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驻,众人皆惊,欲呼已失声,半晌才缓过劲来,惊道:“沈洛天…沈兄…沈少侠…沈公子…”惊呼声中,众人慌忙奔了过去,唯有鱼思渊失魂落魄的倒退几步道:“不想他竟是如此重情之人,是我错看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喃喃自语,已然失神。(神座)直到花亦飞清醒过来,凄厉的嘶呼一声“不!”方才将她惊醒过来,转瞬有陷入痴迷之中,怔怔望着眼前景象不知所措。
花亦飞一把抽出长剑,掷落在地,双手捂住头,浑身不自主的颤抖起来,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扬子龙惊怒交迸,悲愤交集,一步冲将上去,失控地怒吼道:“你这心肠歹毒的女人,打掉我的孩儿,重伤明珠还不肯罢休,竟还要置洛天于死地,你去死吧!”话起掌落,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花亦飞已被震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青石板上,口中鲜血如箭射出,溅在素裙上触目惊心。
“不要!”沈洛天惊呼一声,踉跄奔出两步,却因体力不支摇摇欲坠,险些跌倒。一早清醒,闻讯赶来的叶明珠见状忙扶住他,失声痛哭道:“你…你快别动…你留了好多血!”沈洛天也顾不得其他,只竭力阻止道:“不要伤害她!”
扬子龙闻声,拼命抑制住蓄势待发的一掌,紧握拳头,连指关节都已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惨白,他强压怒气,徐徐回身,望着沈洛天无可奈何的悲叹一声,只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赔上你的性命,值么?“
沈洛天见他手势,目中泛起一丝感激之色,解释道:“她被人控制了心神,身不由己,怪不得她,我愿以命来换取她的解月兑,你们不要为难她!”沈洛天身受重创,气息渐弱,拼尽气力方才吐出这句话。()一句言罢,不禁猛烈的咳嗽起来,更有缕缕血丝自嘴角溢出。
这话要是有别人说出来,扬子龙是打死也不愿相信,但出自沈洛天之口,他便深信不疑,虽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花亦飞,但更不愿违逆了兄弟的心意。瞧瞧沈洛天,在看看花亦飞,重重叹了口气,跺足朝沈洛天走去,口中仍愤愤而语,道:“今儿算是便宜她了!”转望沈洛天,但见他面如金纸,嘴溢血丝,一颗心不由揪成了一团,匆忙奔了过去,急道:“你莫要心急,我不动她便是!”
沈洛天强然道:“多谢了!”缓缓转过脸,花亦飞已经站起身来,清亮的眸子冷冷的直视着他,不含一丝柔情,竟管如此,他仍是满心欢喜,幽韧孤傲,在才是真正的她。自己的一条命,终究换的了他的清醒。
“亦飞……”他吃力的呼唤,语声虽轻,饱含的却是叙述不尽的情意。花亦飞自然听得懂,也能体会这一声呼唤所饱含的深情,她拖着灌铅也似的双腿,缓缓行到他跟前,深深吸了口气,强定心神,道:“你想我这辈子都欠着你是不是?你还真自私!”语声冷漠的令人难以置信,这竟是一个刚为人舍命相救的人对恩人的第一句话,且不论他还是她曾深爱的男人。
烈性的冷梅目眦欲裂,怒火中烧,真待发作却听的沈洛天涩然一笑道:“我可以承受一生的孤寂,却无法承受无尽的别离,要我眼睁睁瞧着你在我面前一次次的死去,我生,不如死!”
花亦飞脚下步子不禁为之一顿,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道:“所以你便将这不如死的生留给我承受,是么?”沈洛天气息渐弱,惨然一笑,笑意中含杂着难以掩饰的伤痛和无奈:“如果有选择的余地,纵是生,不如死,只要有你在我也会毫不迟疑的选择生。”因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神色渐渐微顿,但失神的双目仍一眨不眨的凝住着她。
“那你便该活着!”终于走到他的面前,对视着他那双渐渐黯淡的眸子,以不容拒绝的强硬语气说道。她语气强硬,却因强压心底的哀恸而起了一阵不易觉察的颤抖。清泪无法抑制的涌动,润散开来,亮了眸子,湿了眼睫。望着这副神情的她,沈洛天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欣然浅笑,双目轻掩,瞬间委顿。
“洛天…沈洛天…”花叶二人同时惊叫。叶明珠身子一软,颓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沈洛天的身躯也随之跌倒在地。花亦飞缓缓俯去,将他揽在怀中,梦呓般喃喃地道:“你的命是我的…由不得你做主…我不要你死,你就得给我活着!”
扬子龙放声痛哭道:“罢!罢!罢!你既执意如此,我扬子龙最不过每年今日到你坟头上上几炷香…”言及至此,已语不成音,无法再说下去。
眼见一位能担起拯救武林苍生这副重担的少年慧星瞬间陨落,松竹梅不禁扼腕悲叹,怆然涕下。因流产卧床的朱颜闻讯有丫鬟搀扶着赶来,见得这情状,悲从中来,不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