社会的雷霆之声!”
邹容,这个来自重庆的青年,性格气质象巴山一样雄峻,象蜀水一样激越,言谈之下,让肖志华万分钦佩,好感顿生。
而且邹容虽然年轻,但其思想水平已远超出当时一些较多着眼于种族问题的革命家。这些革命家只是一味强调明末清初清兵对汉族人民的屠杀以及清代前期君主的严酷统治,以激起人们对清王朝的痛恨,这样就在某种程度上忽略了君主封建和人民共和这两种政体问题的重要性。而邹容的《革命军》一书,虽然也有排满的偏激言论,但其根本目的在于“扫除数千年种种之**政体,月兑去数千年种种之奴隶性质”,建立起一个民主的人民共和国。可见邹容把排满反清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对满清王朝的揭露是在民主革命思想的高度来进行的,因此这种揭露也就进一步论证了民主革命的必要性。
“沿万里长城,登昆化,游扬子江上下,溯黄河,竖独立之旗,撞自由之钟,呼天吁地,破嗓裂喉,以鸣于我同胞前曰:呜呼!我中国今日不可不革命。”肖志华读到此处,只觉得血朝头上涌,兴奋地高叫:“大气磅礴,掷地有声,便是悲壮淋漓的诗文,也不过是纸片上的东西,纵有千言万语,都抵不过邹容君的这本《革命军》。”
“那个叫乔森的洋鬼子来了,我倒要好好领教领教。”正说话间,一个戴眼镜、穿衣衫的男人闯进了屋子。
“这位是鄙人的忘年交章炳麟,枚叔兄,这位是乔森博士——”邹容忙起身介绍道。
“知道,知道,我见过他的照片。”章炳麟摆了摆手,打断了邹容,走上几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肖志华。
肖志华被打量得直发毛,赶忙咧嘴一笑,拱手道:“炳麟兄,久仰久仰。”
“久仰个屁。”章炳麟翻了翻眼睛,说道:“你这家伙因何知道于我?虚言欺诈。”
肖志华被噎得使劲咽了口唾沫,章疯子,章神经,果然够疯,够神经,可他总不能以还没发生的事情为证据,这个时候,章炳麟,也就是章太炎,确实名声还不太响亮。
“说说你的那个什么磺胺,它因何能治病?”章炳麟大刺刺地一坐,直接地问道。
“因为它——”肖志华眨巴着眼睛,这个问题比较空泛,解释起来既费时间,又要非常专业,而且他不太明白章疯子因何对此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