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阵不住踢打着地面的声音传入了萧隆的耳朵,间或的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
“该死的小疹子,不就是欠了你三两银子么,犯得着拨打起来没完么?昨天送这邋遢酒鬼进柴房,今天给那破落户换衣裳的,竟然还是我凯格大爷,我凯格大爷甚么时候替人换过衣裳了?连我老母都没这种待遇哩。”
叫骂着,昨日拉扯着萧隆进柴房的仆役猛的跺开那坑坑洼洼的、好像随时都会变成粉末的两扇估计是门板的东西,随后把一套包括粗布短衫、粗布裤子,布底黑鞋的仆役装束砸在萧隆的脸上,叫道:“下底门的东西,起来罢,起来去伺候铁麒麟大爷,晚了一点半点,小心你的小命!”
萧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抓起那套在地球上只能扔垃圾堆的衣裳上下打量着,大惊小怪的叫道:“哇,好靓的衣裳,老子好几年没穿过这样的衣裳了。”叫嚷着,他好像市井最粗的那种小痞子一样,当着这名叫凯格的仆役的面把那身乌黑的跟布条没两样的酒鬼衣裳撕烂,急不可耐的把粗布衣裳套上了身体,很得意的走动了两步,忽然咽了口唾沫,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双血丝未褪的大眼睛凶狠的瞪向仆役,叫道:“我的酒呢?给我酒,没酒不干活!”
“破落的东西!你给我离远点!”凯格捏住鼻子,好像萧隆是天底下最肮脏的东西而他是天下最尊贵的圣人一样,向前紧赶了几步,想要把萧隆带到仍然放在外面的那个盛放着郡守府最烂的劣酒的坛子那里,但是他想了片刻,却是把自己腰间插着的酒葫芦丢了过去,叫道:“喝罢!喝罢!这是老子用三十两银子换了半块银河币才买到的好酒,看在你活不了多久的份上,爷们给你喝,爷们不心疼!”
一瞬间,萧隆眸中闪过了一抹异样,却是好像真正的酒鬼一般捧着酒葫芦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随后把如珍似宝的把盛着以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酒液的酒葫芦别在裤带上,大摇大摆的支使着凯格,“前面带路。”
“啊!我的酒葫…”心疼的看着自己用来向其他伙伴炫耀的香草葫芦制成的酒葫芦被这个酒鬼满脸得意的霸为己有,凯格脸上一怒,却也没发作,只是招了招手,有气无力的道:“罢了罢了,给你就给你吧,就当你凯格老爷做了回善事,拿这五十两银子的香酒葫芦祭了死人了。”
嘴里叽里咕噜的,凯格把萧隆带到后院与前院的中间,弯腰掀起一个奇怪的嵌在地上的雕花木门,随后抬眼看了看萧隆,皱着眉头道:“进去罢,对铁麒麟大爷恭敬些,就算免不了要死,能活一天那也是赚的,如果你能活过三天,凯格老爷请你喝更好的酒。”
咕隆咽了口唾沫,萧隆睁大了眼睛,对着凯格跳着脚叫道:“这可是你说的,更好的酒!你给我更好的酒!我就给你好处!”
“好好好,我凯格大爷说的话没有不算数的,进去罢!”揪住萧隆的衣领,把他提着丢进了木门后的地道,凯格轻轻的把雕花木门闭上,小声的嘀咕道:“好处?你一个烂酒鬼能给大爷什么好处?还是顾着自己的小命罢,铁麒麟那畜生三天就要撞死一个人,最先遭殃的,还不是你这样的兽官么?”
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凯格怯怯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方才摇了摇头,小心的顺着墙角躲回了后院。
眼瞧着上方的雕花木门闭上,萧隆嘴角挂着莫名意味的笑容,将凯格的嘀咕声全部收入耳底,心里暗泭,这名好像蛮凶的仆役,也不是什么凶恶的人啊,好处?便是给他点好处,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呢。
把酒葫芦从裤腰带上取下,萧隆皱着眉头晃了晃还剩一半的酒液,手掌火焰迸发,顿时把酒液蒸的只剩下两三口。摇晃着酒葫芦,他吊儿郎当的顺着地道向前走,脸上也再次挂上了市井无赖的那种欠揍的表情。
地道并不长,只有三十来步的路程罢了,在地道的尽头,是一间宽广的石室,一只浑身漆黑鳞甲的异兽趴伏其中,异兽的身体四周,还围绕着几股常人腰那么粗的铁链。
晃晃悠悠的走到异兽的前面,萧隆把酒葫芦放在嘴边作势喝了一口,轻佻的道:“哎呦,我的铁麒麟大人,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把您给锁住了呢?啧啧,好可怜呦!”
铁麒麟睁开足有成年男子巴掌大的眼皮,暴虐的凶光忽闪而出,它猛然吹了一口气,充斥着血腥味道的劲风把萧隆掀了个跟斗,狠狠的撞在墙上痛叫了起来。
周身散发出金属一般的光芒,铁麒麟挣扎着、咆哮着把捆索的铁链全部撑断,站起七八米高的身子俯视着萧隆,恶狠狠的道:“你就是新来的兽官么,胆敢嘲笑我铁麒麟大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哎呦!畜生也能开口说话了?难道天上的神明都死绝了么?”大惊小怪的叫着,萧隆还不忘抱着酒葫芦使劲的喝了几口,看到他这副模样,铁麒麟睁大了无力的趴回了地上,讪讪的道:“原来是个酒鬼,不值得,不值得,撞死个酒鬼有什么快感?好怀念廉戟的那几个小妾啊,撞烂她们的**,可是比撞死臭烘烘的兽官有感觉多了。”
狠狠的一爪子把地面拍出了数丈方圆的大洞,铁麒麟疯狂的吼着,“撞死!撞死!铁麒麟大爷的**是最强的,铁麒麟大爷要撞死你!”鼻孔冒出数尺长的白气,铁麒麟血红着眼睛瞪着萧隆,但是过了片刻,它无力的垂下了恐怖狰狞的好像把狗熊和麒麟的脑袋生生按在一起的头颅,一口尖锐的牙齿狠狠的咬着地面,含糊不清的道:“不值得,不值得,铁麒麟大爷怎么傻到撞烂了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能够把三四个人生吞的大嘴哗啦啦的留着口水,铁麒麟哭哭啼啼的道:“就算撞烂她们的**再有感觉,也没有撞死一条街的人舒服啊,现在,呜呜,现在连个酒鬼兽官都不敢撞,该死的廉戟,撞死再多的平民他都懒得理,不就是几个小妾么,竟然禁止了铁麒麟大爷三天的娱乐活动?”
正当铁麒麟恨的把地面都咬出了几个大窟窿的时候,萧隆晃了晃已经空荡荡的酒葫芦,摊了摊手臂,路都走不稳的向着地道行去。
“你干什么去?”铁麒麟霍然抬头,张嘴一吸,把萧隆扯到了自己的嘴边。
“没酒了。”萧隆摊了摊手,很无奈的道。
顿时,铁麒麟把牙齿咬的咯崩乱响,它瞪了萧隆半晌,突然侧了侧身体,露出了一把看起来就很沉重的大铁锤,还有几只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的不知名兽类,叫道:“给我捶身体,妈的!身上好痒啊!好想撞死个人啊!”它不满的嘶吼着转过头,想要把铁锤叼给萧隆,但是这个时候,一种剧烈的痛感忽然从侧转的脖颈上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