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少将虽然吃惊敌军的坚强和已方的伤亡之大,但是他已经决心用上杀手锏了。
“五管机关炮,射击!”
一直放列在那里的哈齐开斯五管机关炮立即投入了射击,一发炮弹尖啸着钻入了一道胸墙,剧烈的爆炸将胸墙炸成了两截。
站在炮侧的装填手赶紧往机关炮里装填三十七毫米炮弹,现在第二个炮管已经开始剧烈地向后跳动着。
诚然,三十七毫米的炮弹威力比起四十毫米和六十五毫米显得威力严重不足,但一分钟六十发的理论速度让完全压过了任何一门火炮,成为场上的主角。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语言,炮击的场面只能用华丽与壮观来形容,几个炮手拼命地压炮弹,而炮弹那真正是雨点一般,把整个村落都打成了一片火海。
其余十门火炮加在一起,也没有五管机关炮的飞速射击,雨点般的炮弹落在哪里,哪里都变成一片废墟,整个房屋在火中扑通一声就倒下了,当他们转移炮弹落点的时候,原地几乎剩不下什么东西。
又是一排炮弹炮击过来,一整排房屋在炮击之中变得一片通红,上面几乎见不到细柳营的士兵,只有一个卫生兵冒着炮弹在抢救着幸存的伤员,他的身影是如此孤单。
在一分多钟的炮击之后,法军已经被这一轮炮击的战果也震惊,甚至连他们都没有想到会取得如此的战果。
在火海中,仍有一栋又一栋的房屋在倒塌,整个村落被三十七毫米的炮弹洗礼了一番,几乎有三分之一地建筑被打成了废墟。浓烟滚滚,但是透过硝烟,可以清楚得看到不少具黑旗军的尸体。
甚至于连法军步兵都为之胆战,这样的五管机关炮如果砸在已方步兵的身上,那会是怎么可怕的一件事,不过当炮击中止。炮兵打出旗语之后,他们终于鼓足了勇气。
黑旗军临时建成地工事已经有很多被打坏。村内房屋多有损坏。已方地炮兵已经在延伸炮击。看起来一切都将轻松解决。
三个步兵连呼啸声就往村内冲去。接下去将是一场轻松到家地战斗。他们坚信在这样地炮击之下。绝不可有多少人活下来。
果不其然。与以往地冲击完全不同。向前跃进了整整一百五十米。都没有黑旗军地步枪在开火射击。先锋已经踩在地雷上。但是敌军似乎完全被压制了。
即便还有少量地敌军。可是已方可是投入了三个法国连。这三个连队虽然有些伤亡。但是投入地兵力差不多有三百人。在再加上炮兵地支援。他们坚信胜利将属于自己。
海军少将对于机关炮地射击非常满意。他转身朝着自己地参谋说道:“战斗马上就结束了。我们在顺化阅兵地话。穿什么军装比较好?”
参谋长笑道:“什么军装都一样。野蛮人必定被我们征服。”
不过对于当面的这支敌军,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佩服,确实是出奇地顽强,出奇的火力强大:“少将阁下!我想如果我们在东京地区遇到的敌人都是这种素质的话,我们会有很多麻烦。”
孤拔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遍细柳营地阵地:“再强大的敌人,我们用三十七毫米炮都可以解决。即便是一个团的敌军。一门三十七毫米炮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打跨了。”
柳鹏程抖了抖身上的泥沙,刚才那一轮炮击实在是太猛烈了些。他身后一个最喜欢的班长就埋在土里了。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大的炮兵火力,如果说六十毫米迫击炮是威力无穷。这种机关炮简直是集中了几十门迫击炮同时开始轰击,太猛烈。
他的身侧是一片狼籍,胸墙被炸断了一大段,不少人就埋在倒下的房屋之下,他看了一下四周,似乎只有十来名士兵了,迫击炮似乎也停止了射击。
现在法军几乎是排成了方阵涌上来,他们企图利用兵力上的优势一举拿下这里,但是柳鹏程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战斗!”他举起了斯宾塞步枪,朝着冲上来地敌军打出了一发子弹,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枪弹声。
“杀啊!杀啊!”士兵们都发出了这样地喊声,冲上来的密集敌军再次成为他们猎杀地目标。
柳鹏程没有想到自己的加强排居然在这样地炮击之下还保存这么多的兵力,他听得出来,至少还有二十多杆步枪在继续战斗,虽然这次炮击让大半人损失了战斗力,但是有这些兵力他就觉得足够了。
事实上,这一轮炮击是毁灭性的,他造成的损失几乎让细柳营损失了一半兵力,现在能参加战斗的人员只有三十名而已,其中还有那门六十毫米迫击炮。
迫击炮是哈齐开斯炮照顾的重门对象,只是这门迫击炮灵活多变,随时转移到反斜面去,而现在残存的四名炮手立即重新架好迫击炮。
“前方二百米,炮兵约一连,三发,连放!”
他们把迫击炮的射速发扬到了极限,毫不停顿就发射着炮弹,以密集队形冲进村口的一个法国连队在五发迫击炮弹面前,死伤掺重。
狭窄的队伍里,到处都是四飞的弹片,一轮炮击过后,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员倒下了,而黑旗军的步枪和手榴弹也充满了威胁。
他们简直是疯了,法军明明是拥有三百名士兵,但是排成密集队形往前冲的结果就是遭到了多重火力的射杀。
法军甚至有这样的感觉,似乎已方才是处在了火力劣势,黑旗军每时每刻都在更换着弹管,一次性把七发子弹都发射出去,法军的单发步枪处于劣势。
而村落战斗中。他们地手榴弹又能发扬极大的威力,法军每每想要往深处突击,结果就是黑旗军用一堆手榴弹把他们砸出去。
在最初的战斗之后,法军发现自己的密集队形并不适合这种战斗,以致虽然拥有很大的兵力,但是拥护于几个狭长地带。以致部队根本无法展开,成了黑旗军射杀的最好目标。
他们地射击,诚然也给了黑旗军不小的伤亡,但是只要不是致命伤,黑旗军还是拼死地战斗在一线。而他们的士兵如果负伤,就不能参加进一步的冲击。
他们越往里冲,死伤就越来越多,就是鉴于这样的教训,法军考虑必须再用机关炮来一顿炮击。
而一些负伤地黑旗军士兵,经过一番挣扎,也强忍着伤痛趴在墙上,硬是参加这场火力对射之中。
短时间的交战之后。黑旗军又有十人左右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但是足足三百名法军在他们的守备之下,硬是没办法吃掉他们,反而付出越来越大的伤亡。海军少将面对着这种情况。只能再次使用杀手锏:“五管机关炮,再次全速射击,将敌军的核心阵地全部击碎。”
刚刚发射了八十发炮弹的五管机关炮,当即开始了运作,只是当一名炮手准备开火的时候,他猛然倒下。
一枪爆头!
但是法军并没有惧怕的意思,他们把炮口瞄准村西方地细柳营核心阵地,但是这时候又一名炮兵发出一声掺痛,鲜血喷涌,不得不倒下了。
接着两发迫击炮落下。虽然是近失弹。却也压制了这门机关炮的射击,对方的神枪手在五百米的距离上有着惊人地精确度。每隔半分钟,就有一名暴露在空气的士兵被夺去生命。
柳引刀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但是他的状态是如此之好,平均每两发子弹就有一发命中的目录。
这还是考虑到自己的不少目标是五百米距离上的炮兵们,如果射杀突击上来的敌兵,那命中率就更高了。
“!”退弹,然后装填子弹,再次用狙击镜寻找目标,柳引刀的动作是如此优雅,以致许多人忘记了他的威胁是如此可怕。
他和柳鹏程一样,都是柳宇、柳随云的同宗,只不过他地专职却是一名神射手,现在他把自己吊在村西方地一棵大树之上,利用这棵大树的茂盛来实施自己地射杀。
他的装备可以说是最好地,一副精挑细选的狙击镜,一把进口原造的狙击枪,让他挂在树上,射杀了一个又一个目标。
法军显然是没有发现这个目标是如此致命,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一名中尉、三名少尉成了柳引刀的战果,至于普通士兵那就有一打还多了。
他兴奋地再次把狙击镜对准了一个大声嚷嚷的军官,然后扣下了板机。!这个军官直接倒下了,身边的士兵被血潮染红了。
他现在是这支部队仅存的一名狙击手,但是他相信自己会夺走许多生命。
而柳鹏程的压力却显得越来越大,虽然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法军的攻击,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能干得这一点。
但是已方的伤亡越来越大,而法军的冲击波那是一波接着一波,现在仍在坚守着阵地的士兵,包括迫击炮和狙击手,大约只有二十五、六名,除此之外就是几名已经完全无法战斗的重伤员了。
他却必须坚持着战斗,眼见着又一波敌军往上冲,他大声叫道:“手榴弹!”
十几个手榴弹在命令之后砸了出去,这队敌军死伤不少,抱头回窜,他却转到左边去,按规律,是轮到右边冲锋了。
只是下一刻,他却十分欣喜地看到,法军已经象退潮一样地退下去了。
刚才的这次冲击,法军的损失同样巨大,他们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顽强的敌军,以至冲击的每个连队都伤亡很大,三个连队加起来,差不多伤亡了一百人。
不过让他们退却的原因却是他们的指挥人员伤亡太大,以至建制混乱,不得不准备向后退却重整,他们的军官和士官从战斗一开始就是黑旗军的重点照顾对象,许多连队都是一些少尉甚至是士官在指挥战斗,步兵排甚至有连士官都伤亡殆尽的例子。
除此之外,他们的炮兵也准备着又一轮的炮击,看到步兵稍稍后退,他们的炮兵再次开始了射击,只是他们刚刚开炮,柳鹏程已经叫了一声好。
显然,他们是出了些差错,以至于把炮弹砸在退下去的法军头上,造成了似乎不大不小的伤亡,这让柳鹏程增添了许多信
但是他清楚得知道,自己这支小部队已经到了油尽灯添的部队,他必须等待援军。
而孤拔少将的脸色同样是铁青着,自己到现在为止,投入四个步兵连队和大量火炮,结果伤亡接近两百名,硬是拿不下黑旗军一个连队据守的阵地。
他不得不把希望放在了迂回的连队身上,那个连队按照计划将从黑旗军的后方展开攻击,现在差不多可以抵达战斗位置了吧?
顺化皇宫。
细柳营仍在皇宫的上空飘扬着,柳随云支队的主力已经占据了这座越南最重要的建筑。
但是柳随云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硬是低估了越南人不堪一击的程度,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君臣,自己才开始攻击顺化城,已经轰然而溃了。
已方因为几次战斗,攻入顺化皇宫的时候,协和王和尊室说等一应君臣,都已经转身就跑,现在都跑出城去了。
他的使命可是抓获这些大臣和安南国王,然后利用这些俘虏来对付法国人,可现在这最重要的一步却落空了。
到目前为止,倒是抓到不少俘虏,纵然有品级不低,但是说国王和尊室说、阮文祥这样的大人物相比,却是小猫小狗三两只而已。
宫女、太监们哭哭啼啼,没有了平时从容应对,柳随云大声地询问他们国王和大臣们的下落,他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顺安方向枪炮声隆隆,所以战斗还没结束,柳随云就把半个排派出去支援,但是他必须抓紧时间,至少要抓到条足够份量的大鱼,实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
但是他现在对顺化城内完全是睁眼瞎,他虽然几次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但是真正面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无知。
时间所剩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