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云已经大声地命令道:“目标,皇宫!第一个拿下皇宫的连队,将是光荣的……”
“顺化第一连!”
站在他身侧的参谋与军官们没有想到柳随云会在战斗中发布这样的命令,只不过他们很快就发出一声欢呼:“第一个拿下顺化皇宫的连队,将是光荣的顺化第一连。”
“顺化第一连!”
向前奔驰的人群也发出了同样的欢呼,他们的速度更快了,士气也更高了。
虽然是临时编成的支队,但是这个支队的每一个连队都是老连队,都是非常珍惜部队荣誉的部队,为了这个顺化第一连的荣誉,他们可以付出牺牲。
不管是军官,或是士兵,已经把目标指向了顺化皇宫。
只不过只有一个部队没有这样的荣誉,负责狙击的一个步兵排已经飞速地顺化与顺安汛大道之间的一个村庄展开,根据等高线地图显示,这个村庄不但拥有良好的地形,而且还能用火力控制整个顺化大道。
作为一名优秀的步兵排长,柳鹏程的晋升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柳氏家族的一员,而且从海阳到河内,他的表现都是如此卓越,只是他所在的连队是细柳营最老的连队之一,干部一直是降级使用的,所以他才仅仅是一名排长。
仅仅花了半个小时,整个加强排已经完成了基本的防御准备,村落里的越南人已经被驱赶出去,以免被战火误伤。
作为回报,村里有少数劳动力被征用参加了临时工事构筑,但是柳鹏程亲自允许。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放他们离开,村里的所有物料也被利用起来。整个村庄很快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到处都隐藏着枪眼,士兵们顾不得休息,赶紧构筑了步兵掩体。
干部们已经熟悉附近地地形。对柳宇在战斗之前就选择这么一个要点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这么一个加强排守备在这里。对方即便拥有两三个连地兵力都要啃上几天。
他们手上地地图。是柳鹏程亲手绘制地。细柳营手上有大量这样地大比例地图。都是黑旗军地军官在秘密参谋旅行中绘制。
这一次行军之中。正是因为这些大比例地机密地图。才让这个规模不大地支队穿越了无数重山峭岭。一直杀到了河内城下。
只不过对于几个战斗工兵来说。他们想要费心地事情就便多了。他们地骡子带了几十个防步兵雷。立即构成一道地雷原。力图挡住法军地第一波攻势。
除此之外。他们要指导步兵改造地形。这个村庄本来已经有一些防备盗匪地工事。但是对于法军地火炮来说。还是过于脆弱。他们必须在短时间改造地形。把这个村社变成法军地坟墓。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即便是被征用地民夫也不敢松懈。他们知道这六十多名看起来一团和气地军队非常不好惹。随时可能翻脸。
在顺安汛。刚刚登陆的孤拔少将同样处于忙碌之中。他拥有八百名从交趾支那借来的步兵,但是由于顺化方面似乎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重大变化。他必须保持更强大的兵力。
这些铁甲舰、巡洋舰上都有少至二百多名,多至四百名水兵。有些军舰甚至还拥有专门用于上陆作战地登陆队,因此除了操纵军舰和火炮之外的必要人员,都临时组成了步兵连队,加入到这支大队伍中去。
一个侦察小分队已经被派遣出去,准备获得关于顺化都城的最新消息,但是孤拔少将认为在顺化附近可能发生一次他们不知道的意外情况,必须小心。
接着,一个步兵连作为先锋又被派了出去,他们已经获得命令,如果可以的话,一举拿下顺化,迫使越南人投降:“他们除了妥协之外,不需要干任何事。”
他隐隐约约觉得,虽然事情似乎月兑离了他和总特派员的掌握,但是他对于征服顺化、征服安南是有着绝对把握的。
在顺安已经集结了孤拔少将所能集结的全部兵力,除去被派遣出去的先锋连,差不多有一千名士兵。
这些部队里大部分是法国部队,土著步兵很少,而且从这些军舰上他大约还能得到一两个连队地支援,正是拥有这样地实力,他才信心十足。
在顺安和顺化之间,没有任何敌军能挡住他的攻势。
黑旗军地士气高涨,但是他们前进了半个公里之后,终于遇到了到现在为止最顽强的抵抗,大约数百名士兵集结在一起,利用构成地堡垒进行防御。
他们的服色很凌乱,显然并非是同一个系统的部队,但是在细柳营的进攻之下,居然勉强维持一定的士气,即便是一阵排枪和一排手榴弹,也不能让他们退却。
只是他们的装备太杂了,虽然处于守备之中,但是先锋排的这次攻击,也让他们倒下了四五十名士兵,但是他们仍在守在街垒里。
“终于等到我们开炮的机会了!”
赶来的两门六十毫米迫击炮就地展开,炮兵们的脸上可以用喜形于色来形容,他们一边架设火炮一边嚷道:“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三次把火炮架起来,但是由于越军溃退得太快,导致他们还没架好炮,对手就崩溃了。
“轰……”一发迫击炮弹在街垒中爆炸,对方当即还以一轮排枪,但是由于多是鸟枪,杀伤力并不强,只是让细柳营感到佩服的是,对方居然没有崩溃。
在炮击之下,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武装居然还没有崩溃,反而还保持了一点点士气。直到迫击炮发射了半分钟,步兵发起突击。这支部队才告以崩溃。
但是由于他们的阻挡。导致部队受阻了近十分钟,只是下一刻,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处在仍极度的喜悦之中。
他们看到了那道金黄色地高墙!
那是皇宫。
就在他们的对面,阮北铭看着又一支越军溃退入宫城外侧,枪声越来越近了。
他也不由紧张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他看了看身边地这些士兵。他们穿着世祖横扫山西时地盔甲,手里拿着弓箭,心底却已经没了主张。
作为御林军,往往是一个国家最先腐化的部队,阮朝也是一样。
世祖横扫山西,统一全越距今不到一百年时间,但是南国已经是无兵可用了,这些御林军士兵除了观礼之外,几乎派不上任何用场。
他们的盔甲,都是世祖时代留下来的。陈旧得厉害,他们的兵器远远落后于时代了,一想到世祖时的十五万精兵强卒,他只能长叹一口气了。要知道,无论是西山朝还是阮世祖,都有企图北征清国,一统天下地规划,阮世祖统一全越之后,挑选南国精兵。在顺化附近组成了十五万强兵的大兵团。以图有朝一日北进中国。
只是没想到才这些年头,这支强兵留存下来的部队已经是既不能征战。又不能守御的弱旅了。
但是阮北铭却不能退,就在刚才尊室说和协和帝专门点了他的名字。任这个官场屡屡失意的阮北铭为顺化兵马总管,总领全城兵马,替君臣退出顺化争取时间。
他是一介书生,从来不知兵事,凭科举任职,但是十几年宦海沉浮,始终不甚如意,只有到了现在才临时被拉了壮丁,只是他在枪声之中,还是前进了一步。
“将士!随我来。”
阮北铭心中很有惧意,来的可是黑旗军,城外又有法人,一个处置不当就是千古罪名,但是他却不能退。
不但不能退,而且还要向前进。
现在在宫城附近,尚有六千名官兵,虽然多是糜烂不堪之旅,但亦有不少军伍尚属能战,他必须挡住贼军的攻势。
“发现法军!发现法军!”
柳鹏程几乎跳了起来:“来得这么快?”
他仅仅在这个村庄呆了两个半小时多点时间,法军的前锋已经赶到了,他抬起了望远镜,映入眼帘是十来个来得十分匆忙的法军士兵,穿着红马裤一路小跑过来。
没错!是法国人!
他很清楚,法国人穿着红马裤那是非常显眼地目标,特别是在从林之中,那简直就是夜空的萤火虫一样炫耀,想怎么隐藏都隐藏不住。
要知道法国人的红马裤一直坚持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太过耀眼,成了对方火力射杀的最好目标,付出了几十万人的代价之后,才被废弃。
而现在这些法军的前锋就是最好的目标,他的加强排可是配属了两名狙击手,因此他一打手势,那两名狙击手就打开了瞄准镜。
排里的雷明顿步枪手也不含糊,他们虽然只配备了一点五倍地瞄准镜,但是打这么显眼地目标,却是完全不成问题。
这支法军侦察兵对于一路上的地形也作了搜索,但是由于顺化城隐隐约约地枪声,迫使他们必须更早地了解情况,因此他们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很快就进入了细柳营地杀伤范围。
他们知道附近是危险地带,但是他们又不是没见过猪跑。
最近这几天,他们都与驻守堡垒的越南展开战斗,法军的炮击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关健时候还是得靠步兵上去占领,他们清楚越南人的战斗力。
想要击败五百名越南人,他们这么一个侦察分队就可以了,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搞清楚顺化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行色紧急,就在他们就要步过那个村庄的时候,两侧突然飞来了子弹。
“!”负责指挥侦察分队的少尉头部中弹,直接倒地,而狙击手可不止这么一点,八发子弹就解决了五个法军,大威力的步枪弹打死了两人,打伤了三人,接着是黑旗军密集的步枪。
虽然已经散开组成战斗队形,但是一个步兵排的一次齐射,简直让这个侦察分队在这一瞬间都被打倒在地。
“啊……”伤员们一边倒在地上,一边发射子弹展开反击,但是这个十五六人的小分队直接陷入火网之中,每一刻都有人再次中弹。
又是一轮排枪,现在已经没有人站在地上,残存的四五名法军趴在地上,被火力完全压制住了,只是偶尔打出一两发子弹。
“上帝啊!”在远方出现另一支法军,他们的指挥官已经看到了侦察分队的掺况:“展开!组成战斗队形,向前攻击。”
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侦察分队的牺牲,那么敌军的第一轮攻击将宣泻在已方身上,要知道他们可是排成了行军纵队向顺化进攻。步兵散开了散兵线,但是在前方的侦察分队已经没有声息了,十五、六名步兵仓促闯入敌军火力网,在完全无备的情况下能坚持五六分钟已经是奇迹了。
现在轮到法军以一个步兵连展开攻击了,对于挡在自己面前的这支越南军队,法国人表示了极大的重视。
他们的一个先遣侦察分队在敌军的伏击之下,已经全军尽没,这个侦察小队的尸体就摆在他们的眼前,而且这支敌军的火器不弱。
他们可以从枪声里判断出敌军拥有一些速射步枪,其中有最流行的雷明顿步枪和最便宜的士乃德步枪,敌军也拥有相对坚固的工事。
但是在法兰西军队的攻击之前,再强大的火力,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一纸空谈。
何况眼前这个阵地,只是临时利用村落改造而成的堡垒,守军并不多,至多只有一个连队的规模,如果一个法国连不能解决一个越南步兵连,那简直就是耻辱了。
因此先遣队决心为侦察分队,不待炮兵赶来就发动攻击。
而对于守军来说,消灭侦察分队只是饭前的小点而已,现在敌军的兵力是自己的一倍左右,而且全部是法军,才是他们真正的考验。
法军一面前进一面开火,但是守军却隐藏在阵地之中,等待着时机的到来。等到法军已经逼近地雷阵附近,柳鹏程才命令:“迫击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