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国去种田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漏网之鱼

作者 : 易月半

和朱皓的志得意满不同,诸葛均心里此刻却是渐渐地沉重起来,越接近和李文约定的时刻他的心中就越是担心。毕竟这还是他前后两世人第一次指挥军事行动,虽然事先已经和应惜儿、刘详等人反复参详了很多次,而且事情的发展也一直如同他们的预计一般,但诸葛均依然不免患得患失起来。

诸葛均这才知道,什么“指挥若定”若非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磨炼,那可就非得要过人的胆魄和意志不可。那些穿越大神一上战场就能把凡尘俗事都抛在脑后,指挥打仗就像下棋,挥刀杀人就像割鸡,那的确是大神才能做到的事情。似他此等凡人,不可能一穿越古代就变成标准的军人模式,因此还是莫要装B的好。

所以他索性自榻上站起身来,反反复复不停地来回踱步,这种举动已经变成了他排解心绪和仔细思考的一种本能习惯。此刻他开始反复回想之前的安排和计划。樊阿此时负责统领士兵防备太守府,刘详的大队人马连同薛家的僮仆也已经就位,而刘壹和赵凌二人在昨天终于得知了诸葛均的部署和安排,无奈地加入了防守城门的体系之中。

总之,此刻整座南昌城已经变成了一座严丝密缝的笼子,而笼子外的猎物们还茫然不知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命运。

就在昨天,刘详统帅的郡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城中的数位官吏和大户的府邸。这些人都是高晓的残党和对诸葛均此前行动不满的人物,他们为朱皓派来的奸细所串连,暗中磨刀霍霍,准备在第二天的夜晚发动反叛。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接近完善,激动又期盼地等待着朱皓军队兵临城下的时候,诸葛均手上寒光一闪,那把斩乱麻的刀,此刻终于真正拔刀出鞘了。原本士气低落的郡兵们在补发军饷并且还有重利的诱惑下,爆发出了空前的斗志,而刘详确实的整编和这十多天的训练磨合也使得这群兵爷们看起来总算有了支军队的样子,而反叛者们根本就没有抵抗准备和统一指挥,因此他们的抵抗是如此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无情地镇压下来。

反叛者们准备的武器补充进了郡兵的武库,他们准备为朱皓劳军的资粮进了郡兵的肚皮,他们拥有的钱粮中的一部分也被诸葛均允诺战后发放给大家作为奖赏。而且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立功劳很大的还将有更大的好处,非但有钱有粮,三公子还允诺提拔大家做个稳稳拿军饷的军官,并且在郡中宣扬大家的武名,为大家披红挂彩游街,让南昌的老百姓们都见识一下保城的大英雄!

所谓财帛红人眼,名利动人心。如今有钱有粮有名有利,郡兵们吃饱了肚皮,杀红了眼,一个个嗷嗷叫着表示死都要跟着三公子、刘将军走,士气高昂到了一个顶点。

而这时候才知道实情的刘壹等人就只能大吃一惊,但诸葛均所搜出的大量兵器以及反叛者们和朱皓的通信、盟约却清楚地证明了这些人的确参与反叛的事实。于是南昌城中的其余官吏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诸葛均的快刀一一斩将过去,将那些原本隐藏极深的反叛者们一一斩落。倒也不是说没有人逃月兑,只是逃月兑的人也悲哀地发现,如今的南昌不止是戒严,根本就是准进不准出!想要通风报信的人被抓住了好几个,其他的也就死心了。

这一天南昌城内血流成河,非但高晓一党的残存势力被连根拔起,就连企图反抗诸葛家借以谋取利益的豪门大户们也几乎一个不留地被铲除,南昌城内的太守府库一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充盈,根据应大秘书惜儿夫人的计算,这钱粮在供给豫章地界的郡兵(不只是南昌城里的)消耗半年后,甚至都还有余钱可以再搞几个基础工程建设!

发达了,这次真是发达了!诸葛均听了这个汇报,登时不由得笑出声来。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尤其是这么一个乱世,你种田耕地,需要种粮;兴军动武,需要兵粮;安抚流民,需要灾粮——要没了粮食就算给你十万雄师那也一样毫无用武之地!

他当时就激动地对应惜儿说:“这些如同牛羊猪之类的畜生养肥了,果然便是要用来宰的!看来借应秘书你家的钱粮。均是不愁还不上了。”

不过当时诸葛均虽然兴奋,此刻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钱粮虽然多,可那也要有命来花才行啊。如果眼前这一仗输了,那么这充盈府库的钱粮可就便宜了朱皓那小子了。不成,这可万万不成。老子拼死拼活,坑蒙拐骗抢全都用上了,这才好不容易搞来这么一点家当,岂能就这么便宜了你这什么事情都没干的官二代?诸葛均咬牙切齿地发誓,绝对不能让朱皓染指豫章。

但刘繇实在大方得出乎诸葛均的意外,挥挥手他就给了朱皓五千人马,诸葛均记得他自己似乎也就数万人马吧?而且这些人马还要分别用来防守袁术这头大老虎,同时镇住境内的豪强和山越。刘繇啊,你这么慷慨真的好么?前些日子第一次听到李文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诸葛均不由得如此苦笑着想。无论如何,这五千人马外加两个反叛县的兵力,他是没有底气能够一口吃下去的,郡兵虽然士气高,可始终作战的实力让人不放心啊。

不过幸好原来诸葛均他们就没打算一口气吃下整个朱皓的军队,交给李文的计划就是如果朱皓人数超过三千的话,则最好能诱惑朱皓分兵进取南昌。而李文,说实话,这个不起眼的官吏可以说是如今整个计策的最大功臣。他非但准确及时地将朱皓那边的情报传递回来,而且真的让朱皓动了心,分了兵,上了当。

当李文的密信到达太守府,而刘详的探子也汇报了朱皓分兵的情况来证实了信里情报的真实性后,诸葛均高兴得忘形,就在太守府里来了一段单人舞蹈。然后兴奋不已的他还和刚好进门的樊阿来了一个亲密拥抱,于是人们都听见樊阿那时的叫声:“三公子,住、住手,阿、阿不好这一口,我不是这样的人!”

也不知道是当时那一位八卦的家伙把这一段偷偷记录了下来,而且又流传到了后世。于是樊阿很荣幸地成为了某些带着“腐”字头的女孩们YY的角色之一,在她们的笔下由黑瘦的标准男配一跃变成了高帅的才子型人物。顺便一提,按照后世的史学家们对记录者的推测,可能性最大的有两人,一是某秘书,一是某秘书身边的丫鬟。

这种影响自然就不是诸葛均能够预见的了,他此刻仔细想了一想,依然不能完全放心。毕竟朱皓分兵偷城的兵力也有三千之众,而且应该都是比较强壮的兵士;自家的郡兵原本不过两千多人,这十来天扩招流民充数,外带薛家和支持刘壹的一些豪门的僮仆,也就不过四千来人出头,这么一支人马真能吃掉那三千人么?

诸葛均这么一想就更沉不住气了。他又想叫人去唤樊阿过来听命。应惜儿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揣测到了诸葛均的心思,便出声说道:“三公子可是想叫樊阿去协助刘将军么?”

诸葛均点了点头道:“均终是不太放心。敌人兵力比起我们不见得就少了,不如把太守府的人马一起压上,也好过在这里干等。”

应惜儿听了这话,好看的柳眉就紧紧皱了起来:“三公子,妾身以为此事万万不可。第一,你这样临时调拨人马支援,或许会给刘将军以及郡兵一个映像,你对他们没信心!如今郡兵士气高昂,人心可用,这种紧要关头,最忌讳的就是在他们头上泼冷水。”

说到此处,她见诸葛均听得入神,便又放缓语气说道:“第二,到时候战端一开,城内兵荒马乱,虽然高晓党羽已经平定,不怀好意的豪门也都伏法,可是难保不会有余党在暗中窥视。何况城内和我们同心者不多,便是刘郡丞,也未必就不会转变主意。太守府乃是南昌的月复心要害,岂能不防备?第三,太守府守卫不到二百人,这点人马正所谓杯水车薪,如今投入又能抵得了什么事情呢?”

诸葛均听得悚然一惊,连忙止住脚步对应惜儿道:“若非应秘书所言,均今日几乎误了大事!昔日均听人言:‘临大事须有静气,遭大故更要安心’,如今听了应秘书的一席话,这才知道自己还是能力太浅啊。”

应惜儿敛衽回道:“这种说法真是折杀妾身了。三公子如今年事尚幼,只要遇事多加磨练,来日的成就岂是妾身一介女流能够比得上的?妾身也不过是随夫经商,战乱和变故也见得多了些罢了。”

诸葛均笑道:“应秘书也不用太谦虚了。谁言女子不如男?在均看来,你的能力可是强过太多须眉男子了。话说回来,这次高家还有人残留吗?”他说话之间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刑场上见到的孤女寡母,于是便随口问了出来。

应惜儿皱眉道:“这件事情才是让妾身最为不解的。高家的主要人物都已经被杀或者被抓了,但是其中有一人居然完全没有动静,竟然没能一网打尽。妾身真的是大出预料之外。”

诸葛均听得微微一愣,连忙问道:“此人是谁?”

应惜儿答道:“此人三公子您也曾见过,昔日刑场之上,你也和她及她的女儿说过话不是么?”

诸葛均皱眉道:“是她?我记得她似乎是高晓的儿媳妇。这女子有什么地方不妥么?”

应惜儿叹道:“不,若凭心而论,这位高刘氏——她姓刘,单名一个芳字——实在是高家的一个异数。此女从不欺凌百姓,而且对公公、丈夫的行为多有劝谏,平日里也曾尽力去赈济贫民,在这南昌中声名倒还不错。因此徐诚徐决曹也不曾判她的罪,说真的,如果不搞株连,此等人物那是真的无法入罪的。”

诸葛均听得笑道:“这么说来这位刘氏倒是出淤泥而不染了?那真是难得啊。”

应惜儿深深看了诸葛均一眼,说道:“难得么?确实,她的品行是很难得的,就某种程度来说,此女简直如同前些时日三公子所批驳的《女诫》里的理想形象画出来的一般。换句话说,她对夫家的依附是极深的。妾身可以说,她对夫家的忠诚度和感情,可以媲美李文对自己母亲的孝心。”

诸葛均听了,心中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不妥在何处一时倒还没有头绪。他便随口道:“这么说来这女子岂非是道德楷模了?”

应惜儿淡然道:“这就要看对谁了。对高家,她是至诚至孝,可对于几乎把高家赶尽杀绝的三公子您来说呢?她会如何想?如何做?因此她这次居然约束家人,和李文派来的人划清界限,逃出了我们清理的罗网,这一点实在让妾身意外啊。”

诸葛均仔细一想,心头忽然一寒。这种忠臣孝子,如果站在自己一边那自然是极为可靠的,比如那甘冒奇险深入敌营的李文;但若是站在敌人一边,你又不小心干掉了他的君长父母,那种仇恨的执念可就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诸葛均再孤陋寡闻,春秋战国时期大名鼎鼎的豫让他也是听说过的,此人就是一个标准的模板。而这位刘氏,听应惜儿淡淡说来,似乎也是一个类似的人物。

应惜儿见他脸上变色,也知道诸葛均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便又问道:“三公子,妾身知道对于乱臣贼子,奸商贪官,您下起手来不会留情。可是,万一那挡在您面前的是一个好人呢?您能下得去手么?”

诸葛均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仔细一想似乎金大师的《笑傲江湖》里风清扬似乎问过令狐冲同样的话。他便笑道:“那我自然是要挡的。不管好人坏人,总没有让人杀了自己的道理吧?那不是傻了么?”

应惜儿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三公子,我想您理解错妾身的意思了。妾身的意思是,这人是个好人,他如今也没有和您为敌,更没有得罪过您,倒是您可能得罪过人家。当然,他此刻也没有提刀或者设计来杀您。但是啊,日后他很可能会成为您的绊脚石,危及您的基业甚至您的性命。而这一点虽然难以确定,却又有着很大的可能。那么,您如今就能快刀斩去,断绝这未来的可能么?”

诸葛均呆住了。这话风清扬可没问出来过。要说不杀吧,似乎危险系数还蛮高的;要说杀了吧,这岂非就直接变成一个蛮不讲理的坏人?那这样和前世网络小说里面因为一点可能性就去灭主角口的家伙有什么两样?记得这种家伙都是主角成长壮大的垫脚石嘛……然后就会被成长起来的主角痛快地轰成渣渣,于是读者解气,主角大爽。

但最关键的还是,这个回答很可能牵扯到好几条人命。若诸葛均回答说杀,应惜儿很可能便会派人去将那刘氏母女斩草除根。那么究竟杀,还是不杀呢?诸葛均一时间陷入了深思之中,倒是忘却了朱皓即将兵临城下的不安。

便在此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樊阿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过来:“三公子,探子回报。朱皓的军队马上就要到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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