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兀自迷迷糊糊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听有人叫他。
抬头一看,依稀听母亲说过,是自己在村里最要好的朋友有亮和刘勋。
“你们俩不上课,如何跑到这里!”
就听有亮怪笑:“作甚?来捉奸啊。可是看着你从那个寡妇的家里从来的,身上的衣服还乱乱的,八成已经云雨巫山了吧。”
“胡扯!”
刘源嘴里硬气,心里画魂,也不过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
还是刘勋正经:“左右是温习功课,我哥俩就借尿道跑出来了;你呀,不是哥哥骂你,那个寡妇碰不得!你真要和她如何了,还不把你爹娘气死!”
怕的就是这个,适才才没有回应春香的呼唤的。
俩家伙还要继续审讯,不想那有恒老远的就喊着:“你个俩混蛋还不回去上课,难道想哥哥到师尊那里告状,叫你们挨尺子!”
师尊惩罚学生,就是有他的讲尺击打学生的手掌。
俩家伙一途舌头,怪笑着就跑了。
有恒来到刘源身前,就像老大哥一般劝道:“别的出来乱跑了,回家好好温习功课才是真的,你爹爹不容易啊。”
刘源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又昏昏涨涨的读了写了一天的书,傍晚,见到父亲带着李大和李强从地里回来,刘源想上去帮着接过他们身上的农具,不想父亲重重的哼了一声。
“做的好事!”
心里暗叫乖乖,不由暗自揣度,难道这么快的,父亲就知道了白天在春香家里发生的事?难道是春香的那个婆婆找到爹爹告的状!
刘源心里正在画魂,等着即将到来的难堪。
果然,父亲脸色沉沉的对着刘源说道:“和我到书房说话,还有你。”
父亲指的是母亲,母亲一脸狐疑的望着大家,嘴里嘀咕的:这去了一趟学堂,难不成就出了什么事,他爹,到底咋了?这般阴冷。
父亲没说话,兀自向着书房走去,母亲拉着刘源默默的跟着,还在探听所谓。
到了书房,父亲就猛地坐在凳子上,重重的对着刘源喝道:
“还不跪下!”
刘源两腿儿不由一软,就噗通跪在地上,嘴里还想说些儿什么,试图分辨,可抬眼望向父亲阴森的眼神,又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母亲急了,一脸担忧的来回望着父子二人,嘴里耶耶:
“这是咋的了?一早出去还好好的,这天没黑,咋就这样了!”
乒乓!
父亲重重的一拍书案,把上面的砚台笔墨震得叮当跳舞;母亲怕掉在地上摔坏了,就赶紧过去按住,嘴里有些儿怨怪的和父亲责问起来。
“好好的,咋就这样子,中邪了?有话儿不会好好说。”
父亲一指刘源,恨声骂道:“这个不争气的混蛋,到底做了什么,你叫他自己说!你知道,他如今可在村子里面是个大名人了,嘿嘿,勾搭克夫寡妇的浪子!哼!前会儿都说是人家冤枉了你,可你今儿却就转进了人家的屋子!你你你…你还是个人吗?”
父亲为人稳重少言,能骂出此话儿,显然已经气得够呛了。
母亲可是真的急了,一把拽住地上的刘源,声音嘶哑急迫的问道:
“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咋的就勾搭人家寡妇了?”
身为即将州试的童生,又是刘家这种情况,这刘源还能做出这等事,可叫母亲受不了了。
刘源可是心苦嘴苦脸儿也苦,好像嘴里含着黄连,把脸儿都苦抽吧了,结结巴巴的对着母亲说道:
“孩儿实在冤枉,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啊!”
父亲大喝:“没有,适才你进了人家寡妇的院子,村里人很多人都看见了!你你你你这个混蛋,你知道那寡妇的身份和底细吗?作为刘家的希望,一个即将州试的童生,不怕县衙免了你的童生资格!你你,对得起父母没日没夜的辛劳和对你的期待吗?”
这一连串的喝问,把刘源的气势彻底压住,一时呆呆痴痴,竟然连分辨都好像忘记了。
还是母亲心疼儿子,见到刘源的痛苦样子,上来安抚着他的脑袋,嘴里劝道:
“咱的源儿是懂事的,自打出了事,更是沉稳大度了,快和你爹说说,到底受了什么冤枉!”
母亲的手儿就像最有效的安定剂,话儿更是叫刘源从慌乱中清醒过来,振作一下子精神,把那天在杨树林发生的事儿详细的说了。
母亲可放下老大的心事,望着父亲说道:“这件事,轮到你也要管,上一次就被他冤枉了,这一次看他怎说?,那个刘华就是一个混蛋流氓!这绝对不是源儿的错。不过,那族长刘全可正在记恨咱家,你这样子又要被人家想法子报复了。”
父亲的脸色也舒缓很多,叹口气说道:“怕他作甚!这件事咱不告他就算照顾了同族的情分,这件事,源儿做的不错!但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们竟然还有来往,今天竟然进了人家的院子,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那个女人是个祸害,别人躲着还来不及,你竟然还去和她约会!真是气煞我也!”
刘源也大抵缓过心情,竟然大胆的上去给父亲敲背,嘴里说道:
“这是那春香,为了报答孩儿的救命之恩,说是给儿子做一双靴子报答的,其他的没啥。”
这话儿说的就有些儿胆胆突突,自己和春香可不是没啥那么简单的。
父亲长出一口气,才说道:“为父也相信你说的大概是真的,可众口如梭,今后你一定要注意行节,再也和那寡妇不能来往了,不然,为父决不轻饶!”
刘源只有海誓山盟的发誓,眼里偶尔闪过那春香怨怪的眼神,不由痛上心头,不能自己。
母亲担心的上来模着他的脑袋,担心地问道:“咋的了,是不是白天的课有些儿累,还是。”
刘源感激的抱着母亲,嘴里呜咽:“孩儿没事的,只是想到那个春香,孤寡的守着一个瘫痪的婆婆,不得已在野地里采割野菜,又被坏人惦记,真是不容易啊!”
母亲想到春香的容貌,嘴角不由泛起笑容。
“要说这春香,无论长相和女红,都是一等一的,可惜命不好啊。儿啊,听娘的,就别的想她了,天下人苦命的人不知有好几,就是咱们自己都是朝不保夕的,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吧。
母亲是个女人,自然这方面比父亲细心,从刘源的态度上,可知道,儿子对那春香,也不是没有好感,所以才转着弯的提醒孩子。
一场本不应该有的家庭纠纷,就这样子过去了。
风平浪静之后,李嫂就张了着吃饭了。
那李强,依然调笑着刘源。
“嘻嘻,咋说的,送双靴子报答救命之恩,依我看,村里人可都未必这样看。”
而桔红,竟然小脸沉沉,把平时的灵动都藏了起来,兀自一个人蹲在门槛儿上,把脑袋埋在手里生闷气。
刘源过来把她拉起来笑着:“呵呵,整日的苦着脸,将来长大了可不好看了。桔儿你不怕?”
平时这可是对付这丫头的灵丹妙药,可今天,却是失去了效用。
那桔红把刘源的大手甩到一边,嘴里愤愤:“咋好看,也比不过那寡妇,你搭理奴家作甚?”
耶呵,这丫头,好像还会吃醋,才几岁,十二的孩子竟然这般多心。
刘源可不知道,母亲和李嫂平日在院子里编芦苇席子,就经常胡天海底的瞎扯,有一次,竟然说是,等桔红长大些儿,就给刘源圆房做妾。
贴身丫鬟跟着主子,也是这年代的习俗,桔红还小,两位母亲也不过是说说就算了,实在没有往心里去,可小小桔红可是早早的就把刘源当做自己的男人了。
如今,那寡妇竟然有和她争锋的味道,这小心眼儿,可一时半会的想不开了。
大家刚刚围着桌子,准备吃饭,就听见院子外面,人生吵沸,接着,就是大门被人家使劲敲击的声响,就听外面的人纷纷呼叫:
“快开门,你家的刘源事发了!竟然下药给自己的师尊,如今两条人命在身,还不束手就擒,等着官府大刑伺候,秋后问斩!”
刘源知道,外面喊着最响亮的就是那刘华。
可是,怎的一转眼,自己竟然成了下毒杀人的罪犯!?这都是哪跟哪呀?
母亲父亲一家子也都惊得不能自己,呆痴痴的相互望着,这消息简直比九天惊雷,还叫人震惊!简直叫人难于接受和相信,可是,。
就在此时,木制的大门,竟然被外面的人打破,接着,就见到里正刘全带着一群村民闯了进来,也不和父亲言语,就指着刘源大声呼叫:
“就是他,快把他绑了,等着县衙的官差到了,再由官府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