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黄昏,斑驳的碎阳从几乎干枯的树枝间透下,把人们脸上幻出阴阳斑点。晃晃悠悠的很热闹。
此时,媚院外已经停留不少轿子车子了,也有少数人是骑马来的,却是不多。
“看来买卖实在不错,天还没黑就这多欢客啊!”
刘源打量着四边问道,也感慨人们追风逐月的习性。
媚娘却皱眉,甚是不安的嘀咕:
“比往日少多了,要是你昨儿这会儿来,来的人至少是现在的一倍,可不知道都作甚去也!或许天黑了就该上来了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
就这样,也不知道比原来强多少,竟然还在抱怨。
“黄二哥没来?”
那老黄可是这里的常客,在这里做那马泊六的勾当,为人家搭煽皮肉勾当,弄好了还有打赏,至少还能混个吃喝。
“那个死家伙,这里能少了他,正在里面抱着环儿折腾呐。每日的腻着绣屏丫头,要不是丫头出去应酬,那是左右不离身边的,切!也不少撒泡尿照照,就凭他能拿出贰佰贯大钱?把秋丫头弄进门还不知足,真是死性不改,嗨,那个死心眼的秋丫头偏偏跟了他,能熬下去吗?”
这里的皮肉女当然不是一个,不过分成三六九等罢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就进了二楼的雅间,因为绣屏不在,曾二哥就兴致了了,就咳声叹气的喝着酒,一旁,两个姑娘一个弹琴另一个有依呀呀的唱着,曾震和刘源可没象其他饥渴汉一般,进来就抱着姑娘大弄。
曾震是眼界高,刘源则是没兴趣,这两天没少弄,一时间,这俩姑娘也勾不起他的情趣。()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就见媚娘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脸的狐疑。
“邪气,真真邪气!都这会儿,还不上人,都咋的了?难道今儿他们家里的婆娘集体发威!”
客人少就代表着大把的银子减少,媚娘急了。
曾震也不抬头,就懒洋洋的倚在软榻上说笑:
“八成耳朵都灵,知道了绣屏不在才会如此啊,某家要是早知道,也一样不会来的,嗨!竟然叫绣屏出台,不知是那一路大神?”
媚娘听到这话儿,却是来了兴致,极为自豪的一仰头,笑着吹嘘:
“别人可没有人能搬动咱的绣屏,还不是县令大人的面子,说是北京大名府来了个大官,好像姓田,这才叫丫头去陪客的。嘻嘻!没准儿那大官儿看着丫头欢喜,今晚就出二百贯大钱,把丫头梳拢了!”
“呜呼!哀哉!”
曾震痛苦状,夸张的哀嚎,他可是惦记着绣屏多日了。
媚娘就坐在刘源的怀里,指着曾震嗤嗤笑:“谁叫你不抓紧?怨不得姐姐来!要不,明儿叫你走二水,也新鲜的很,一百贯就叫绣屏陪你一夜,曾衙内,如何?”
曾震更是苦相,走二水,还要一百贯!那里难道镶了金边?这不是宰人吗?
媚娘呵呵冷笑:“你不出,自有人出,都排着队呐!”
刘源和媚娘用手儿相互的挑逗,可也不耽误说话。
“姐姐,小弟给你的好主意,对每一个人都说是二水,这样子可要发了。”
媚娘手儿恨恨的在刘源那里掐了一下,怪笑:“瞎扯!你当客人们都是傻子不成,这要传出去,丫头可立马没人要了!真是个坏蛋,难不成想要挖个坑把姐姐埋了。”
刘源被弄得一挺身子,痛苦状。
“姐姐轻点,弄坏了这辈子可完蛋了!咱一脉单传,还没有后代的。”
媚娘刚要接过话儿逗闷子,就看见一个伙计在门口向她使眼色,媚娘把刘源的手儿往外面一扔,嘴里哈哈:“好!咱就暂时放过你,好好养养精神,等姐姐回来和你玩耍。”
说着就囫囵整理一下衣服头饰,出去了。
“也不知道那个绣屏几时回来啊,要真的被那位田大人留客,可无味得很呐!要不,你把上次赏给的一千大钱拿出贰佰借哥哥周转一下,以后定然还你;如果绣屏今晚完整的回来,哥哥就给她梳拢了。”
借钱嫖女人?亏你说得出口!
刘源心里暗骂,脸上却是苦涩:“朋友有通财之义,那些儿钱财也是从你曾家出来的,借给哥哥无妨,。”
曾震大喜,竟然跳了起来,拉着刘源的手儿紧着摇动。
“就知道兄弟仁义,今后咱哥俩就是亲兄弟!”
赌客和嫖客的誓言最不可靠,当然,被嫖的姑娘的甜言蜜语也是如此,刘源岂能相信。
“好叫哥哥得知,那些钱,都被父亲埋在乡下的一个秘密所在,说是等我科举时才可以拿出来作为用度,要不,哥哥就等等,到来年,小弟就是勒紧裤腰带也要为哥哥省出这二百贯的费用。”
这话儿等于没说。
曾震哀嚎一声就倒在软榻上,嘴里大骂:“你个混蛋,消遣哥哥不成?等到来年,黄花菜都凉了!那时候,这绣屏都已经是千疮百孔的老货了,睡一夜十贯大钱撑死了,这点费用还不用你操心。”
为这点事得罪人家,可里外不值,怎说也是曾柔的哥哥。
“二哥,不是小弟抠门,实在是,你也知道,咱刘家一个乡下小户,平日都一文两文钱都算计,这多钱不可能放在我这里的。”
曾震拍拍刘源,苦笑:“没有怨怪你的意思,就是可惜了。一朵儿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刘源心里暗笑,被人梳拢绣屏,就成牛粪了,这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寒蝉。
“砰!”
雅室的房门大响,接着就见媚娘披头散发的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苦相的张大哥和黄二哥。
“我的亲祖宗啊,你这是要把姐姐害死啊!我不想活了!”
媚娘嘴里喊着不活,可一双手儿紧紧地抓住刘源,拼命的晃悠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既然帮了绣屏丫头,咋的一转身又去柔院那里献殷勤,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你说话啊。”
黄二哥望着刘源苦笑:“兄弟这件事做的不地道,这里把你当做自己人,大家一起欢欢喜喜的发财多好,何必要到柔院那里给她昙花撑腰!也不怪媚娘对你怨怪啊。”
下晌才给昙花写的词曲,不想晚上就折腾起来了,却是急迫。
可是,这里怎也给个交代啊!
如今就连住的地儿都是张大哥的,不把这件事解释周全,真不好做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