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沮丧,查理贴在窗口,眼皮渐渐开始耷拉。
尤里替自己哀悼了两句,再看查理,居然已经差不多睡着了。睡着也就睡着吧,偏偏还蹙着眉瘪着嘴,瞧着就让人心里揪起来。尤里在旁边瞅了一会儿,微微一笑,缓缓地、用力地点在查理额头上。
查理撑了撑眼,没撑开。一阵夜风吹过,他猛然打了个颤,紧着着“阿嚏”一声,老大一个喷嚏。
尤里一愣,把人哄着拉开窗边,合上窗子。
他一握查理的手,发冷。又从查理后颈探手去一模,一片凉幽幽的湿润,连带衬衫上也汗湿了一大片——刚才折腾出来的,被窗口的夜风一吹,就沁凉了……站,。
两日的大雨刚停不久,大地上连续不见阳光,这会儿又正值夜深时候,凉爽得几乎有些发冷。尤里当然只会觉得痛快,醉鬼查理恐怕已经中招着凉了。
尤里连忙捉着查理坐到床边,解开查理的衬衣,卷在手里将就着替他把余汗擦干。然后月兑掉长裤靴子,毯子抖开一盖,轻轻一推……
查理滚了半个身,翻进了床里头。
这么靠里侧,应该不会掉下来吧?
尤里去客厅烧水。一路看中文就壶底一点,很快好了。兑上一点凉开水,弄了半杯刚刚能入口的热水,余下的刚够绞把热毛巾。
两样再简易不过的驱寒武器在手,尤里回到卧室里。
查理已经在毯子下蜷成了一团,还打了个横。尤里好不容易把查理挖出来,让查理倚在怀里,喂了小半杯热水下去,又替查理擦了把脸颈。
查理半睡半醉地任由尤里摆布。大概热毛巾抹过很舒服,他“唔……”了一声,把手朝前一伸。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一路看尤里微微一摇头,笑着给擦了。右手,左手。然后再绞了两回,顺带连胳膊腋下后背也抹了一把——反正都伺候到这份上了。
查理舒服了。再睡下时,安安份份,格外乖巧,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脸上红晕褪了些,不再浓得滴血似地,衬着光滑的肌肤,好像健康的小孩子一般,纯净而生机勃勃。细细的睫毛密如软羽,润红的嘴唇仿佛花瓣。他本来就长得清秀,加上年纪还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尤里低头打量,目光最后落在查理的唇际,更觉不可思议。这柔女敕的唇间曾经吐出低语,轻描淡写间判定卑鄙者的死,喃喃秘语中命令高高在上的云。
尤里爱女敕草。向来热爱、并且会继续热爱那些顶破冻土而出的柔女敕小草,直到永远。毫无疑问,查理与那些小生命是同类——他和它们都拥有同样不可思议的美好与生命力。
他出神半晌,去开了半扇窗通气,随手把毛巾一扔搭去盆子边上,自己也上床睡觉。
东西?管它呢!明天收拾,他也该休息了。
查理似乎被尤里的响动打搅了,软软地翻了个身,面朝外头。
尤里刚刚躺下来,于是趁势凑近去些,在查理额头上亲了一下。查理恬然好眠,没有抗议。
尤里却有点睡不着。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作为一个年轻却并不稚女敕战士,他对周围环境总是很敏感。反复换了几个姿势,终于找到了原因所在——查理这家伙平日里不管多热,总穿着衬衣睡觉,眼下却例外。
害羞的家伙。真不容易。
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尤里给查理拉高毯子,不经意间擦过查理肩头光滑的肌肤,微微一顿,神差鬼使伸手,搂住查理拥入怀中。
肌肤相贴,心跳相随,体温相汇。
他的胸口慢慢被一种柔软热烫的情感涨满,满涨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