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孤拔并没考虑自己眼皮底下的某些敌军,部队在长久的等待之后已经非常疲劳了,而这些部队并没有攻击法军的任何行动。
这让海军少将着手于更重要的一些事情,比方说与逃出顺化的越王皇帝进行谈判,以归还顺化作为越南成为殖民地的条件,但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条件不能有任何变动,但是他还是着重于攻占山西的筹划。
柳宇同样筹画着下一场决战,他很清楚,山西之战是整个中法战争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以前战无不胜的黑旗军被法国人击败,再不能恢复以往的成功。
他倾注了无数心血,准备了多年,所求就是这一场最关健的胜利,他不容许失败。
因此在雨夜的枪声之中,他和经世易等许多军官谈论最多的,却不是眼前的这场战斗,而是更远的战斗。
司马泰对自己的细柳营有着惊人的信心:“我们营可以包打任何一个法国营,至于黄旗军,或是安南人,不在我们话下。”
经世易白了他一眼:“不要忘记了作战要务令。”
他和司马泰从来就不对付,自然喜欢给他挑些毛病,但是柳宇却询问到:“明天的战斗会不会影响后继的战斗力?”
现在是经世易请战了:“任何艰难的战斗,我们只需要一个星期就可以恢复回来。”
柳宇点点头,然后对着司马泰说道:“所以,明天我决心改变目标了。”
他指着一个离开法军主力的标志:“收拾他们。”
“黄旗军?”司马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服从命令。”
叶成林也感兴趣:“黄旗军战斗力不弱啊。而且他们有一千人。”
黄旗军在怀德府表现了相当坚强地意志。他们比普通地土著步兵战斗力要强。而且更麻烦地是。他们地兵力更多。足足有一千名士兵。比任何一个步兵营都要大。
“重要地是缴获!”
柳宇已经看出了今天战斗地最大问题。那就是消耗。
今天黑旗军战斗得极其艰难。法军地进步非常大。他们勇敢地攻击取得相当大地战果。以至前营伤亡达到二百五十名之多。其它各营亦有相当伤亡。
虽然法军的伤亡亦有六七百人,但是黑旗军却没有抓到一个俘虏,没有缴到一把步枪,他们反而损失了十多把步枪,发射了几万发子弹和几百发炮弹。
这样的大消耗战斗。在黑旗军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严格来说是一无所得。没有什么缴获。
在明天的战斗之中,可以想见法军仍然采取同样的战术,除非将其全部歼灭,否则是没有什么缴获。就是鉴于这样的认识,黄旗军成了最好的猎物。
黄旗军没有后膛钢炮,他们长期和法军月兑离单独行动,以四处劫掠来维持士气。
“我们将动员三个营,一千五百名士兵!”柳宇下了决心:“我们的目地是干脆利落地将黄旗军这些汉奸全部歼灭。”
一千把雷明顿是那是大缴获了,而同黄旗军的战斗可以越打越强,俘虏地士兵除了首犯之外,尚可以补充给各个营里面。
更重要的是。黑旗军与黄旗军几十年的恩怨。似乎也告一个段落了,黄旗军应当永远被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同样地夜色之下。
波滑已经朝着他的部下念着从巴黎发出的电报:“亲爱的波滑将军:我非常荣幸告诉您。因为有更为重要的使用,请您在接到电报之后。尽快准备回国,并将事务移交给孤拔上将……”
这是海军部换马的电文。波滑少将不动声色地念着这样的电文,他对着他的军官们说道:“我地将军们,明天将是我们共同战斗在一起地最后一天。”
他并没有象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当以平常心来对待这件事地事情,他甚至为黑旗军说了几句好话:“我估计在一周之内就要走了,非常幸运,但是你们还要面对黑旗军的攻击,为此付出巨大地牺牲,他们是可怕而顽强的敌人,我在这里祝福你们。”
他地司令部全都沉寂了下来,眼前这个军官诚然有些许多缺点,但他还是一个可爱的好法兰西人。
“将军,我们可以给您送来一件礼物,一件好礼物!”说话的是比塞尔少校,这个河内战役的英雄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可以用一场胜利来结束您在越南服役的经历。”
“不!”波滑将军制止了他:“我同样也想以一场胜利来结束这一段服役的履历,但这只应当存在于小说和戏剧之中。”
“李维业上校是一个很好的小说家,但我只是一名军人!”波滑少将在得知自己离职的消息之后,比平时更为冷静:“我们明天所要做的是保存自己,同时最大程度地消耗敌人。”
他清楚地知道,海军部在换马的同时,肯定还会增援更多的部队,期盼着新的司令官一上任就能打开战局。
而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放弃了歼灭黑旗军的计划,他以一个军人的天职来开始行动。
“明天的主角将会是黄旗
“黄旗军?”
虽然说黄旗军的战斗不弱,但是谁都没把这支中国人组成的部队当作嫡系看,他们许出了许多诺言,但是在诺言的背后必定是背叛。
这支部队依靠四处劫掠而维持士气,在东京土著部队逐步形成战斗力的今天,他们的地位已经是可有可无,甚至连何罗芒总特派员都建议他们应当整肃一下军纪。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黄旗军本身就是依赖劫掠来维持全部的士气,而现在波滑说出了他的计划:“我们可以让黄旗军光荣地去死。”
“如果他们被中国人歼灭了怎么办?”一个参谋小心地问着这个问题:“他们携带了许多速射步枪。”
波滑少将笑了:“他们的指挥官是乔治,希腊人乔治,最痛恨黑旗军和最被黑旗军痛恨的人啊!”
在想清楚了自己应当怎么履行军人职责之后,波滑已经替黑旗军想好了一个圈子:“明天我们将让黄旗军月兑离大部队行动,我相信黑旗军会第一时间上钩的。而且是迫不及待地上沟。”
他转身又朝着比塞尔少校说道:“向河内请求援助,除了弹药之外,我们还需要神父,许多神父。”
比塞尔少校当即答道:“我们应当向黄旗军允诺,您认为是怎么样的诺言?”
“鉴于黄旗军在长久以来地日子里,始终忠诚于法兰西的利益,始终与法兰西站在同一面旗帜之下,我……波滑少将。法兰西共和国东京部队总指挥官在这里向你们承诺……”
在篝火两侧,黄旗军整齐地列队。听着波滑的训示:“你们将成为殖民地部队的中坚,我希望你们能扩充成一个旅。”
“黄色战旗下的步兵旅,将由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营、一个工兵连组成,拥有五千名士兵。是共和国在东京地区统治最坚实的基础。”
“你们每个人都会在新的部队成为一个光荣的军官,即便是一名普通地列兵,也会得到提拔。”波滑清楚得知道,在自己离任之后新的司令官不可能遵守这样地条件:“除此之外,我们在殖民地的每一个省,每一个府,每一个县都要建立效忠于法兰西的地方部队,你们将成为这些部队的指挥官。”
“长久以来。由于法兰西不合理地军事体制。殖民地人很难晋升成一名军官,我也相信。在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统率一个连队甚至是几个连队的优秀军官。但是没有晋升成军官的途径。”
“在这里,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将成为光荣的法兰西共和国军队成员,我在这里特别晋升一人为上尉,两人为陆军中尉,七人为陆军少尉,并给战斗中英勇奋战的军官与士兵颁发勋章。”
这一切让黄旗军看到了极其美好的前景,这些从四处招募而来的亡命之徒大声呼喊道:“将军,您是我爸爸!我们亲爱的父亲。”
波滑少将再次拍着掌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黄旗军地军饷将同法兰西军队一样,而且从你们服役地时候开始。”
“将军,您是我们亲爱的父亲!”
下面是狂热地掌声、欢呼声,从河内运来的酒坛被打开了,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
乔治是最疯狂地一个人,这个希腊冒险者已经怎么样拒绝法国人授予他法国中将的言辞:“嗯……我是一名光荣地希腊人,不……应当这样,总统阁下,我所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永远替我的祖国服务,因此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荣誉。”
在狂热之中,比塞尔少校以一种怜悯的态度看着他们,这些即将被抛弃的中国人。
他们中国人能背弃自己的祖国替法兰西服务,也随时有可能背叛法兰西,转身投入黑旗军中去,只要黑旗军能给以他们更多的利益。始。
黄旗军是最早准备出发的部队,和所有部队一样,在昨天夜里他们补充足够的弹药,法国部队补齐了七十发弹药,而黑旗军则有着特殊的待遇,他们甚至还多补充了二十发,九十发子弹让他们足以应付任何战斗。在昨天夜里,波滑已经组织了一个强大的机动支队,一整个法国步兵营,两个炮兵连,一个战斗力最好的土著步兵营:“支队将掩护独立行动的黄旗军部队。”
波滑少将亲自摘下军帽,向着离开大队的黄旗军致敬,他对着乔治说道:“亲爱的朋友,你放心地成为将军吧,我将派遣最强大的部队来掩护你的侧翼。”
乔治同样是信心十足:“您放心,今天一定让那些黑旗强盗知道我们欧洲人的厉害,我们必将战无不胜。”
正是有着这样的信心。黄旗军的每一个士兵都是格外振奋,他们好象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决心找到黑旗军地主力,然后将其消灭。
柳宇却遇到了麻烦。
唐景崧就坐在他的对面,询问道昨日亲兵营的伤亡:“亲兵一营是我所手创,虽然临时借与刘将军统带,所以我格外关
“略有伤亡,但问题不大。”柳宇知道唐景崧还藏着话:“唐大人。咱们一起往前去?”
唐景崧却是笑嘻嘻地说道:“我是从北宁赶过来的,好不容易弄来了一批货。可以给将士鼓个劲,可是这几百里地不是白跑的,正想与柳统领说说事,歇歇脚。”
“如此甚好!”柳宇随手就泡了壶茶:“不知大人在北宁请来了多少械弹。”
“不多也。不多也!”唐景崧这人沉不住气:“快枪一百把,子弹两万发,能补足昨日的损耗了吧?”
昨天是先后发射了三万多发子弹和五百发炮弹,即便以细柳营家大业大,也有些心痛,不过有这两万子弹补充,倒是以补充完整。
“多谢大人在徐巡抚、黄提督面前美言。”柳宇正声说道:“我等将士实在是感激不尽啊。”、
“是啊,想听听宪台是怎么说的?”唐景崧咪着眼睛说道:“你给你学学。”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反贼。居然敢兴兵太原。逐我大兵出境,当诛之!”唐景崧学得极象:“巡抚大人可是要你地脑袋。”
柳宇知道他话里有话:“柳某只有一片赤诚。天朝如此对待,实在是令人心寒。”
唐景崧冷笑一声:“您不是也有谋划?我入越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固步自封。”
“大人如此说起?”
“不必这些客套。”唐景崧也是挑白话:“当初我与你说的那件事。你现在有什么眉目?”
“有些事……”柳宇压低了声音:“只能做,不能说!”
“说得好,只能做,不能说。”唐景崧却是大笑起来:“你这只小狐狸,罢了,我也给你交个底。”
他直接问道:“我要进议事会!”
三人议事会是黑旗军地最高权力机构,到现在为止只有三个,柳宇、刘永福加上黄守忠,原本计划再提两个团长,但是一直没有正式提名,因此柳宇正在犹豫之间,却听得唐景崧这狂生继续说道:“我要当从龙名臣。”
“这?”柳宇却是当机立断:“不敢说共患难,只敢说同富贵。”
“好!”唐景崧这等狂生朝思梦想就是胆大包天之事:“说得好!”
“人生在世,自当青史留名。”他大声说道自己的梦想:“大丈夫不能无权,我要进你们黑旗军的最高议事会,要当从龙名臣,还要抓兵权。”
他不给柳宇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亲兵营尚不足额,接下去要请统领帮忙,将其扩成正副两个营头。”
柳宇也当即拍板:“好!北宁那边你怎么应付?”
唐景崧随手解开外衣,甚是轻松:“十几年京官生涯,难道不懂得应付这两个字地真意?”
“有我在,北宁诸军你放心便是!”他轻轻松松地就说出了大话:“如此我等握在重兵,只能再败法人一阵,就足以自立。”
“退,则为南越国主,进可以席卷天下。”唐景崧轻松地说出了自己的野心:“我到时候出则开府一方,退则封相拜候。”
十几年的京官生涯,没有消磨他的野心,在特定的条件下,他的野心燃烧得更厉害了:“你我联手,试问天下谁人可当之,待大破法人之后,我黑旗军即可北进两广,一举光复汉山河。”
他的心是如此灼热,但是柳宇却突然轻松起来了:“是勤王,不必说这些胡言乱语。”
“是勤王,是勤王!”唐景崧笑得十分开心:“我等都是扶保大清的功臣啊。”
在过去地几年之中,细柳营制定了无数地战斗预案,对本部的下一步发展进行了无数次推演。
所以这些计划当中,许多都是不能公开地,其中包括象联合前营解决刘永福本部的预案,向广西内地进军地计划,甚至有联合法军进攻越军的计划。
所有这些计划都是存在于纸面上,但是也随时会变成现实,所有这些计划都有华丽地名义。
比方说,象进军两广的行动假想,大家很清楚那是反攻国内,但在纸面上和表面上,这一行动的预想是北京生变,宗室内战以致天子蒙尘,诏令各军勤
而南方各省不幸落入魔掌之中,黑旗军将以勤王的名义进攻两广,借而争取进一步的扩张。
所以柳宇非常熟练地说起了:“我们是勤王。”唐景崧自然也开心地说道:“我们是扶保大清的功臣。”
但是内心深处怎么想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唐景崧很满意今天他所获得的东西,至少两个营的亲兵就是最大的收获。
在越南的经历让他清楚得认识到,只有拥有足够的武力,那么他就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因此他继续说道:“想不想知道我在北宁的收获?我现在有正式的名义进议事会。”
“我请来了一营天朝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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