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光华遁走之速,丝毫不比末髓剑光差了,那名叫青衿的小姑娘怕也是一身修为五瓣梅以,却仍然惧怕邪影,当真好笑。
叶零笑着摇摇头,却是想着到底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掌教。有人可以识得云华大阵,破阵而入,毕竟是于道观安全有许多损害。
然而看青衿却又一片坦诚,不似坏人,这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了。
如此念想,竟然这样一件小事也反复提及,不能下定论。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定?一件小事也无法迅速决断?”叶零立即警惕的想着,回到房中,即按照叶长公所授静心之法存思,慢慢进入忘我之境。
而此时叶零怀中那根青玉横笛略放光芒,自然就无法得知了。
翌日清晨,叶零才睁眼,便有道观殿弟子前来传唤。
说是掌教有请。然而看那弟子神色,竟然如临大敌,让叶零一时模不着头脑,百思不解。
只好与那弟子保持数步之距,一路无语,来到了道观殿之。
本以为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一次召见,却没想到竟是三大宗主齐至。
景寂与景园坐于左侧,正在微笑清谈,而右侧单独坐景泰,似是在闭目养神。但见叶零进来,眼皮半开,外露精光,却是一闪而过,又归于沉寂。
最面是掌教景冲,一副似乎万年不变的淡然神情,看见叶零来到,微微颌首,示意叶零近前。
“不知掌教传召弟子是何事?”叶零心中奇怪,暗暗思忖几日来是否有做过出格之事,竟然需要三大宗主齐至。想了一遍,也唯有聆清一事,但也绝对不会如此劳师动众才对。何况叶零更有感觉,自己与聆清之事,一举一动,每一细节,掌门全然清楚,既是清楚,想必也不会大张旗鼓说出来,致景泰下不来台。
那就可真不知道到底何事了……叶零想着,眼望景冲。
“哦,叶零啊,近日修行可好?”景冲竟似平常问话一样,随心问道。
“谢掌教关心。通灵真言已经学全,唯有炎凤尚不能观想,弟子自当努力,不辜负师父及掌教期望。”叶零这番话却是连着景泰也捎带了,暗言景泰即便只是作表面功夫,也该指点一下自己炎凤真言的诀窍了。
景泰哪里听不出,轻轻哼一声,不予理会。
一旁的符箓宗宗主景寂却是说话了:“似叶公子这般资质,那可是百年难遇的品资质。我宗若是得到,必然倾力培养,使其光大我宗法术!不知景泰师兄是否也是这样认为?”
景泰斜眼看看景寂,慢悠悠说:“那你就领去好了,我通灵宗何德何能,竟收了叶公子为徒,担当不起那……”
叶零顿时一愣,景泰虽然与自己有罅隙,但是从不在众人面前点破,如今为何直接就将此事点破了?
景寂听罢,哈哈一笑,说:“既然景泰师兄承让,那我们符箓宗也就却之不恭了。来来来,叶公子,初入师门,这两张玄宫锁龙符便拿去玩。”
说着,手一拂,将两张金光符纸送往叶零面前。
叶零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却也不动声色的收了,一揖,道:“谢过宗主。”
景寂哈哈大笑,似是十分高兴,看看景泰,面有得色。
其实,这玄宫锁龙符虽是景寂大成之作,拥有开天辟地之力,但是却也不是随便任何一人就能催发得了的。没有五瓣梅以的修为,想要催发这符纸,简直是痴人说梦。也正因此,景寂才随随便便就送了两张给叶零。
可即便如此,究竟是神物,连侍立一旁的末髓都看的心里一动。
“好了。叶零,你确定近日并没有修习其他门派的道术?”景冲又重复问道。
“没有。”叶零笃定的回答,心中却更奇怪了。为何景冲抓住此事问起来没完了?
“那你山之前可曾有记得某些门派心法招式?然后这些日子中不知觉习练了出来?”
“也没有。”叶零道。
冲点点头,却不说话了。
倒是一旁的景泰忍不住了,道:“掌教师兄与他罗嗦什么!明明就是破裂空奸细,直接问罪便是!哪来这么多枝节?”
“什么?破裂空奸细?!”叶零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竟突然被冠以如此罪名,却又是从何说起?!
“没错!那日你斩断聆清胳膊用的不正是你们门派的雷霆斩?”景泰道。
叶零立即明白,原来是那日不知不觉用出的刀华埋下了祸根。
那五刀,都只是因为曾于洞窟大战中见破裂空掌门使用过才留下印象,然后在危急时刻,不假思索用了出来。倘若是让叶零再用第二次,也决计用不出。如今竟然成了罪名发源的祸根,实在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对,叶零。聆清伤势我也看过了,确实极似雷霆斩所致。此间事情,你还是想清楚再说。”景冲淡淡说着,话语意思却明白要叶零将理由想圆满了再辩解。
“这……弟子冤枉,然而又无话可说!但凭心中坦荡,示我清白!”叶零略一思索,就知道这事是无论如何也辩解不清的了,人证物证俱全,任自己舌绽莲花,也是毫无用处。现在唯一期望的就只有景冲可以明辨事实,还自己清白。
“哼!说的大义凛然,却还是奸细!”景泰冷冷道。
“景泰师兄,怎么着叶公子也曾在你门下修行,为何如此落井下石?我倒是看叶公子不像。破裂空修的乃是武道,似叶公子这般生体格,哪里像是习武之人?再者,叶公子是当世大儒叶长公义子,这个却是毋庸置疑的。叶长公乃大儒,岂会教导自己义子做这等下流之事?我看其中定然有误会,还是不要急着定论的好。”景寂悠悠说。
“难不成你派人做奸细还会挑选形体之有破绽之人?愚鲁!”景泰不屑的看景寂一眼,二人一时剑拔弩张。
“你们两个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每次见了都要吵,让门下弟子看见,你们颜面往哪里搁?我看此事不如这样。差遣一弟子前往破裂空送信,就说掌教有事相邀,让破裂空掌门武奇来当面说个清楚。”北极剑阁宗主景园再次作了那和事佬,说。
景冲闻言,点点头:“如此大善。我也认为叶零绝非奸细,就这样办。”
说着,取过纸笔,信一封:“久闻破裂空威名,心系仰之。太虚千年道统,而今渐没,故邀一封,欲请掌门大驾光临,法武交流。冲自当焚香净衣,扫榻以待。此举不为名利,实为山林有泽,虚心但求受教。静待佳音。太虚景冲,敬。”
写完,取过掌门大印,盖章,交付一弟子,往破裂空去了。
又微一考虑,道:“叶零,现在尚不能还你清白,一切还须等破裂空掌门来到以后才有结果。这些时日,你早晚课便不要做了,移居经卷阁,算是禁闭。那经卷阁中藏过万,于你也是莫大良机,去。”
叶零静静作揖拜谢,知道景冲已经给了自己十分方便,不再言说,随着二弟子,前往经卷阁。
那经卷阁叶零本来就早有观阅之心,无奈入门之后一直纠缠于修行,未曾得空,如今竟然因此得了机会,心中也是倍感高兴。至于奸细一事,相信破裂空掌门到来之后自有分说,也不必记挂在心。
经过通灵大殿之时,正撞见雪舞在主持早课。
秀眸轻轻往叶零身一瞥,关切之情流转。似是也知道了叶零之事。
叶零微微一笑,示意其放心,便头也不回去了经卷阁。只留下雪舞一人,呆立薄雾之中,绰约隐然,不知想些什么,心,已经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