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饶命。奴才有重大密情上奏,只求皇上饶命啊!”
是哈庆及乌珍的声音。
唐汉明挥手:“拖回来!”
哈庆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蝉翼似的薄纸,呈给狞笑的唐汉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是、这是乌珍代郑亲王给奴才的一封密信,还有礼……“话没说完。
乌珍突然疯了似的挣月兑开侍卫上前从哈庆手里抢过信一口吞了进去!直直脖子刚咽了,就手从靴子里顺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刺进了哈庆的前胸。
“啊!“血光迸现,哈庆顿时死于非命,被惊呆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荣浩、恩福和押解乌珍的侍卫抽刀在手一阵乱砍。那乌珍却是拼死左冲右突,狮子般勇武,拔出匕首转身直刺向正中稳坐的唐汉明!
电光火石间,唐汉明来不及躲闪就见右边噌的窜上一人,左掌磕飞了匕首,右掌平推出去。
耳轮中只听得“砰!”的一声,乌珍身体飞了出去掉在地上,鼻口窜血,立时毙命!
唐汉明长吁一声,一看正是崔玉贵站在当场。
“奴才们死罪!”被惊出一身冷汗的荣浩诸人谢罪不已。
荣禄也吓得站立不稳,只听唐汉明说京师有变,没想到变故就在自己身边,里边儿还牵扯上了世袭罔替的郑亲王?!这潭水得有多深!!
荣禄不敢想象还有什么隐藏在重重黑幕之后,但那一定是耸人听闻的惊天杀机!
后堂,唐汉明月兑了靴子安稳的休息在红木雕花的云榻上,似梦似醒,非梦非醒。恍惚中有个黑影渐渐靠近,努力的想睁开眼全身却使不上劲儿,正要喊人,那人忽的手执一把钢刀猛地向他劈来!一照面,却发现那人连头颅都没有,股股鲜血飞溅了唐汉明一身!
“来人!来人啊!”唐汉明只觉胸口热痛攻心,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皇上?皇上!臣等在此护驾!皇上?!”睁开眼发觉内室里人影绰绰,王商捧着一碗冰糖燕窝羹在身边急得直掉泪。其他人都满脸冷汗的盯着自己。
“用不用传御医侍候?”是荣禄的声音。
“算了,这是急痛攻心,别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荣禄,那些人的后事都处理好了?”唐汉明喝了两口燕窝,有气无力的问。
“奴才都处理好了,”荣禄跪着说,“尸首都让他们拉回去了,乌珍和哈庆的家产由内务府毓贤大人和布尔经阿两人去的,户部没有插手,只是”荣禄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奴才派仵作查验了乌珍的五脏,可惜那封密信已经烂了,请皇上治罪!这都是奴才管教不严,办事不利!才让皇上受惊!奴才死罪!”一番话说的痛心疾首字字含泪。一旁的荣浩也跪倒为父亲求情。
唐汉明摆摆手,两眼发直望着天花板不言声,众人看着都不敢做声。瑞恩捅了捅世续,饶是世续聪明过人再也想不到皇帝的心思,恩福等只觉得小皇帝可能被方才大堂上诡异惊悚的场面吓着了,众人皆惶惶不安的低头不语,这场光怪陆离险恶的场景诸人除了荣禄谁也没遇上过,万一皇帝“圣躬”出了问题,在场的人都得跟着上西天!眼见刚才的乌珍和哈庆,所有人心里紧的要断了线,明眼人一看便知,后头的黑幕里就是一场宗室的惊天秘闻!一旦卷进去,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人事关系和数不清的人头!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你们都起来吧。王商,玉贵,把朕买的东西和那几个人叫进来。”说着唐汉明竟慢慢坐起来。
“哥,今儿那位小公子看起来不是寻常人呢。说是大官可年纪太小,说是富家公子又没有骄狂之气,看不出。”雷小姐跟着岑春煊和雷震春、文锐走过甬道,缓缓进了内堂。
云榻上唐汉明盘腿端坐,两旁的荣浩,瑞恩,恩福,世续肃立,荣禄端着碗羹汤半跪在榻前调羹。
岑春煊一进门,倒头便拜:“小臣候补兵部主事岑春煊恭请皇上圣安!”
“皇上??!”文锐一惊,回身看看雷氏兄妹,可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至高无上的皇帝就在众人面前还微微对着他们笑!今天还是皇帝帮了他们又救了他们,这、这。文锐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哆嗦着噗通跪倒,连着雷氏兄妹也叩头不已。
“起来吧,大家都坐下。”
“岑春煊,你怎么看出朕的?”唐汉明就着荣禄的手饮了汤。
“小臣不敢冒渎天颜!实在是皇上龙行虎步,紫雾飞腾,九五之势让臣豁然明白的。”岑春煊紧紧攥着拳头,谨慎道。
“呵呵,你父亲说你顽劣不堪,朕看你的口才满不错啊,原先朕在宫里就晓得京城三恶少的大名,没料到你倒是个见义勇为的大丈夫!今儿不是朕,看荣禄怎么打你的**!呵呵呵”唐汉明温和如对家人般的谈笑立时让屋里的气氛轻松下来,说得岑春煊面红耳赤的不敢言语。
“荣浩,给你阿玛搬个座,坐着说话!”
“喳!”
荣禄见皇帝忽的兴致高起来,到底不敢放肆,只半座了,吩咐亲兵端上茶点。
王商玉贵一时回来,把唐汉明买的古玩呈上,唐汉明饶有兴趣的拿出来让大家一一品评。连着荣禄在内,大家不明白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险,怎么忽巴拉想起摆弄这些个?
“文锐,你阿玛是为保卫御苑为国捐躯的,前头朝廷没照料好你们一家,是朕的疏忽。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文锐半坐着起身道:“皇上天恩!奴才家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两个老家仆,还有就是震春和婷妹子。只怪奴才无能才落魄至此,跟朝廷无关。”
“恩,朕听说你与雷小姐早该结亲,是否?”
“这个……这是家父在时与雷伯父定好的,只因两家家贫不能成亲。所以……”文锐看了一眼满面含羞的雷小姐,也有些腼腆。
“既然遇上了朕,就是你的福气。传旨:封文锐为圆明园管理大臣,赏三品衔,列在内务府毓贤、布尔经阿之后。你要保护好圆明园剩下的建筑景点!除了那两万银子,再赏给你三万,与雷小姐择日完婚!这柄玉如意既是先帝的赏赐,就当时朕的贺礼,赐给你。”
“啊??!!”众人小声惊呼,文锐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倒是世续道:“文锐,还不赶紧谢恩!”
“奴才等叩谢天恩!!”
“呵呵,先别谢恩,朕还有要事要你去办。文锐、雷震春,你们对御园的景象了解的多不多?”
“奴才小时候跟着阿玛大体上倒是晓得,不过自从洋兵焚园后,奴才们只剩下记忆,倒是雷震春家藏的还有圆明园历代的图纸烫样都在,皇上是要……”文锐冷静之下暗思皇帝的心意。
“好,雷震春,你也不要闲着,朕赏你五品顶戴,不过现在不能公开任职,只到内务府领俸禄,你妹子和文锐结亲后。朕令你和文锐把圆明园及西郊所有御园的工程图纸并烫样模型全部准备好,要精心打理。毁坏的就新作,用什么东西找文锐和毓贤。记住,此事不得外传!”
文锐、雷氏兄妹闻言想到终于苦尽甘来,激动非常,谢恩不已,他们哪里想到唐汉明的真实意思。
“王商,在神武门外景山附近找一处院子,赏给他们,今后你们尽心当值,朕不会亏待的。下去吧!瑞恩派几个人帮他们腾房子搬家,一切小心。”
“喳!”
文锐几人匆匆而去,不提。
几人离开,唐汉明忽的收了笑脸,刚要开口,瞧见毓贤匆匆进屋跪倒请安,
“起来吧,赐座!”
毓贤坐了,不安的望着满屋的熟人和角落里不认识的年轻人,见唐汉明示意,赶忙回道:“禀皇上,乌珍和哈庆的家产人口全部查清,这是清单。请皇上御览!哦,对了,奴才在乌珍家里发现了一轴仲仁墨梅图的真迹,已经送进大内去了。”
“哦?乌珍这个蠢材倒有如此珍品,真可惜了!”
唐汉明定定神,眼睛里突地放出绿幽幽的光芒,沉了脸说:“荣禄,皇太后驾崩时朕给你的密旨里说‘京师有变’,怎么样?!今儿的事就是明证!你们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