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觉得自己已经爬了一个世纪之久了,而软梯依然在枝杈间若隐若现,红杉粗大的树干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悬崖峭壁上攀爬。他不敢向下望,他知道这会让他瞬间就软了腿。这一路上倒不是很寂寞,不时有树上的居民出来和他打招呼。一只松鼠被他吓到了,嗖的一声钻进了树洞,接着一只树貂也跟了进去。一声惨叫惊起了头顶一只岩雷鸟,爬了不久后又看到两只松鼠在谈情说爱理都不理老约翰。之后在一只松鸡的屎差点掉他头上后,就再也不敢仰着头张着大嘴爬了。再后来杉树支干分叉了,但依然靠的紧紧的,一起笔直的向着天空生长。然后他看到了维克多站在其中一根分支干的树洞里向他招手。
显然这根支干的树心已经坏死,但外部却顽强的活着。维克多笑着对他说这个树洞一直通到树顶。
老约翰歇息了一会钻进两人宽的树洞又向上爬去。
不知过了多久,亮光进入了树洞,一只手伸了过来,终于到了。
他坐在木地板上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环顾周围。这也是一个小木屋,两根树干穿屋而过,枝干上枝叶茂盛有的还穿过窗户伸在外面。显然这里是树梢了。
当老约翰看向窗外时,他『迷』醉了。
这是一片红杉林,周围有低矮的阔叶树也有挺拔的针叶树,但这一切现在都尽收眼底,就像整个森林都尽收眼底一样,他能从森林的树梢间平视天际,甚至从北边看去,远处的皑皑雪山也隐约的『露』出身形。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霍伊克森林熠熠生辉。
“值了,一切的辛苦都值了。真想就住在这里。”
“老头,你这可是鸠占鹊巢啊,再说现在还好,要是刮起大风虽说没有危险,但在这100米高空『荡』来『荡』去,也是挺吓人的。”维克多笑嘻嘻的看着老约翰。
“你这小子现在可是我老师啊,给弟子一些好处不是应该的吗。”
“对了,现在我再给你上一课,你看这里就是非常好的鹰猎场所。我们的阿偌和齐肯在这里能尽情的发挥。”
老约翰向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树梢间鸟雀自由的飞翔,松鼠也不时地探出脑袋,甚至有几只猴子在树梢间跳跃。
两人看了一会风景,突然挂在小屋的一处防风死角的铃铛响了。
“下去吧,看来来了什么大猎物。”
老约翰这才依依不舍的先下去了。
“怎么了?”维克多的脑袋从天花板上探了出来。
老约翰现学现卖的作了一个闭嘴的手势。马克一脸严肃的看着下面。
维克多轻手轻脚的来到北面窗户,向湖岸边看去。
“森林野牛!”他低呼道。在另一个世界这种野兽也叫欧洲野牛,和美洲野牛有着亲戚关系,已濒临灭绝,最大的一次捕杀则是二战时德国士兵在占领的波兰森林中干的。它是欧洲体形最大的野生动物。而眼前这只也身高2米,长3米。
“真是一只巨型怪兽啊!”维克多小声地感叹道。
他静静的欣赏着这只喝水的野牛,眼中发出了真正的猎人看见猎物的光芒。但随即就暗了下来。
“赶它走吧!”
“为什么?要知道后天的夏至节有它的话,全村人都会为我们骄傲的。”一直老实的马克的眼中也显现出炙热的光芒,是啊任何猎人面对这种巨型猎物时都会发出这样的光芒。
“因为我们的弓箭刺不穿它的肌肉。”维克多低吼道。就像是解释给自己听一样。
“我可以靠近的,在10到20米的距离『射』击。”马克嘴硬道。
“然后呢?不管你『射』没『射』中要害,愤怒的公牛都会在临死前把你撕成碎片。”
马克沉默了,“一个好猎人并不是一个莽撞的猎人”老亨特爷爷的话像是在耳边回响。
维克多拾起特意准备的石块扔进湖里,那只森林野牛一惊,转身消失在森林里。两个孩子久久的向着野牛消失的地方行注目礼。
一直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老约翰不禁暗自微笑点头。
但接下来大家都有些沉默。
“快看,是水獭。”老约翰轻声的喊道。
两个闷闷不乐的孩子一下子摒住了呼吸向着他指的方向靠去。
确实是一只水獭正在岸边吃着什么。维克多和马克对了下眼神后维克多拿起弓箭,而马克悄悄的推开了窗户。
把箭尾的凹槽扣上弓弦,箭身搭放在箭台上,撒放器勾上弓弦,拉满弓。一瞬间完成了一系列动作。然后静止,时间也仿佛静止。拉满的弓弦贴在右侧的脸颊上,脸颊也是瞄准因素的一部分。维克多在等待,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不知过了多久,在人不经意间弓弦响了。箭像一道闪电一般击中了水獭,它被狠狠的钉在了地上。两只后爪努力的在地上划了划,一阵抽搐后便不再动弹了。
“漂亮”老约翰和马克赞叹道。
“布莱尔”维克多向树下唤道。早就准备好的猎犬蹿出树洞把水獭衔了回来。马克从树上吊下一个篮子,聪明的布莱尔把猎物放了进去后又躲进了树洞。
这时老约翰才发现小屋的一角已堆了不少猎物了。
吃了一点干粮后,他们一人在一面窗户边守候着。
“红鹿”这次是维克多先发现了目标,他和马克都紧张了起来,大型猎物来了,也许是最后两天的唯一一次机会。毕竟这个季节到处都是怀孕的母兽,要是在另一个世界现在已是禁猎期了。
“是公的。”马克的声音有些激动。
他拿起弓箭,显然在错过了森林野牛后这只公鹿又让他恢复了精神。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等待。整个小屋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红鹿依然在悠闲的喝水,不知道死神已经接近。
在它无意识的侧过身子的一刹那,一支有着三片锋利刀片箭头的箭狠狠的从肩胛的侧后方钻入体内,又从另一侧透体而出,扎在地上,稍稍带着血迹的箭翎微微颤动。
而那只公鹿这才反应过来,惊恐的跳了起来,扭身钻进了森林。
“干的好,伙计”维克多上前拍了拍小伙伴的肩。
而老约翰也不惜把赞美的词语送给这个腼腆的小猎人。
歇了一会儿,众人依次下树,带着布莱尔顺着血迹钻进了树林,前行不久便发现了躺在一棵树下,惊恐的瞪着大眼,已死去多时的公鹿。维克多扒开皮『毛』指着心脏部位的箭孔给老约翰看,而老约翰则向马克竖起了大拇指,这是他才学会的表示干的好的意思。
在太阳快要下山之前他们终于打到了一只200磅的红鹿,算是完成了村长的任务。而报酬则要等到夏至节后付给他们。
他俩把红鹿前后蹄绑好并用树枝穿过,挑着向着回家的路走去。老约翰则跟在他们后面提着别的猎物。
当三人四马一犬两鹰出现在村口时夕阳的余晖把他们映得通红。农忙归来的村民大声地和两个小猎人打着招呼。
“嘿,马克今天猎了什么?”
“维克多,你怎么猎了一个老头儿?”有人开玩笑道。
当他们看到架在一匹空马上的红鹿时,一起欢呼了起来。
“噢,后天的篝火晚会主架上的烤肉材料有了。”
“干的好,维克多,马克。”
“马克,我要把女儿嫁给你。”
“你女儿丑死了,马克还是我女儿吧?”
“维克多,做我女婿吧。”
“去,你女儿已经是寡『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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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红着脸在岔路口分了手,而老约翰则跟着维克多以一起回家。
也许是听到了村口的欢呼声,蒂芬妮正站在自家的栅栏外等着他们,刚转过街角的维克多便看到母亲笑『吟』『吟』的向着自己挥手,一股暖流从心房流出,涌向四肢。他夹了下马月复,驱马上前,跳下马便拉住了蒂芬妮的手。
“妈妈,我跟你说哦,今天……”蒂芬妮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孩子,有客人也不先介绍一下,让人家站在那,都失礼啊。”
“没事的妈妈,这是我刚收得学生,你喊他老约翰就行了。”维克多才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记。
“对不起,先生我为他的失礼向您道歉。”
这时老约翰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站直了身体,摘下毡帽置于胸前,一个标准的30度鞠躬“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尊敬的夫人,我确实答应了您的儿子作为他的学生,学习驯养猎鹰的方法。”
“这老家伙又在装贵族到处骗人了”维克多在一旁用着别人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蒂芬妮一脸歉意地看着老约翰。
而老约翰则完全不介意的耸了耸肩,接着微笑的说道:“在学习期间我不得不在贵府上打扰一段时间了,不过请您放心,食住的费用我会每月按时交纳的。”
“喂,老头你要住的可是我的小屋,住的费用可要给我啊。”维克多叫到。
“维克多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蒂芬妮板起了脸。维克多吐吐舌头不作声了。
“您不用付任何费用先生,如果您这样做的话是对我们的侮辱。”蒂芬妮严肃的对老约翰说道。
“是的,夫人。我只有悉听尊便了。”
蒂芬妮『露』出微笑,邀请老约翰进屋,还不忘叮嘱维克多去收拾他那栋有着阁楼的小屋。
老约翰在路过维克多时向他眨了眨眼,而维克多则向他挥了挥拳头。
今天真是精彩的一天啊,老约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