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个男性暗夜精灵,不是之前在街上遇到过的六个暗夜精灵中的任何一个。他穿着制式的常服长裤、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绸衬衣,没穿外套。他的长发是银色的,通用语带着达纳苏斯语的口音,不过挺清晰:
“晚上好。很高兴能在这儿遇到你……白鸽,以及你的同伴们。”
“晚上好,赫林迪斯。”暗夜女猎手回身将水袋递还给尤里,一把勾住了查理的胳膊弯,眼巴巴地瞅着查理,口吻几乎带着撒娇:“谢谢。不过,嗯,我好累,而且我饿了……”
查理嘴角一垮。因为身高的差距,被白鸽撒娇的感觉太诡异了。
尤里倒是瞧得明白。白鸽不想和这个家伙单独呆在一块儿,又因为怕惹得查理犯起小心眼,所以不敢对自己来这一招。
一个是同伴,一个是陌生人,尽管这个陌生人乃联军达纳苏斯方面的负责人……他和查理交换了一个眼色,当然决定支持白鸽。“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点宵夜来。”
查理紧接而上:“来根麦芽糖。那边人太多,总是挤得很,我就不去了。”
暗夜女猎手感激地望望自己的同伴,大声回答:“我要吃西瓜!不是西瓜汁喔,是西瓜!”
格朗姆冲白鸽哼唧哼唧一通,白鸽答应分它半个西瓜。最后尤里客气地询问赫林迪斯,随即毫不意外地被婉谢。
尤里去买夜宵了,两个暗夜精灵开始叙旧。前几句还正常。但很快就掺入了大量的隐喻借喻和暗示。
查理知趣,除非白鸽示意,否则他就不插话。
至于尤里,他虽然能听懂日常用的通用语,但是深奥点地词汇复杂些的书面语。他就头疼了,何况带着口音的、达纳苏斯独特风格的措辞。所以他回来后,只能坐在一边,和格朗姆你一口、我一块地吃西瓜,倒也开
尽管这样,西瓜吃完没多久,赫林迪斯和白鸽还是争执起来了。
开始他们俩还在用通用语,只是语速渐渐加快、声调慢慢拔高。然后赫林迪斯突然用达纳苏斯语说了一大串——有听不懂达纳苏斯语的人在场,这么做属于非常失礼地举动——白鸽愣了一下,表情一绷,随之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大串。
尤里偷偷地对查理扮了个无奈的鬼脸,查理小幅度回以一个苦笑:尤里还好,就当噪音好了。可他能听懂九分半——仅仅对某些借喻和俗谚,理解得不透彻——偏偏还得装作听不懂……实在辛苦。
雪上加霜的是,暗夜女猎手和远征军达纳苏斯方面负责人用他们的母语所谈论的,并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大致上是这样的:
赫林迪斯试图说服白鸽加入远征军,从个人能力、形式所需。一直说到白鸽对整个种族所负有的责任。
白鸽则嘲讽他丢塞纳里奥议会地脸,丢达纳苏斯的脸。联军都开到半路了,却还人手不够。这充分说明负责人的失职,没有作好准备——不事先申请协助。反倒不顾规矩地从神殿的哨兵里挖人,挖的还是一个历练在外的猎人。
这里头不仅有个人的针锋相对,还有泰达希尔的内部问题,也就是塞纳里奥议会与神殿之间的隔阂。所以,查理其实并不愿意听。
“这就是你选择的同伴?!”赫林迪斯忽然又切换回了通用语,他讥诮地看看查理和尤里,道:“他们如此稚女敕,难道你打算给两个人类当保姆吗?你本应该去做一些更重要地事!”
白鸽大为惊讶。愤怒地目视赫林迪斯。赫林迪斯毫不客气地迎视白鸽。
尤里脸色一沉,只是因为白鸽在,拿不准该不该反击。查理凑过去低声开导他:“事实如此。想想看,你还没满十九岁,而那家伙恐怕有上百岁了……”
两个暗夜精灵不约而同望了查理一眼,白鸽忍不住莞尔。瞅着两个年轻人。微微摇头:“喔,赫林迪斯。你不是说他们稚女敕吗?为什么我觉得,他们比你成熟多了。”
赫林迪斯怔了一下,放缓了语气,依旧说的通用语:“或许,我太心急了。”
白鸽别有深意地重复:“关心则乱嘛,没什么呀。”
赫林迪斯听出了异样,他不安地看看白鸽:“回来吧,很多事,你都……”他嘴唇嚅动了几下:“不能逃避。逃避是没有用的。”
白鸽突然自嘲一笑,站起来,优雅地掸掸裙角,挺直了腰背,直得仿佛在觐见国王:
“不劳您操心!没谁比我更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从未逃避我的责任。试炼地旅途带来阅历,正可以弥补我所欠缺的,免得我再像曾经幼稚过的那样,因为美好的表象许下重誓,却没有弄清楚对方心底真正的目的与意愿。”
赫林迪斯像被大铁锤击中,蓦然倒退一步。两个年轻人都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的刺青比白鸽还要多一些。
白鸽或许看得懂,但是她已经轻轻一扶桂冠——虽然桂冠根本没有歪斜——转过了身。扔下一句叹息般地祝福:“别了,赫林迪斯.河角。祝您的仕途一帆风顺。”
尤里被白鸽那一大串通用语里所透露的信息砸晕了,不知所措地瞅瞅查理。查理比他要平静得多,虽然也很惊讶,总算知道一拉尤里,起身跟上白鸽。
这一点上,还是格朗姆最机灵。它已经对赫林迪斯示威完毕,蹿到了白鸽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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