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立正稍息 143 穷其一生,只疼她一人

作者 : 冷烟花

“嗨,生鱼片小姐!”一声戏中带娱,乐中带笑的声音从电梯口传入走过电梯五步之远的时小草耳朵里。

时小草转身,却见龙俊一正咧着一口白牙,笑如春风的眯着眼睛看着她。

生鱼片小姐?!

时小草被这个称呼雷的里焦外女敕了。

焦过之后,却是见着她扬起一抹优扬如盛开的桃花一般灿烂笑容,亦是微微的眯起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嘿,杂种你怎么在这?”

杂种两个字响起,顿时的让龙俊一那笑的如桅菊花般绚丽的脸僵住了,俊脸一拉,对着时小草道:“我是混血,混血懂不懂?不是杂种!”

时小草却是不以为意的对着他耸了耸自己的肩头,一脸无辜的说道:“专业术语和通俗语言之分而已嘛。不过一般像我们这样不专业的来说,自然是用通俗语言多过专业术语的。所以,你也别介意啊。”

龙俊一的脸垮了。垮过之后,对着时小草道:“不和你说了,我去找你家男人!”说罢,熟门熟路的朝着二少爷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时小草纳闷了,看他这熟门熟路的样子,莫非对二少爷这里很熟?

不过貌似熟也不奇怪吧,在日本他们两幢别墅都可以打通,那对二少爷的工作室熟悉也是情理之中的。于是,时小草直接屏蔽掉龙俊一,转身朝着汤纪扬的办公室走去。

时小草虽然怀孕了,虽然太君与二少爷一干众人将她与杨柳疼到了心坎里,虽然太君表面上是对她与杨柳俩大肚婆三申五令。但其实冉家每一个人都很尊重她与杨柳的,她要回工作室工作,杨柳每天回部队,太君等人从来没有阻拦过,只是每天必行的功课就是交待两人要多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了自己。当然,也不记嘱咐老大和二少爷,照顾着自己老婆。

其实冉家真是很民主的,这样的家庭她喜欢,对邈邈宝贝儿亦是没有二话的。

汤纪扬办公室

纪总正右手握着鼠标,左手拿着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嘴巴却是与电话那头的谁谁谁打着电话。脸上之表情,那叫一个千变万化,表情丰富。

“嘭!”时小草直接不敲门便推门而入。

正全视贯注一心两用着的纪总,猛的一个手抖,还是左右手同时抖动……

于是乎……

握着鼠标的右手直接“啪”一下按了下去,然后接着便是电脑屏幕上做了一整个上午的劳动成果,直接fail,而且系统是木有撤消功能的。握着手机的左手则是一松,他那新买才不到一个礼拜的价值上万的新款手机就那么如泥鳅一般的从他的手掌里滑了出来,再接着便是“啪”一声,上万的手机就那么摔在了地上。又那么好巧不巧的,纪总的办公室贴是的上好的意大利高级磁砖而非地毯。然后……

上万的手机,机身与电板分家ING。

最让人佩服的则是,坐在椅子上的纪总,此刻却是依旧保持着他那右手握鼠标,左手拿手机的姿势,木楞楞的,傻呆呆的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怀里抱着文件夹,却是一脸悍妇相的时小草。

十秒钟之后……

傻楞中的纪总总算回神过来,讷讷的看一眼一片空白的电脑屏幕再看一眼那躺在白色地砖上一分为二的白色手机,最后将视线停在了时小草的身上。

再然后……

“嗷——嗷——”属于纪总那高分贝,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工作室,“时小草,你进来之前就不能先敲敲门!我一个上午的劳动成果,我的上万手机——,呜——!二少爷,我这犯了哪门子的冲,你至于让你女人这么来折腾我!”

然,时小草却是唇角一瘪,有模有样的朝着汤纪扬的办公桌走来,在走至那一分为二的手机边上时,很好心的弯腰,将手机捡起。再很好心的将电板放回,合上后盖之后开机。一切就序后,将“完好无损”的手机往汤纪扬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纪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进你办公室从来都不敲门的。以前也没见你像现在这般的……做贼心虚。不过没关系,手机没事,看还是能开机的。”时小草觉得,此时此刻,用“做贼心虚”四个字来形容汤纪扬,那是最适合不过的。

汤纪扬被气的就差没吹胡子瞪眼了,手指一伸指着面前一片空白的电脑屏幕:“那这个呢?我辛苦了一上午的稿图呢?”

时小草直接将自己的手中的文件夹往他面前一递:“那,最新的服装初稿!不就几张鼓稿图么,至于你这般吹胡子瞪眼的?”时小草一脸不屑的斜睨一眼还没气消的汤纪扬,然后又自顾自的说道,“对了,刚有一杂种来找二少爷,你别告诉我他与我们下一部戏有关。”

汤纪扬正看着时小草的服装初稿,越看越是满意,越看越是喜欢。乍这么一听,立马将手中的文件夹一合,双眸望向时小草,“你指的是那只名叫龙俊一的自称是中日混血的杂种?”

“噗”时小草笑了出来,原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称他为杂种的,这不还有一个大名顶顶的纪总也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很认真很诚实的点头:“就是你口中的那只杂种。”

“靠!”汤纪扬将手中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扔,一个快速的从椅子上站起,二话不说疾步朝着门口而去。

时小草木楞楞的看着犹如具风袭过,转眼不见的汤纪扬,自言自语道:“用得着这么急么,这么赶么?那个人又不是你的情人!”

……

下午五点

时小草刚关了电脑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却见龙俊一正与二少爷并肩从二少爷的办公室走出。见着时小草,龙俊一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一眼她,说了这么一句:“生鱼片小姐,以后请多指教。”然后自然是由着时小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以示要和时小草握手。

时小草还没反应过来,右手还没来得及伸手,却只见二少爷阴沉着一张脸,直接甩手拍掉了那伸在时小草面前的猪蹄,喜怒无常的冒了一句:“把你的猪蹄拿开!”再然后,一副忠心的护花使者般的搂过时小草,温柔的说道,“走,回家了。太君说想你了。”说罢,直接无视龙俊一,径自和时小草双双离开。

龙俊一悻悻然的抚了下自己的鼻尖,讪讪的看着那消失在他面前的两人,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后,对着那两人的背影喊道:“喂,我这是龙爪,不是猪蹄!”

肩膀处一只大掌拍了拍,似笑非笑的声音从汤纪扬的口中传来:“怎么看都是猪蹄!”

龙俊一:……

“汤纪扬,你不说话会死啊!”

纪总很一本正经的点头:“真的会死的!”

龙俊一:……

“你说你不好好的呆日本,来这里折腾什么?”汤纪扬一脸探究中带着高深的看着他,“千万别打小草的主意,否则……二少爷翻脸比翻书快的。”

龙俊一直接一拳送了过去:“我是那种人么?”

汤纪扬一脸认直的点头:“是!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

龙俊一直接瞟他一白眼,一甩额头的刘海,“那你就等着看吧,本尊是高贵的混血,会做那么低级的事?哼!”说完,鼻孔一哼,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汤纪扬有那么片刻的失神,最后轻声的嘀咕了下: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兄弟没得做。

……

二少爷开着他那辆其实也很骚包的黄色蝙蝠,时小草坐在副驾驶座,一边啃着威化饼干,一边侧头对着二少爷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二少爷双手握着方向盘,继续全心全意的开着车,“下一部戏,由他来导……”

“咳……咳……”二少爷话还没说完,正啃着威化的时小草猛的咳了起来。

于是,二少爷赶紧靠边停车,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缓和她不断的咳嗽,顺便的拿过一保温瓶,倒出小杯的温水递至时小草唇边。

时小草接过杯子,吸上两口温水,才不至于咳的那么厉害了。

当然,这保温瓶是桂婶准备的,每天必然一瓶温水放在二少爷的车里。有身孕的人嘛,自然不让喝冷水的。

缓了缓气,时小草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二少爷,弱弱的问道:“你……是说,下一部戏,他导你演?”

二少爷,咱能争点气么?这导演是主演可是两个级别的啊!

咱这不就是低人一等了么,那岂不是被杂种压了一级了么?二少爷,你不能这么不长进,不能这么没出息,不能这么荒废自己的。怎么着,咱也不能让他压咱一级的好不好!

似是看懂了时小草心中所思一般,只见二少爷对着她唇角一抿,露出一抹绝代风华的倾城笑容:“NO,我是投资兼制片!”

“Yes!”时小草响指一拍,笑如桃花,扑上去对着二少爷一通狂啃:“二少爷,你果然是最有出息,最有长进的!”

翻脸比翻书快有木有?

说的比唱的好有木有?

脸皮非一般厚有木有?

如若说脸皮厚时小草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前一刻还在那里月复诽着二少爷不长进,没出息还荒废自己的,下一刻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二少爷你果然是最有出息,最有长进的。

时小草啊时小草,果然最有长进的那个就是你了!

对于美人主动送香,二少爷自然是乐在其中了。惬意过后,优哉乐哉的启动车子,朝着冉家的方向开去。

时小草继续一边啃威化一边喝温水,然后若无其事的问了二少爷一个她不怎么关心的问题:“二少爷,那我做什么类?”

二少爷风淡云轻的瞟了她一眼:“不如你来制片?”

时小草很诚实的摇头,“不会!”

“顾问?”

时小草依旧摇头。

“监制?”

还是摇头。

“场务?”

继续摇头。

“美指?”

摇头。

“灯光?”

摇头。

“那你会什么?”二少爷似笑非笑却十分好心情的问道。

时小草胸脯一拍,大义凛然曰:“戏服设计还有……”头一垂,用着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的能听到的声音道,“跑腿。”

话语一落,连她自己也怔住了,她这是肿么了?为什么月兑口而出的冒出了“跑腿”俩字?莫非是之前被二少爷虐待的已经有心里阴影了?

二少爷一听“跑腿”俩字,亦是微微一怔,怔过之后却是开怀大笑了,笑过之后左手一伸,十分有爱的抚了下她的头顶,然后十分有爱的说道:“草啊,你男人我现在又不演,你还跑什么腿呢?你要跑腿,那也只能是跑我一个人的腿,其他人的事关你半分钱的事啊?你可是我女人,敢让你跑腿,本少爷直接废了他的俩腿再说!”

时小草:……

无言以对外加泪两行。

看来,她真是被二少爷奴役的有被虐倾向了。

不然为神马,她就可以将“跑腿”俩字说的那么理直气又壮呢?

哎,习惯这东西真不是一件好事,看来,她得改改,努力的朝好的方向改进,绝不能让二少爷,她男人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

一翻痛彻觉悟过后,时小草盯一眼十分开怀又好心情的二少爷,咬牙切龄的吐出四个字:“好好开车。”

二少爷毫不吝啬的回道:“好的,老婆大人!”

一声“老婆大人”瞬间让时小草心情大好。

……

康家别墅

冷冷清清的院中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那辆属于霍天良的越野车。同样冷冷清清没有半点人气的客厅时,此刻,霍天良与康硕正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

康硕看来起比前些天似乎又苍老了不老,原本就夹杂着些许的白发,此刻却几乎已然是半白。他的脸上亦是多出了不少的皱纹,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增长的。眼眶有些凹陷,眼圈是黑的,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眼神也不复以往的精神与明厉,却是多见了几分潇条与沧桑。

相对于康硕的颓然,霍天良倒显的格外的精神,双眸凌厉,浑身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戾。

“不知霍秘书长今日莅临寒舍有何指教?”康硕尽量的不在霍天良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堪,极尽的让自己一如还是之前的那个被人称之为康董事长的康硕。然而,不管他再怎么掩藏,再怎么费力,都无法改变他现在的身份——一个失败的丈夫,一个失败的父亲,一个失败的……商人。

从头到尾,不管从哪一个方面,他都是一个失败的人,从来没有成功过。

霍天良如龙雄鹰般的双眸狠厉的划视着对面的康硕,露出一抹阴飕而又戾气十足的笑容:“为了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康硕不解的看着他。

“是!我的女儿,我与咏欣的女儿,杨怡!”霍天良一字一字重重的吐出,那看着康硕的双眸更是多了一份怒意。

他,不止对咏欣禽兽,竟然还对他的女儿无礼,甚至因此而造成杨怡的流产!

康硕的整个身子猛在僵硬成了一条冰块,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天良,好半晌的才听到自己嘴巴里怯懦懦的声音:“小杨……是你与……咏欣的……女儿?”

霍天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不然你觉的呢?她该是谁的女儿?”

康硕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无助而又自恨的一刻。此刻的他,坐在霍天良面前,就好似那一丝不挂的透明人一般,让他完全的审视着自己。

这便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

“那么,霍秘书长的意思呢?”

霍天良继续用着他那森冷冷却让人毛骨耸然的眼神直视着康硕,带着嘲讽的说道:“看来康董事长真的是老了,老到连自己该是怎么做都不知道了。或者现在也不应该再称呼你一声康董事长了,毕竟康氏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还听说,是你儿子联合外人搞坑了康氏,果然康先生是教子有方,胳膊肘往外拐!”

康硕的身子又是徒然一抖。

霍天良从沙发上站起,微抬头环视着别墅内的装饰,“我的女儿就是在这里受了那么多罪?”

康硕正欲开口,霍天良却不给他张嘴的机会,“不知康先生能否告诉我,咏欣又是在哪个地方受的罪?”

康硕的脸上划过一抹悔不当初的悔意,就差流下两行忏悔的老泪了,“霍秘书长,对于咏欣与小杨,我……”

霍天良的手机在这一刻响起。

冷冷的斜一眼一脸忏悔的康硕,拿过手机正欲挂断时,却猛然发现,似乎这个号码是杨怡的,他的女儿的。

脸上一抹不可掩藏的喜悦闪过,接起电话:“喂,杨……”

“你有空吗?如果有空,约个地方,我有事和你说。”杨怡直接打断他的话,说出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随遇咖啡厅

杨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面前摆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卡布其诺。杨怡微垂着头右手拿着小铁勺,轻轻的搅动着瓷杯里的咖啡。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下午茶时间,咖啡厅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却也不是很少。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面对面的坐着,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谈笑说情。

杨怡的心情略显沉重,左手放在桌下自己的膝盖处,只是微微的握成了一个不紧不松的拳头。

霍天良走进咖啡厅的时候,一眼便是看到了坐在离门侧其实挺远的杨怡。脸上泛起一层隐隐的微笑,迈着大步朝着杨怡走来。在走至杨怡面前,未等杨怡抬头,霍天良一脸期待中带着欠意的说道:“你……等了很久了吧?不好意思,让你等我……”

杨怡抬头,对着他露出一抹不带任何感情,完全只是礼节性的微笑:“我也刚到一会。”

“服务员。”霍天良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对着正朝着他走来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很有礼貌的问道,顺便将手中的菜单递到了霍天良的手中。

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霍天良笑看着对面的杨怡,“想吃点什么?”

杨怡抿唇一笑,“不用了,谢谢。”

霍天良的身子有那么片刻的一僵,随即将菜单还给服务员,“先来一杯和她一样的咖啡,一会再说。”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很有礼貌的转身离开了。

“你……是不是想通了,不怪我?”霍天良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杨怡,试探性的问道。

杨怡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放下手中的小铁勺,明丽的双眸与他直视:“我没资格怪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爸……跟我回家?”本来想说“爸爸”,最终只说出一个“爸”字后,觉的在这个时候她定然是没有这么快能接受自己的。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愿意跟他回家,那便是好的开始。也算是他当年对咏欣的愧疚的一种补偿了。

“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你还是可以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你的生活不会与现在有任何的改变,我只是想尽一份父亲的责任,补偿这些年来对你们母女的亏欠。”见着杨怡张嘴,霍天良又快速的说道,生怕她一个张嘴说出不想与他一起回家。双眸满带期望与自责,“对于你妈妈的事,我只能说抱歉。现在就算我想弥补我的过错,补偿对她的亏欠,也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想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把这些年来欠你和你妈妈的补偿给你。”

服务员在这个时候,端着那杯霍天良点的卡布其诺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听着他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词,杨怡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

说的多好听。

补偿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女的亏欠?尽一份父亲的责任?不会干涉她的任何事情?她的生活与现在没有任何的改变?

“从小我们最缺的但是父爱,因为妈妈给了我们无尽的母爱。父亲对于我们来说,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有与没有真的无所谓。”杨怡看着他,不冷不热却句句说的都是实话。

霍天良的身子又是猛然的一僵,眸中闪过一抹隐约可见的痛楚。

“既然我的生活与现在不会有任何的改变,那么我跟不跟你回家又有什么区别呢?”杨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答反问。

“我……”

“我今年二十四,不是十四也不是四岁,已经过了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年龄。我现在有自己的家,有爱我的丈夫,有疼我的婆婆,还有相亲相爱的妹妹。所以,我应该不缺这份迟来的父爱。再说了,你不欠我,你欠的是妈妈的柳柳。”

听到杨柳的名字,霍天良的脸色瞬间的灰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听到这个人,“她只不过是一个意外,再说这些年,你妈已经分了一半的母爱给她了……”

杨怡素然一笑,“我想你弄错了,妈妈是分了一半的母爱给我。因为柳柳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我才是你口中的那个意外。”

霍天良的眼睛瞬间的瞪的如铜铃一般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杨怡,似乎很想从她的脸上以及眼睛里找出一份不可能,是她说谎的成分来。但是,却令他很失望的是,杨怡的脸上依然是一脸的泰然,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说的是事实而非瞎编。

霍天良瞬间觉的有一种天蹦地裂的感觉。

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个他一心想要弥补父爱的人不是他和咏欣的女儿,那个他口口声声说不会认她,说她不过只是一个意外的人才是他与咏欣的女儿!

一时之间的,霍天良完全不能接受以及消化这个事实。

看着他那千变万化的表情,杨怡只是抿唇泰然一笑:“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柳柳是妈妈的女儿,而我应该就是曾经想破坏柳柳生活的丽冉的女儿。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再见。”说完,起身拿过一旁的包包,径自离开再没有看一眼完全还处于震惊之中的霍天良。

这样的父亲,她宁可不要。

……

一片繁忙而又喧哗。

凯悦大酒店,二十九楼客房

龙俊一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站在落地窗前,目视着窗外繁碌的一切。车来车往,灯灯闪烁。

似乎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他的短发还是半湿的,几缕碎发垂下落在额前,性感中带着一丝狂野。右手环抱着自己的胸膛,左手端着一只高脚杯,杯中盛着小半杯红酒。

他没有喝酒,只是端着酒杯就那么直楞楞的站在窗前,双眸有些目无焦距的附望着窗外的来往车辆。

房间内,天花板上的那盏水晶吊灯没有打开,只是开了一盏玄关处的暗灯以及床头柜的柜灯。整个房间显的有些暗淡却又透着一种冷肃的气氛。

若大的双人床,床单有些凌乱,床沿处扔着一个女人的C罩以及一双黑色的网袜。再往下,床脚处躺着一个杜蕾斯,当然杜蕾斯的里面是兜着一种名叫“XX”的液体。

浴室里,隐约有水声传来。

窗外,浑圆的月亮高挂在天上,透过那透明的玻璃,斜照进丝丝缕缕的月光,龙俊一高大的身躯在朦胧的地毯上折射出一个长长的身影。

地毯上传来一声轻碎的脚步声,龙俊一没有回头,随即腰间便是环上了一双纤细而又柔白的手,后背上一抹柔软贴上。

他的身子猛然的一怔,却是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高脚杯啜一口杯中香醇的红酒。

童沐诗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际,但是因为俩人的海拨确实存在非一般的差距。再者,此刻在房间里,她又没有穿着那十五公分的高跟鞋,而是赤脚只在身上围了一方白色的浴巾而已。于是,这一刻,她抱着身高足有185的龙俊一,俨然她的头顶还不及到他的腋窝处。

对于这样的差距,童沐诗有些不悦。身高向来是她的软肋,不管她与龙梭一站在一起还是与冉旭站在一起,对于她来说,那都是一种无形的伤痛。

环抱在他腰际的双手有些不安份的伸进了他那只系了一条带子的睡袍里,包在浴巾下的曲妙身子亦是在他的后背处有意无意的轻蹭着。软软的,却是扣动着他身体某处的那个弦。

本以为他会转身,却是没想到他只是紧了子,但是浑然没有要转身与她亲热的意思。反而由着她无形的挑逗。

探进睡袍内的手更加的肆无忌弹了,如出谷幽兰般的声音在他的后背响起:“冉旭的下一部戏是不是打算让你导了?”

“嗯。”龙俊一淡淡的应了一声,又是啜上一口红酒,只是那浓黑的眉毛却是紧紧的拧了一下。

“那……我符合你的女主么?龙导?”说话间已然从他的后背移至了他的胸前,那环在他腰际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赤足踮站在了他的双脚之上。她想送上自己的朱唇,只是奈何不管她再怎么踮脚,却是因为那四十几公分的海拨之差,她依然还是够不着他的双唇。而且很显然的,龙俊一没有要弯腰迎合她的意思。

对于,童沐诗略微的有一丝的不悦,却只是那么眨巴眼的功夫,很好的被她掩藏在她那迷朦而又柔情万分的水雾双眸中。

“怎么了?”依旧笑的如迷如醉,朦胧中带着氤氲的双眸浅浅的凝望着他。

龙俊一将手中的高脚杯往窗台上一放,如勾一般的双眸直视着她,“如果我告诉你这部戏,他只是投资和制片,没不出演。你……还会志在女主角吗?”

他的眼神看起来不再似刚才在床上时那般的柔情,三分冷冽七分严肃。

童沐诗的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随着对着他露出一抹浅笑:“为什么这么问?”

他伸手拉下了那攀着他脖颈了双手,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你喜欢冉!”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童沐诗唇角的笑容有些僵住了,站在他面前似乎在些不太自在。但是,不管怎么说,那是演艺圈内的佼佼者,那最厉害的自然是演技。不过三秒钟的功夫,那一份僵硬与不自在便被她很好的隐了去。拿过那杯龙俊一放在窗台上的红酒,十分优雅的抿上一口,然后轻轻的摇晃着杯中仅剩下的一个底部,“怎么你也和那些娱记一般呢?我喜欢他还会爬上你的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下贱?更何况,谁不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了,那么高调的求婚,还有谁不知道的?”虽然她已经极尽的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愤意,但是言语间依旧还是流露出了那么一丝的不甘与酸味。

龙俊一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神之中不再带着情感,而是冰冰的冷淡,看的童沐诗浑身的不自在。

“马场的事是你做的吧?”龙俊一转身继续面向窗外,不冷不热的扔了这么一句话。

童沐诗整个身子猛然一僵,脸色更是一白。

“沐诗。”他背对着她,双手交叠放在窗台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的是冉旭,你和我在一起不过只是方便你做事而已。我一直以为你还没坏到那个地步,原来不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马场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相信你自己的心里很清楚的,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但是你放心,看到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他。至于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今天会是我们最后一天,这部戏也不会有你的份。你早点回去吧,很晚了。”

童沐诗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就好似被人点了穴一般,无法动弹。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不可置信的盯着龙俊一的后背。她不相信,这就是他最后给她的答复!

“为什么?”好半晌,童沐诗才从嘴巴里挤出了这么三个字。

龙俊一没有转身,只是唇角泛起了一抹自嘲的讽笑:“你知道的,我最恨的事情就是欺骗。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也不代表你可以仗着这一点欺骗利用我的感情去做伤害冉旭和时小草。”

“呵……呵呵!”童沐诗冷冷的笑了起来,“龙俊一,这不过只是你的借口吧?事实是你喜欢上了时小草对吗?”

龙俊一一个猛然转身,阴沉的双眸如黑夜里的雄鹰一般冷冽的附视着她:“那如果我告诉你,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呢!”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十个字,犹如尖锐的利刀一般直刺向童沐诗的心窝处。整个人再度的被钉住了一般,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从龙俊一嘴里吐出的那十个字。

原来竟是如此!

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冷冽的龙俊一,突然之间精美的脸颊却是露出了一抹狰狞的扭笑:“呵!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龙俊一,你真是好样的!原来我在你心里连件衣服都不如,竟然可以随时丢弃!”

龙俊一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继续一脸峻冷的附看着她:“沐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该是为自己的行为负上相应的责任,没有人逼着你去这么做。如果马场那天,时小草出事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我想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作为朋友,我劝你,在冉旭还认为那不过只是一场意外的时候,你自己远离他吧。不然……,我想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后果。冉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好自为之吧,今天之后,我想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双眸狠狠的剐视着他,左手紧紧的握着了拳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凸起的青筋以及那指关节处的泛白。拿着高脚杯的手亦是紧紧的拧着那纤细的玻璃高脚,突然之间,举杯,将杯中所剩的红酒全数的扑到了龙俊一的脸上。双眸阴狠而又森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龙俊一,你狠!算我犯贱竟然会看上你个没用的东西!”一个转身朝着房门走去,却发现自己身上仅裹着一条浴巾而已。拿过扔在一旁自己的衣服,愤然的走进洗浴室换下。

再然后则只是只到“嘭”一声甩门的声音。

龙俊一转身,半斜靠在窗上,唇角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冷笑。

他可以容忍一个他爱的女人不爱他,但是不能接受那个女人利用他的感情去伤害他的兄弟。

正如他所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可以新买,但是手足断了却是血流不止。

不远处对面的房间,房门敞开,汤纪扬侧靠在门框上,看着那扭腰踩着十五公公细跟鞋愤然开离的童沐诗的背影,拨通了二少爷的手机:“二少爷,你可以安心的把下一部戏交给那杂种了,我想……”

然后,话还没说完,那边的二少爷直接挂断了电话。

汤纪扬看着那已然被挂断的手机,愤愤然的嘀咕道:“我靠!二少爷,你至于这般过河拆桥么?”

很显然的,汤纪扬纪总的成语表达能力有待提升。

……

方颖一脸不可置信的站在客厅里,工作人员的声音还有她的耳边回旋着:方女士,这是法院出具的封查令,我们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自己的私人物件,三个小时后,我们会对这里查封!

说完之后,一脸公事公办的站着,等着她的自行收拾。

查封?!

为什么要查封?

这是她儿子的家,为什么会被法院查封?

然后得到的回答是:康剑挪用公款,这房子和他名下的三辆车全部都是用公司名议购买,现在公司法人顾美云起诉他。除房子和车子全部查封之外,康剑同时要负起法律责任。

然后,只见方颖两眼一黑,两腿一软,整个人如软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

康氏改名了,被King—Dong收购之后,便不再叫康氏,改名为“欣怡工艺饰品”。

欣怡,顾名思议便是杨咏失与杨怡的合称了。

因为在顾美云看来,这是康家欠杨咏欣与杨怡的,就算把整个公司给她们,那不能弥补了康家和康硕带给她们母女的伤害。更何况,现在杨怡还是她的儿媳妇。

公司全权交给了杨怡管理,而她则是欣然放手不再管公司的事情,继续过着她曾经惬意的日子。她相信杨怡能管好公司,当然King—Dong依旧由方琪管理着。像她这个岁数,自然就是坐等抱孙了。

三月

春风拂面,桃花盛开的季节。

离时小草与杨柳的婚礼还有十几天的日子。

太君直接将哥俩的日子选在了同一天,这叫双喜临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自然就是婚礼那一天。然后就是掐指倒着着那一天,以及念叨着三少爷什么时候能让她喝上孙媳妇茶。却只见三少爷一翘,脚底一抹油,溜之大吉。

杨怡正坐在电脑前,专心至致的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放在左上方的手机震动两下,提示有短信进来。

一边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一边伸出左手拿过手机,点击查看信息。

——时于3月5日中午11:25,顺产儿子,重7斤4两,母子平安。

短信是大海发过来的。

杨怡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弯弯的弧度,月芳生了个大胖儿子,还七斤四两。

于是回了个信息过去:喜得贵子,恭喜恭喜!等康桥回来,我们一起来看月芳和你儿子。

再然后大海又回了一个信息过来:有劳桥哥和嫂子挂心。

杨怡握着手机,右手下意识的抚向了自己的小月复处。

哎,康师傅现在不管是晨运还是晚跑,那都是带着小雨伞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能再次拥有一个她和康师傅的宝宝。

月芳生了,柳柳和小草几乎是差不多时间怀上的,现在就差她一个了。

继续左手握着手机,右手食指轻挠着唇角,一脸沉深的思考着。然后就只见杨小乖的眼角浮起了一抹贼溜溜,不怀好意的笑容。

再然后,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之间又震动了起来,正于处深思熟虑中的杨小乖着实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回神,看一眼手机来电显示,入眼则是三个字:康师傅。

唇角不怀好意的笑容在看到“康师傅”三个字时,突然之间更大了,就连眼角都眯成了一条细缝。

拇指按下接听键:“康大人,有何示下?”

她的语气充满了欢快,半点没有阴郁的感觉。却是出了康师傅的意料之外。

“在做什么?”耳边传来康大人那独有的醇厚如海浪般的声音。

“刚看完大海发过来的报喜短信。”杨小乖如实回答。

“小乖。”杨桥略显沉重的声音传来。

“嗯?”杨小乖往椅背上一靠,大有一副欲打算与康师傅煲电话粥的意思,“你说,我听着。”

“你有不开心吗?”康桥的声音有些小心懵翼翼。

杨小乖不答反问,却是透着浅浅的笑意:“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康桥还没来得及说,却只听到杨小乖说道:“你是不是觉的我看到大海的报喜短信,然后就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开心事?康师傅,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算再不开心,那也是于事无补了。我总不能这辈子都生活在阴影之中的吧?孩子没了,我当然伤心,我知道其实你也是很伤心的,只是你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而已。放心吧,我没事。”

康桥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似是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落下一般,对着杨小乖说道:“不愧是本官看上的女人。嗯,本官喜欢!”

“那你今天来接我下班吗?”杨小乖笑问。

“想去医院看月芳?”康桥似乎总是一下子就能明白她心中所想。

点头,“嗯,想去看看月芳,也去看看孩子。”

“等着,五点半应该能到。”

“好!”

“工作不要太累了。”

“知道。”

“那我先挂了。”

“好。”

杨小乖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叫做幸福的微笑。

……

三少爷那辆十分骚包的大红色跑车在公司楼下停下。

抬头,三少爷望着这幢楼层其实真的不是很高,却是他家杨小怡工作的地方。

好吧,他承认,他家杨小怡比他能干多了。不过就是比他大了两岁而已,但是人已经独立管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了,而他却还是过着米虫一般的生活。怪不得时小草经常打击他了。

但是,谁让他还没毕业呢?没毕业那就是可以继续做米虫的。就好似米家骚包罗,还不是一样做着米虫一样的生活。他们家那个和他同龄的尹家老大就在公司能独挡一面了,可是他却过着二世祖的生活。嗯,和那个二世祖比起来,他已经很好了说。

再于是,如是一想一对比,三少爷笑的那个一个骚包的灿烂了。

一件酒红色的衬衫,上面的两粒纽扣是解开的,露出小半片三少爷引以为傲的小麦色肌肤。外轩一件纯白色的休闲西装,当然纽扣是绝没不会扣上的,再配一条同样纯白色的休闲裤,一又纯白色的限量版运动板鞋。

三少爷对着后视镜一阵臭美,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白马王子。

哇靠!

白马王子?!

杨小怡又不是你的那个公主,你丫丫个呸的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做神马?莫不成你还想从解放军叔叔手中抢杨小怡?

三少爷瞬间的被自己脑子里跳出的这个念头给雷的里焦外女敕了。

然后雷过之后,重重的朝着自己的头顶一击,你脑子进水了吧?想从解放军叔叔手里抢杨小怡,你要想骨头和皮分家,你就去吧。

当然了,三少爷又怎么会做这种让自己肌肤受罪的事情呢?再说了,他和杨小怡不导电的好不好,那是很纯洁很纯洁的姐妹情……,呃,不对,是兄弟情。就如他和小子之间那样的,不然就凭着他这赛潘安般的绝世容颜,杨小怡还能轮得到解放军叔叔?!

那就是一纯黑碳好不好。

这是三少爷对康师傅的别称。当然了,那是绝对不可能让除了他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的,不然这要是传到了杨小怡的耳朵里,他还能与她姐妹……呃,兄弟相称。

三少爷在对着后视镜一翻仔细对视之后,一个越身从自己的跑车里跳出。然……

“啊——!”

只听得一声惨叫,刚从自己的跑车里跳越出来的三少爷很没形像的摔了个四脚半朝天。

何以说是四脚半朝天呢?

因为三少爷运气好罗,没有摔在地上,而是靠倒在了自己的车身上。但是却也只是差那么一点,他就完完全全的四脚朝天了。

低头,却是发现不知是哪个没有社会公德心的家伙,竟然在他的脚底扔了一香蕉皮。刚好三少爷就那么好巧不巧的踩到了那支香蕉皮上,于是乎,三少爷就那么四脚半朝天了。

三少爷的车子所停地方正好是正对着公司大门的,又正好电梯门打开,齐飒转身进了电梯,于是就那么巧的,三少爷那么没有形像的一幕分毫不差的落了齐飒的眼眸。

三少爷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扔的,竟然让他小爷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幸好这是地下停车场,三少爷悻幽幽的双眸四下打量一下,终于在确定没有一个人影时正了正自己的高大威武的身姿,迈步走出停车场,朝着公司大门走去。

不知道三少爷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前台小姐没有给杨怡打电话确认倒是让他进了电梯直达杨怡的楼层。

电梯里,对着镜子,三少爷又是一翻折腾后,终于电梯在杨怡工作的层楼停下。

齐飒手拿文件夹,电梯一打开,便急步往里走去,要去法院处理康剑的事情。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手机正与人打着电话,因为是微垂着头的,于是也就直接忽视了电梯内的三少爷。

再于是乎,又因为三少爷急急的往电梯外走出,然后……

两个人就那么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再然后,齐飒手中的文件与手机全部落地。手机直接……一分为二。

“抱歉,抱歉。”三少爷立马很有绅士风度的弯腰帮着齐飒捡文件。

齐飒看着那躺在地上一分为二的手机,再看一眼那弯腰捡文件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手机,拿过他手中的文件,什么话也不说,转身直接进了电梯,按了关门键。

希望手机还能用。

三少爷木讷讷的看着那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以及电梯内那个一头齐耳学生发,一身藏青色OL套装的女人,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的话。

还好手机只是电板分离,装上电板,戴好蓝牙,齐飒继续拨通了刚才的电话,打开车门,一边倒着车,一边继续与刚才的人通着电话。却是不小心蹭到了停到她的现代车边上的一辆十分抢眼又骚包的大红色跑车。

齐飒一声低怒,下车却是发现大红色的跑车已然被她划出了一条十公分见长的刮痕。但是又因为要急着赶去法院,于是直接从自己的公文包内拿出一小便签,“唰唰唰”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外加一句:非常抱歉花了你的车。直接将便签往挡风玻璃上一贴,开着自己的车离开。

三少爷从杨怡的办公室下来,走到自己的车旁时,却是发现自家老婆毁容了。

见着那被严重毁容的老婆,三少爷那叫一个气的直跳脚,然后入他眼的自然就是那张贴在前挡风玻璃上的便签。于是,二话不想的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便签上的号码,却奈何一直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三少爷气的差一点就将自己的手机给摔了,手指重重的一下一下的戳着齐飒留下的那张便签纸:“小子,你别让小爷我知道你是谁,不然小爷一定将你先奸后杀!不对,是先杀后奸!哼哼!”

法院内,正关机上庭的齐飒猛然间的脚底板一阵发凉。

下午五点

杨小乖正坐在电脑前整理着资,一身黑色作训服的康桥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抬头,见着面带微笑的康桥正朝着她走来。

“你先坐会吧,我还有一点就可以下班了,等我五分钟。”杨怡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着康桥说道。

然,康桥却没有走向一旁的沙发,而是迈步朝着她办公桌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目视着她面前的电脑屏幕,“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由着他站在自己的身后,点了点头,继续着手头上的事情,“还行,不过总得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毕竟我以前只是单做财务,可没做过管理。”

“不然,请个人?”康师傅好心的提议,却是遭到了杨小乖手肘轻轻的蹭了一下,“这么瞧不起我,康大人!”

康大人抿唇一笑,“哪能呢,我只是不想夫人太过劳累而已。既然夫人决定大干一场,作为你的男人,一定会在背后全力的支持你的。所以,杨小乖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放开怀抱大干一场。”

杨小乖抬头仰视着他,很不客气的扔了他一句:“算你识相。”

康师傅咧嘴笑了。

“行了,走吧。”杨小乖关了电脑,对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康桥道,“哦,对了,一会先去商场给孩子买几套衣服,再去医院吧。”

“好。”

……

两人在医院呆了起码个把小时,杨小乖才恋恋不舍的与康师傅一起离开。

看着月芳与大海的儿子,杨小乖的眼神里不禁的流露出了一抹母爱的天性。几个月不见,月芳倒是被大海养的更加的珠圆玉润了,虽然已经生了孩子,但是那体重却是依旧没见下降。害的月芳看着自己肚子上那一层又一层完全可以叠加起来的赘肉,直用恨恨的眼神射向一旁一直憨笑的大海。当然了,对于月芳那射杀一般的眼神,大海那叫一个甘之如饴。

一路上,杨小乖都不曾开口和康桥说过一句话,只是安安静静的从医院上车坐到回家下车,都是一脸凝重而又深沉的表情。然后一下车,便是自顾自的上楼梯,开门进屋。

“怎么了?”康桥关上门,对于她如此反常的举动有些不解,心里捉模着估计是因为看到孩子的原因。虽然她嘴上说没事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心里总是还有那么一点触景生情的。

对着他露出一抹清甜可人的微笑,“我先去洗个澡,忙了一天,感觉一身的不爽。”转身朝洗浴室走去的时候,却又一个回转,对着一脸纠结的康师傅,迈回脚步,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那,康师傅,你完全可以将你心里的那份疑惑放回肚子里。你老婆我今天没有触景生情,也没有心里不舒服。所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康师傅握住那轻拍着他脸颊的手,“那为什么一路上一句话不说还摆出一张沉重的脸?”

杨小乖抿唇坏坏的一笑:“那我要是告诉你,我在打你的坏主意,你信么?”

康师傅学着她坏意一笑:“那你打算怎么打我的坏主意?再来一次色诱?嗯?”

杨小乖:……

康大人,你用得着这么精巴么?这也被你猜到?

倏的,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狠瞪他一眼,转身朝着洗浴室而去。康大人则是抿唇浅笑了。

杨小乖打的坏主意除了色诱康师傅之外,那最重要的另一点则是……

将所有未开封的杜蕾斯全部一一开封。

康师傅,让你戴小雨伞,这下小雨伞全部没了,看你怎么办!

再于是,当然就是康大人毫无招架之力的臣服在了杨小乖的美人计之下。

……

康剑名下所有的动产与不动产合部被冻结查封了,但是康剑也失踪了。自从那天在King—Dong与顾美云见面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方颖瞬间无家可归了。

她完全不能相信,到头来竟然全是这样的结局。她的女儿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了五年,现在儿子又可能因为挪用公司资金而入狱。但是现在,她连自己的儿子在哪她都不知道,警察对她晓以大义,让她说出康剑的去处,但是她根本就全然不知。

站在顾美云房间的门口,犹豫踌躇着到底要不要敲响顾美云的家门。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求顾美云。

站在门口徘徊了足足十分钟后,深吸一口气,抬手终是按响了门铃。

顾美云穿着一套湖蓝色居家休闲装,打开门,在看到门外的方颖时,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事?”

“云姐。”方颖双眸里含着若隐若现的泪光,脸上尽是恳求之意。“不敢当。”顾美云依旧没有给她好脸色,“有话直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云姐,我求求你放过剑儿一马吧!你别起诉他行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要怪你都冲着我好不好,你别这么对剑儿好吗?这些年来,是他劳心劳力的撑着康氏的,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他也是姓康的,这么多年来,不管怎么说他也喊着你‘妈’的,你作为长辈,就放过他一个小辈吧。云姐,我求求你了,不然他这辈子就毁了!美美已经毁了,我不想这个儿子也毁了。云姐,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好吗?”

顾美云看着那泪流满面无比姜楚可怜的方颖,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第一,你说的没错,千错万错当然全都是你的错。第二,康剑接手康氏五年来,没有为康氏带来一点的利润,但是公司被他挪走的资金却是不容小觑。第三,这件事情已经提交司法部门,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依法办理。第四,我只有一个儿子,叫康桥,我怎么不知道我又多出了一个儿子?第五,你自己回去问问他,在康氏背后他搞了多少小动作。最后,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不送。”说完,不给方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呯”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外,方颖大拍着房,对着屋内的顾美云大喊:“云姐,你不能这样的,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你不要这么对他。”

屋内,顾美云直接拨通了物业办公室的电话:“有人闹事,请保安上来一趟。”然后报上了自己的楼层与单元号。

两分钟不到,两名保安将方颖架出了小区。

……与此同时,在方颖站在顾美云屋外求着顾美云的同时,倾城别苑

康硕站在了与他毗邻而居的叶赡洺的门外,举手向墙壁上的门铃却又胆怯的放下。如此反复好几遍,终是没有那个勇气按响那个门铃。

此刻的康硕满脸的颓然,下巴处是那好几天不曾刮过的胡渣,眼眸深深的凹陷,双眸无神却是血丝遍布,似乎是好几天没有睡过。

来回徘徊在走廊门口,却是始终没有那个勇气按向门铃。

就在康硕再次走至门口,伸手向门铃却又缩了回来的时候,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

叶安然站在门外,康硕站在门外,四目相对。

在看到叶安然的那一瞬间,康硕怔在了原地,右手依旧举在半空中,只是双眸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内疚还有忏悔,却又显的有些无地自容。

“你……找我?”倒是叶安然十分坦然的看着他,脸上依旧挂着盈盈的浅笑,双眸不再似之前那般的浑浊与茫然。此刻的叶安然,一身的清爽,手中挽着一只拎包,似乎正打算出门。

康硕眸光闪烁的看着她,“你……要出去?”

叶安然点头:“嗯,去超市一趟,准备一些食材。”

“我……”康硕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这一刻面对叶安然,他觉的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叶安然依旧笑看着他。

“对不起。”半晌之后,终只是说出了这三个字。也似乎除了这三个字之外,他再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言词来对她说。

叶安然笑着挪了挪身子,对着他腾出一点空间,“进来坐会吧。我想你应该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的。”

康硕的身子猛然的僵硬了,叶安然却是十分坦然的转身回屋,放下手中的拎包,走至一旁的饮水机旁,拿过边上的瓷杯接水。

康硕僵硬的身子迟疑了半晌之后,终是迈动他那僵硬的双腿如木偶般的走进了屋子。

“喝茶。”叶安然将一杯热茶递至康硕面前,没有半点的不自在,指了指摆在正中央的沙发,“坐吧,有什么话尽管问。”

康硕双手捧着热烫的茶杯,却是半点没有觉的烫手。因为此刻,他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份滚烫与灼热的悔意与自责俨然早就盖过了热水的温度。

“我……,”康硕的喉咙哽了一下,似乎有一团棉花塞在他的喉咙处一般,让他上下两难却又难受不已,“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对于以前对你造成的伤害,除了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就我这样的,现在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我自己犯下了多少混事,伤害了多少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值得人原谅的,就应该孤独终老。也许他说的对,我活该到死也没有儿子送终。”

叶安然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侧头望着右手边落地窗外的明媚阳光,“我曾经因为无法接受你对我提出的分手,我也曾经很痛恨你的妻子。也因为这样,这三十来个,我一直过着精神恍惚的日子。或许可以说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澳洲养病,直到前几天,我突然之间就那么的开窍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不再怪你,也不再恨你的妻子。或许她也是被你伤害的那一个。”

“对于你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你说的对,被你伤害的女人又何止我一个。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错,那就尽自己的能力去弥补吧。人心总是相对的,你对人好,出自真心的好自然会有回报的。”

康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于叶安然的口中。这个曾经被他如此深深伤害过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她已经不再怪他,不再恨他。只是这三十年来,她却是过着怎么样的日子,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这一辈子,他都罪孽深重。

“他……是我的儿子?”终还是问出了这次来最想知道的答案。

叶安然点头,依旧微笑:“是!赡洺是你的儿子。”

……

黎倾雪正在屋内收拾着行礼,倾城别苑这套叶赡洺送能她的公寓,一个礼拜之前她转手卖了出去。

经历了一次生死,自然是什么都看开了。不想再让自己过着以前那种连她自己都瞧不起的生活,从现在起,她要过全新的生活,她想离开这个城市。这里留给她的除了不开心之外,就是她伤害了曾经真心对她好的人。只是现在明白已晚。

屋子里的东西很多,但是她在带走的却不过几套衣服而已。所以的东西之于她来说,已然成了身外之物。

门铃响起。

放下手中正收拾着的衣物,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快递员,在看到开门后的黎倾雪,露出一抹职业的微笑:“请问是黎倾雪黎小姐吗?”

黎倾雪点头,“是,我是。”

“这是您的快件,请签收。”将一份用快递袋装好的文件递至她面前,顺便的递上了一支签字笔。

黎倾雪接过他递上的签字笔,在那面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拿着那份没有寄件地址和姓名的文件,关门,有些茫然的回屋。

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文件袋,才发现是两份转名文件。

康硕将康家别墅与位于倾城别苑的这套房转到了她名下。

黎倾雪失笑,这算是什么?可怜施舍给她?

拿过放在一旁的钥匙,将文件往文件袋里一塞,换鞋出门。既然什么都放开了,还需要这些对她来说完全没有用处的东西做什么?

康家别墅

方颖拖着一只大皮箱回到康家别墅时,康硕正拎着一只皮箱关上大门,朝着院中自己的车子走去。看到方颖时,放下手中的皮箱,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方颖狠狠的瞪着他,将手中的皮箱重重的往地上一扔:“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是我家,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全都耗在了你的身上,耗在了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从今天起,我一步也不会离开这里。就算死,我也死在这里!”

康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露出一抹冷冷的的似是自嘲又似在讥讽方颖的笑容:“抱歉,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

“我管你做不做得了主,总之以后我不会再离开这里半步!康硕,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婆儿子女儿你一个都照顾不了,跟了你三十年,你没让我们母子过上过一天的好日子美!美的事情你帮不上忙,如今儿子出事了,你一样帮不上忙!你去问问顾美云,到底她想要怎么害我的儿子,到底她要怎么样才敢罢手!”突然之间,方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扑了上去,对着康硕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甚至还用嘴巴咬向了他的手臂。

康硕由着她跟只疯狗似的乱咬着,“我无能为力!他有今天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能好好的管理着公司,而不是将公司的资金挪动,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我劝你,如果知道他的下落,还是劝他回来自首吧,至少坦白还能得到从轻处置。还有,这里从今天起已经不再属于我,我让律师办了转名手续,将别墅和倾城别苑都转到了倾雪名下,这是我和你欠她的。永远都还不了……”

“康硕,你说什么!”正用力咬着康硕手臂的方颖在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时,停了下来,双眸一片腥红的盯着康硕,“你竟然把别墅和公寓都给那只白眼狼!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如果不是那只白眼狼,我会成现在这样?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她一道给做了,为什么要留下她这个祸害!到头来却是害了我自己!”

“吱——!”车子在别墅的院子中停下,黎倾雪阴沉着一张脸从车子走出,将手中那两份转名文件直接往康硕和方颖的脸上扔去:“还给你,你们康家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要的,只会让我觉的更恶心!”手指指向如泼妇般的方颖,“活该你有今天的下场,一个女儿在牢里蹲着,儿子也成了通缉犯,还有一个女儿……呵呵”突然之间,黎倾雪笑了起来,笑的十分诡异,笑的让方颖浑身毛骨耸然。

“你……想说什么?”方颖有些惊恐的看着她。

“我想说,我知道你另一个女儿是谁,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说完,对着方颖再度露出一抹阴森至极的冷笑,转身进了自己的车子,油门一踩,扬长而去,对着方颖与康硕喷出一管的尾汽。

……

时小草牵着邈邈的手站在肯德基门口,二少爷去开车了。

周末嘛,邈邈小公主好久没有吃肯德基了,于是二少爷便十分好心情的带着时小草和邈邈吃肯德基。

但是很显然的,大肚婆时小草只能过眼谗却不能解嘴谗。二少爷自然是不会让她吃这些的,就连一条署条和一口可乐也木有让时小草沾到。

时小草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的恨啊恨啊恨啊!

二少爷,不带你这般折磨人的吧?

带她来却又不让她吃。

但素,抗议是无效的,投诉是没门的。最终,时小草只能过过眼谗。

黎倾雪开着车,却在眼角瞟到那站在一旁小手牵着时小草的邈邈时,下意识的放缓了车速,甚至将车在一旁停下,双眸直楞楞的看着邈邈。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邈邈时,总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在她的心底升起。虽然她不是很喜欢时小草,但是她却非常的喜欢邈邈。在她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四年前被她遗弃的孩子,还有那个一年前被她扼杀的孩子。

如果四年前,她没有遗弃她的女儿,再在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如果一年前她没有扼杀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或许这会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了。但是不管是四年前,还是一年前,她都放弃了她的孩子。现在后悔,却再也见不到她的女儿。

时小草和邈邈自己然不会知道黎倾雪在车内正满脸柔情的看着邈邈。

二少爷的车子在前面五米处停下,时小草牵着邈邈扬着笑容朝前走去。

然……

一辆没有牌照的车子,突然之间疾速的朝着时小草与邈邈而来。

车内,黎倾雪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朝着时小草与邈邈走去。就在那车子离她们仅三米之距时,黎倾雪一个快速的将时小草往后一扯。

时小草往后摔倒了,但是邈邈却因为惯性朝着倒了去。车子重重的将黎倾雪与邈邈一起撞飞了出去。

黎倾雪抱着邈邈,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然后是重重的抛在了地上,又是滚了好几个圈。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

黎倾雪与邈邈被甩在了一旁花坛的边上,血流了满地。

“邈邈——!”时小草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天际。

……

医院

黎倾雪和邈邈都被送进了手术室,时小草也正在做着全面的检查。

二少爷心急如焚的在走廊上等着做全面检查的时小草。

三少爷陪着太君急急匆匆的走来。

“旭啊,孙媳妇和邈邈怎么样啊。”太君的脸上挂着满满的担忧。一方面担心时小草,一方面又心疼着邈邈。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邈邈不是时小草亲生的,也不是二少爷亲生的,但是谁都把她当亲生的一样疼爱的。

二少爷满头大汗,“小草还在全面检查,邈邈还在手术室里。”

二少爷的话刚说完,时小草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戴着口罩的医生。

“怎么样,医生,我老婆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笑着对二少爷及太君说道:“放心,大人小孩都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太君一听,双手合十的做着祈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邈邈也不会有事的。”

四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邈邈。

黎倾雪的手术室灯灭了,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朝着他们走来:“哪位是时小草?”

时小草站起,“我是。”

“她说想见你。”

时小草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尖,茫然的问道:“见我?”

医生点头:“是,还说想见一个叫康桥的,还有一个叫叶赡洺的。”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撞击力太大,内脏全都碎了,尽快通知那两个人来见她最后一面吧。”医生说完,离开了。

二少爷紧了紧握着时小草的手,“我陪你进去。小宁,你打电话给那两人哪,如果不是她,这会躺在里面的就是小草了。”

三少爷点了点头。

手术室内,黎倾雪的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见着时小草与二少爷,略显困难的对着他们露出一抹笑容。

“你找我?”时小草站在她面前,虽然对黎倾雪,她没有半点的好感,特别是因为杨怡的事情,可以说她是直接将黎倾雪划区在敌人这一方的。但是,却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她救了自己一命。想此,对着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谢谢你。”

黎倾雪摇头:“只是出于本能。”

“本能?”时小草楞住了。

对于黎倾雪说的本能这两个字,她完全不能理解。

她和她之间,似乎不存在本能吧?

本能,那只是属于亲人之间的,可是她为什么说是本能。

等着黎倾雪解释何为本能,然而黎倾雪却没有按着时小草的期待解释何为本能的救她,只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能告诉我,邈邈是你亲生的吗?”

时小草的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不解为何她会这么问,正想回答她“是”的时候,黎倾雪又说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时小姐,你能和我说实话吗?”

或者老天怜悯,能让她在临死之前,让她知道她的女儿。

时小草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黎倾雪:“不是我亲生的。四前年的一个夜晚,在我家小区捡的,那时候的她看起来不过才出生几天而已。我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一个母亲,这么狠心,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弃。”

得到时小草肯定的回答,黎倾雪似乎得到了解月兑一般,露出了一抹释然的浅笑:“是啊!果真是一个狠心的母亲。或者这就是胎里带来的。”

对于黎倾雪这状似自言自语的话语,时小草很不是解。

“时小姐,我很感谢你能和我说实话,就算我死也死的瞑目了。也很感谢你这么疼爱邈邈,有你这样的母亲,我也就放心了。”女儿,原来这就是被她抛弃的女儿,但愿能够一命换一命,她的女儿能没事。那么她也该去陪那个被她扼杀在肚子里的孩子了。

时小草被她说的一楞一楞的,正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黎倾雪又说了,“康桥来了吗?我想在临走前看看他。”

时小草对着她说道:“我帮你去看看。”

“谢谢。”

时小草与二少爷刚从手术室走出,便着时康桥与杨怡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

“小草,怎么回事,你没事吧。”杨怡一接到三少爷的电话,说是时小草和邈邈都进了医院,二话不说,拉着康师傅便直奔医院而来,“邈邈呢,邈邈怎么样了?”

“姐,我没事,邈邈还在手术室。”时小草摇了摇头,两行担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姐夫,她在里面,说想见你。”时小草手指指了指手术室里的黎倾雪。

“她?”康桥满脸困惑。

“黎倾雪。”

听到这三个字,康桥的眉头拧了一下。

“你进去看看她吧,估计不行了。”时小草的话刚说完,走廊尽头见着叶赡洺走着这边走来。

见着时小草这样子,杨怡自然也就想到了七八分。扯了扯康桥的衣角,“进去看看吧,或许她是真的有话要和你说,不管怎么样,都是相识一场。人都这样了,没必在再和以前那些事记怀了。”

康桥搂了搂她的肩头,“和我一起进去。”

杨怡本起推却,但是在看到康桥眼眸中透出来的那抹坚定时,抿唇一笑,随着他一起走进手术室。

康桥一言不发的站在黎倾雪的面前,附视着身上插满管子的黎倾雪。倒是杨怡,看到这个样子的黎倾雪时,心里顿了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

康桥的表情在黎倾雪的意料之内,对着他们露出一抹没有任何杂渍的微笑:“康桥,这些年来,我欠你一句话,对不起。”

康桥依旧面无表情,如铁柱一般的站立在她的面前,对于黎倾雪说的话,似乎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就连眼角也没有斜一下。

黎倾雪的唇角扬起一抹自作自受的笑容:“康家那么多人,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对于其他人,都是他们欠我的,但是我却是欠你的。我知道不管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就算我把这条命陪给你也不足以偿还。”视线转身站在康桥身边的杨怡,“杨怡是个好女人,你们会幸福的,我真心的祝福你们。之前对你们造成的种种,我希望你们大人大量,不要再往心里去。”

康桥依旧没有说话,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就那么听着黎倾雪自顾自的说着,就好似在听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那里自我表演一般。

黎倾雪终是无奈的垂下了眼睑。

倒是杨怡对着黎倾雪说了句:“以前的事,谁是谁非都不要再去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

黎倾雪睁开了那垂下的眼皮:“谢谢!有你这句话,我想走也走的安心的,还有谢谢你这些年来对邈邈的疼爱。”

对于后面这句话,杨怡有些不解,她疼邈邈为何要她来说谢谢?

但是,黎倾雪却说:“我想见叶赡洺。”她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有些急促。

康桥与杨怡都很清楚,她这是在交待后事了。

转身走出手术室,对着站在外面的叶赡洺说道:“她想见你。”

叶赡洺看一眼杨怡,又看一眼康桥,最终沉着脸走进了手术室。

另一个手术室的灯在这个时候灭了,所有人齐致的转身向手术室门口。走廊那头,冉曦与杨柳在这个时候也急匆匆的赶到。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时小草急切的问着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没事了,其实她伤的并不是很重,中是撞到了头部而已。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等她醒了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太君半信半疑的问着医生。

医生笑看着太君:“老太太,放心,您孙女真的没事。”

太君拍了拍胸口,“太好了,太好了。哦,对了,她不是我孙女,是我曾孙女,辈份不可以乱的。这两个才是我孙媳妇。”放心之际,不忘提醒医生的错话。

医生笑笑走开了。

……

邈邈小公主生气了,很生气。

为毛嘞?

今天是小草与杨柳的婚礼,可是她却不能当花童。因为她那一头漂亮的长发,在车祸做手术时,被剃成了小光头。

虽然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但是她却成了一个丑丑的小光头了,就算穿上再漂亮的公主裙,她还是一个丑丑的小光头。

于是乎,非常生气中的邈邈小公主赌气了,不想参加自个妈咪与姨姨的婚礼了。就她这样子的,那要是出现在婚礼上,还不被人笑死啊!

呜……

到底是谁要这么害她嘛!竟然把她变的这么丑!而且还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条丑丑疤,要是让她知道是谁,一定也要在他的脸上划上一条和她一模一样的疤,再把他的头发也剃的光光的,让他也成为小光头。

法庭上,正被判无期徒刑的童沐诗,两眼一黑,直接晕倒了在法庭之上。

叶赡洺坐在叶氏顶楼自己的办公椅上,背靠着椅背,仰头望着天花板。那天黎倾雪在手术室里对他说的话,这些天来一直不断的在他的脑了里回旋着。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可是四年前却被我抛弃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过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印在了我的心里。

——如果是在四年前,我一定会觉的自己配得上你,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仅凭这一点,我会为自己争取。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再和你说这句话。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四年前我抛弃了我们的女儿,四年后,我却为了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你能答应我,不要再和康桥为敌了吗?他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是康硕,他们母子是另一个被康硕伤害的。不为我,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女儿,你别让自己出事好吗?虽然她不会认我们,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她没了妈妈之后又没有爸爸,尽管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的父母,但是……

终是,黎倾雪没将她要说的话全问说完,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也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他对着她说了句“好,我答应你”之后,她竟然自己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冉家的那个小女孩会是他和黎倾雪的女儿。他也没想到黎倾雪竟然会知道他和康家的恩怨。

叶安然也一直劝着他,让他不要再记得康硕,不管怎么样那总归是他的生父。也别再记得顾美云与康桥,所有的事情都与他们母子无关,所有的错都是康硕一个人。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再去你怨我忧的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放手吧。

放手?!

叶赡洺伸手重重的揉了一眼自己的脸颊。

好,放手!

起身,拿过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

时小草与杨柳一身洁白的婚纱坐在杨家的客厅里,等着两位新郎的到来。

杨怡与杨柳向来都当时小草是自家人的,那么出嫁自然也是从她们家出门。邈邈顶着一个小光头嘟着她那小粉唇坐在离时小草与杨柳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哼,最讨厌了,在她还没长出漂亮的新头发时,她们两个竟然穿上这么漂亮的婚纱了。害的她都不能当漂亮的小花童了,讨厌,讨厌,讨厌!

但是讨厌过来,邈邈小公主还是没有骨气的蹭到了时小草与杨柳的身边,“妈咪,你今天好漂亮的。”眨巴着她那如宝石般的双眸,滴溜溜的转向杨柳,“姨姨,你今天也很漂亮的。”

时小草与杨柳对视一眼,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然后呢,邈邈想说什么?”

邈邈咧嘴一笑,笑的三分羞涩,七分淑女。然后扭捏扭捏的扭着自己那穿着十分漂亮的公主裙,“那妈咪和姨姨是不是觉的宝贝儿今天也很漂亮呢?”

时小草与杨柳两人四目齐齐的看向她,然后又是风淡云轻的点了下头:“嗯,是挺漂亮的。”

再然后就只见邈邈粉唇一嘟,半脸委屈的一手抚上自己的小光头,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就差马尿滚滚了:“那邈邈都没有漂亮的头发,都不能给妈咪和姨姨当花童。”

然后话刚落,一个漂亮的假发套在了她的小光头上,杨怡微弯身,“谁说我们小公主没有漂亮的头发了?看,这不是很漂亮了吗?”

小公主凑唇在杨怡的脸颊上“吧唧”印上一吻:“谢谢怡姨。”

“但是,小公主不可以当花童哦。因为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的,不可以让我们这么多人担心,好不好。”

邈邈猛的点头:“好!”

小区里停满了各式好车,那排场让人眼瞭乱的同时又是羡慕嫉妒恨!这可是小区建成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排场,但是现在却是比排电影还要张扬。

大红色的地毯一路从二楼杨家铺至车门边上。

杨怡左手挽着时小草,右手挽着杨柳,从大红色的地毯上缓步走向站在两辆婚车前的老大与二少爷。

邈邈小公主自然是跟着时小草身后。

一手一个将新娘交至新郎手中,小杨同志自然不能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当长者的机会。于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对着老大与二少爷道:“那,我今天把两个妹妹交到你们手上了,千万别让我失望。”

见着她这一本正经的表情,时小草与杨柳不约而同的失笑了。

小杨同志却是更加板脸了。

人群里,霍天良一脸失落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本来,女儿出嫁,应该是当父亲的将女儿的手交给女婿的,可是他的两个女儿出嫁,他却没有一次挽着女儿的手。

他这个父亲失败至极。

可幸,两个女儿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

三个月后,丽冉尸体在她居住的别墅里被人发现。

霍天良自知不能再隐瞒,于是在第于天自己去了警察局自首,承认丽冉是他在外面包养的情妇。因为考虑到自身的仕途,但是她却又对他死缠烂打,不愿放手。错手之错将她推倒,撞上了墙上的钉子导致死亡。

霍天良的说法与法医的尸检结论一致。

霍天良罪名成立,被判十五年。

方月婷流着泪,目送霍天良被拷上手拷,想上前认罪,却见霍天良对着她摇了摇头,用着一抹只有他们自己能读懂的眼神看着她,意思自然是让她不要做傻事,儿子还需在她的照顾。

最终,方月婷硬生生的忍着泪看着他被押上囚车,远去。

一年后

杨怡与杨柳姐俩在康桥与冉曦的陪伴下,杨怡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杨柳抱着四个月大的儿子来到狱中探望霍天良。

霍天良在看到两个女儿两个女婿,以及杨柳手中的外孙还有杨怡那滚圆的肚子里,流下两行激动的眼泪。

杨柳没有喊他“爸爸”,只是借由手中的儿子说了声,“这是外公。”

杨怡对着他说:我们会照顾好她,还有……弟弟。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方月婷。

虽然没有听到她们亲口喊他一声“爸爸”,但是已然两个女儿都认他了。

康桥与冉曦则是对着他作下了一生的许诺,穷其一生,只疼她一人。

激动的老泪再一度滚落而下。

艳阳高照,两个高大的男人,怀中搂着自己心爱的妻子,一个抱着儿子,一个挺着肚子,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人院,方颖一脸痴呆的坐在轮椅上,手里抱着一个枕头,自言自语的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头发斑白的康硕推着轮椅孤单而又落寂的走在树荫下。

远处,挺着肚子的杨怡偎在康桥的怀里,“真的不去和他打声招呼?”

康桥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搂着她肩膀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

这是最好的结局。

杨小乖抿唇一笑。

家,多好。

是的,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果康师傅没有原谅康硕,那么也不带着她来这里看他和方颖了。只是这么多年缺失的父子之情,又岂是一下子就能补回来的。那就慢慢的来吧。这样的生活是她向往的,也是期待的。

转身,肩并肩的走在出老人院的路上,只是他们不知道,康硕十分欣慰的看着那两个十分登对又般配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欣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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