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越见她忽而眼睛亮闪闪的瞪着自己,有些不解,轻咳了两声,没看她,转身去看瑶光堂前盛放的梅花,瞧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本王不知道什么狙击战术,但本王自小被皇祖母接到襄京之后,这二十年的宫廷生涯,教会本王的一个道理就是,要想让一个人消失有很多种办法,最聪明的是不动声色的布置让人作茧自缚然后全身而退,最笨就是以卵击石。——印姑娘,本王不是说你笨,而是你,只怕还没见过这样的残酷吧?”
印舒桐眨眼,见他说不知道什么狙击战术,心里倒是有些失望,不过随即暗笑自己幼稚的很,穿越会成双,可哪里就会那么巧,偏偏长孙无越是穿越的?不过是她自个儿多想了,再有一个像她这么倒霉的穿越人,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长孙无越说到后来嘴角噙着轻笑,印舒桐皱眉见他故作轻松,心中一动,想起之前偷听到的话,就连厉蝶衣这样的人,都可以明里暗里说话带刺的嘲讽他,可见来襄京的这些年他并不好过,他这次本不该承受厉蝶衣的羞辱,若不是为了她,何至于此?
印舒桐心里头有些许愧疚,当下抿唇半晌,轻声道:“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知错就改是好孩子,可她那扭捏样子实在别扭,说个对不起还像别人欠了她钱似的。
长孙无越本来生气,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勾唇一笑:“麻烦确实是挺麻烦的,不过帮你也是帮本王,你无须放在心上,只是这样一来,你就欠了本王两条人命了。”
他做了一个二的手势,印舒桐一看就瞪他:“你说我二?你才二呢!——我什么时候欠你两条人命了?”
她暗自懊恼,也不知今夜怎么回事,心里被他莫名其妙笑的乱乱的,老是说怂话,于是皱眉不看他,对着梅花树生气。
“你救了我两次,我知道,你——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闷了半晌,她还是说了出来。
长孙无越瞧着她那样子,唇角弧度骤然加深,听她说个谢谢真是不容易,上前牵着她的手往倾樱阁走:“除了谢谢,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本王说么?”
“文郑康,我不杀他了,只要他不再为难我,我会暂且忍耐的,毕竟为他搭了性命不值得。”
他的手暖暖的,印舒桐挣月兑了好几次,他都不放,弄得她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的,也不知他是怎么个意思。
长孙无越听了这话,眸中俱是笃定:“有本王在,他必不会再杀你。”
“你又不可能永远在我身边。”
她未及细想,这句话便冲口而出,说了之后,心中莫名躁动,总觉得不妥,又不知哪里不妥。
长孙无越停下来,眸色深深的看着她:“为何不可能?你若是想,本王就一直在。”
印舒桐沉默不语,垂眸,她又想起往事,从前简宁也说过一样的话,可简宁死了,为了救她死了,死在了猎豹手里,她与猎豹的血海深仇,就是简宁。
她尾椎骨上的伤就是那一次战斗留下的,弹片取不出来,她知道,这只是为了让她记住这刻骨的仇恨。
只有疼痛,才能提醒自己不忘记当年血泊里的简宁,不忘记她心底的仇恨。
她恨猎豹,夺走了她生命中的温暖,可如今,冰冻许久的生命里,又有一个人说可以温暖她,这能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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