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星期二_暴雨
(黑暗年代1年3月15日)
今天的天气非常糟糕,简直能用下狗屎来形容。
我之前在日记里头好像提到过说我喜欢狂风暴雨的天气。但现在我发现这是有个前提的。我喜欢这种天气,只有我自己在屋里头好好待着的时候,才会觉得喜欢。
刚开始的时候雨还没有这么大,大家——就是轮流领头的那三个司机——还想着冒雨前进。到了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雨势已经大得有点变态。这么说吧,车上的雨刮已经没有办法将泼洒下来的雨水刮干净。整片玻璃上除了雨水溅起的圈圈水迹之外再也看不清别的。就连前头那辆车打出来的尾灯,都模模糊糊地只是映出来一点虚无的光。
李啸锐就停车了,开门下去,前前后后喊了一遍。这种时候他也不敢摁喇叭,怕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等他回来以后浑身湿得跟个水人一样。
我在旁边看着难受,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放了手刹,就开着车子调头。我早就被外头噼里啪啦的雨水声音吵醒了。最近我的睡眠好像浅了很多,容易惊醒,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就问他这个时候还开车到哪里去。他说不管怎么样,找个勉强能避雨的地方。
他带路,冒雨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外头黑漆漆的,我估计就是打着狼牙手电都不太可能看得清楚。雨水还是拼命地落。李啸锐停车这地方好像是类似停车场的地方,进去了以后稍微有些遮挡,可还是有雨水溅过来。地上也积了一大滩。这种时候我是完全不敢下车。下去跑一圈,估计腿就要废掉。
中午的时候张铁过来敲窗子,说要烟。李啸锐笑着骂了句他**的,扔了一包烟过去。张铁撕了根烟出来叼着,面无表情的说,火机。李啸锐又骂了他一句,说我没多余的,你找管家的要。然后张铁就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伸了个手过来。
我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李啸锐说的“管家的”是指我。我就只能掏了个打火机扔过去。张铁说了句谢谢,然后就回去了。
我就跟李啸锐说你别讲得我跟大总管似的,啥都从我这拿走,到时候就是不挖空了,人家也得怀疑。他说这碍什么事,东西本来就都是你管着的。我想想也是,这些人里头,也就我知道外面到底存了多少东西,够用多久,其他人估计也就是两眼一抹黑。我说那也不能叫管家,多恶心操。他就笑。
孙阳孙悦他们非常开心,一副雀跃的样子。他们说从来还没在这么大雨的时候外出过。小孩子就是好,无忧无虑的,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我今天才知道那两个小学孩子的名字。一个叫王云亮一个叫张启帆。他们俩今天已经跟孙阳孙悦颇为打成一团。虽然对着我跟李啸锐还是有些害羞,但跟孙阳已经可以说是无话不谈,老是在后边小声地讲悄悄话。我也就乐得轻松,每天只管喂饭就成。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再往外头开车。因为雨太大,车灯的光都打不出去。李啸锐说现在这样很容易发生车祸。傍晚的时候又去外头走了一遍交代了一遍。回来的时候他拎了一堆东西,说让我随便煮一煮,他那出去让其他车上的分了吃。我说操。
不过看在他一直都负责开车的份上也就没跟他计较了。都是些面条、粉丝之类的东西。我胡乱煮了一锅,让他拿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我把球球给拎出来了,让李啸锐看。
球球现在的体型比之前还要再壮一些,骨头是铮亮的黑。李啸锐盯着球球看。球球几乎是嗷呜一声就扑到李啸锐身上舌忝来舌忝去。要不是这车子前座跟后排隔了点距离,不怕后头孩子看到,我还真不敢把球球弄出来。就怕会吓坏孩子。
李啸锐也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伸手去掐球球。我赶紧小声说你干嘛。李啸锐愣了一下,手就没掐下去。球球舌忝着他的手的时候他还有些尴尬。也小声跟我说,一时没反应过来。
球球还是那个爱撒娇的性子,而且记得李啸锐。
我把球球弄出来,其实更多的就是想看看它到底能不能记住李啸锐,还到底是不是我们之前养的那个球球。它要是记不得了,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但现在这么一看,它居然是记住了的。我反而有些纠结了起来。
你说丧尸到底有没有记忆,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人。
我就问李啸锐。李啸锐说这我哪能知道。我就跟他说,如果那些丧尸还有之前的记忆,还觉得自己是个人,他们只是饿了呢,只是刚好路过呢。那我们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算不算杀人啊。
李啸锐就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瞧了我半天,然后说了一句,正当防卫杀人不犯法。
我一想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都冲着我跑过来还咬死我了,我总不能就站着让它们给咬死。这么一下子我瞬间就想开了。
不管那些丧尸还有没有记忆有没有家人有没有什么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得已,反正我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就夸李啸锐,说你行啊。一下子就说破了问题的核心呐。
他就瞥了我一眼,说是你想太多。
我说我这不是无聊的嘛。你说在体育馆里头的时候我还能跑个圈儿什么的,现在在车上我除了聊个天说个话打个盹,真是啥事儿都没有了。要说现在还躲空间里头去种花养草的我觉得真不合适,而且也不能跟李啸锐明说,所以也都归到了打盹的名头下了。
李啸锐就反手指了指后头,说,当保姆去。
我说操!别!
然后我们还是只能听广播,聊天。
广播里头的消息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宣布立国的又更多了。我在想着政府会不会派兵去镇压。李啸锐说那是必须的。我就叹了口气。我说都这样了,这些人还想着圈地为王,我也真是佩服他们。李啸锐就笑了。说说不定就因为是这样的日子,才这么干的。
我就问他这话怎么说。他就笑,说当王的,有部下、兵马、妃子、朝贡,不是很好。我无法反驳,只能再叹了口气。
我发现李啸锐有时候看问题的角度跟我就是不一样。
晚上的时候那雨一直下得很厉害,我看着都要快淹了。我就跟李啸锐说,这要怎么办,总不行看着被淹啊。李啸锐说没事,再看看。我们现在这辆是真跟坦克似的东西,密闭性也好,肯定不会被淹坏发动机。其他车要是不行,到时候再想着迁移。
我说好,就躲空间里头写日记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