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离开军营中心,霍森他们三个立即被闻讯赶来的一大拨同僚卷走。贾斯汀招来了军需官之后,径自匆匆离开了。
军需官接收了命令,瘸着一条腿,领着四个同伴拐向另一边:“您们想住哪儿?”
尤里刚刚开始想,白鸽正要开口说,查理已经掰着指头迫不及待地一条条数了出来:“我们不熟,您帮我们找找吧。最好阳光充足,清净,靠近湖边。唔……门口有大树,可以乘凉……啊,还有还有,窗景也好一点……”
瘸着一条腿的军需官听得翘起了胡子:“你以为是渡假啊!”
查理的兴致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当即“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身后传来卫兵们的欢呼与痛哭,盔甲被捶得嘭嘭直响。那是庆贺霍森他们仨的生还,同时也被迫面对另外几个人的噩耗。老实说,大男人嚎哭起来,一点也不好听。
至少查理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其实一直惦记着送来瓶葡萄酒买了药水去出任务的疤脸比尔和安德鲁。他们是不是已经……霍森是疤脸比尔的下属,不对么?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起来了.霍森的名字他曾经在防守战的晚上听到过——“戴纳替霍森吃了一斧头,左腿”……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年轻的骑士,圆圆脸的亨曼。
他不敢问。
刚才刻意鼓起来的兴致没了,查理有点茫然地跟着尤里和白鸽走。天色微明,正是一天里气温最低地清晨。湖风吹来。大夏天的,居然冷得钻
尤里和白鸽同样听到了背后的响动。他们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军需官听着背后传来的嘈杂,磕磕烟头,拿烟嘴用力掏掏耳朵。他本来以为年轻人会跟他顶个嘴。结果等了半天却没响动。于是军需官忍不住瞧瞧查理,却看到半大孩子似的年轻人一脸无精打采。他微微一怔,又瞅瞅查理地一身焦黑,忽然咧咧嘴:“其实嘛,这样的屋子……有!”
“怎么会有这么多屋子?”
尤里诧异地回头,来路上也全是整整齐齐的一排排木平房。平日里军营内闲人莫入,谁也不敢溜进来瞎逛,没人知道这些屋子都是空的。
白鸽乐滋滋道:“还全是新的。谢谢您。就这里啦。给我们钥匙吧。”
“新的就这几排,刚刚给援军造起来的。那边的不是新地,已经住过啦。看不出来?本来石堡部队、矿洞那边的,还有镇子上的,都要互相调防的。重活轻活,总要大家轮流干么……”军需官说到这里,摇头沉沉叹息一声,没再继续。“这两间不错吧?二二零一。二二零二。我找找……给,这是二二零二的。”
暗夜女猎手抓起钥匙迫不及待开了门,和大野猪一前一后扑了进去。
“好大啊!”
“那是。”军需官凑近火把。继续费力地辨认钥匙上敲刻的数字,“除了你们这里,一间得住一队人那。”
“援军……”查理喃喃两下,苦笑一声。有黑龙女伯爵坐镇暴风城。赤脊山永远等不到援军。
该死的奥妮克希亚……
尤里打量着屋前宽敞的平地,盘算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军需官不解地看了一眼查理,耸耸肩没当回事——法师总是有点怪怪的,再年轻的也不例外。
他又交代了一些琐事,给年轻地冒险者说清楚自己办公值班的地方,又聊了几句,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行李简单。只是查理不知走了什么神。有点稀里糊涂,尽添乱。好在尤里一向不指望查理能帮上这类忙。他手脚飞快,三下五除二,很快安置了下来。
不远处,穿过固定岗哨和巡逻队,就是止水湖。湖边的汲水区、洗涤区。都以军营里一贯的作风给划分好了。当然。查理喜欢用热水洗澡。这个也不麻烦——每五排新木屋地西边,就有一个大厨房和一个大澡房。
这些公用设施门上都没有安锁。里头大件的设施。比如炉子大锅长桌水桶,样样不缺。零碎的东西,比如盘子勺子肥皂毛巾,统统没有。
尤里拉着查理去要了点木柴,两人一起烧好一大锅热水。白鸽与格朗姆一同,拎回来好大一篮子热腾腾的吃的喝的。
放哨的卫兵不是一个两个,他们本来就有加餐。鉴于年轻的冒险者“协助”三个卫兵摆月兑了身为俘虏地困境,值班厨师很乐意顺手表示一下感激。
所以,白鸽拎回来的篮子里除了浓浓的一大罐子汤、塞得结结实实的面包,还有半只烤得香喷喷的女敕羔羊。
洗刷干净一身的尘泥与汗臭,再享用完毕一顿丰盛地夜宵——或者说早餐,四个同伴终于迎来了他们期盼已久地睡眠。
二二零二里,白鸽恬然入眠。格朗姆毫不客气地跳上一张床,趴下的同时,就打起了呼噜。
二二零一里,查理睁着眼睛,静静地望着窗外渐渐泛白地天空。
“怎么不睡,在想什么?”
尤里大致了然。然而他也无法劝慰什么。所以他只是抬手拢住了查理的眼。
“快点睡吧,明天开始,啊不,呆会起来了,我教你怎么打架。”
“打架?”
“今天你绊了一跤,嗯?”
“……那些草太长了。”
“吓死我了。法师用不着肉搏,不过这年头到处都乱……学一点,总会有好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