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忍者们纷纷收拾好东西接著利用滚木将四只海船推到海里。虽然两族人都是生活在海岛之上,但是从前因为有雷煞绝地大阵对全岛的禁止,可以说从来没有哪个族人可以靠近海边。现在船下水之後,妇女多少还有些矜持,孩子们早就兴奋得大声乱叫。
船下水之後还是处于搁浅状态,因为这里的海岸深度不足以让这样比较大型的船只起航。不过随著晨间海水的涨潮,船身也开始在吃水不断增加的影响下开始有些摇晃。本来再等一段时间,海水涨潮的浮力就足以让四只海船月兑离岸边。不过练云生觉得这样的时间没必要浪费掉,于是一个纵身便从船上跳到了岸边的沙滩。调动起体内强大的真元之力,狠狠的将自己的臂力强化一番之後,练云生双手搭在一只大船尾部的龙骨处开始用力。随著他手臂上青筋和肌肉的暴起,整只大船竟然随著缓缓的震动开始被推向海中!四只船上的族人们全都聚集在船舷边上,对于练云生这样的怪力惊叹不已。当第一只船下水之後,其他三只也如法炮制,被练云生一一的推到较深的地方去了。
在这半年多造船的时间里,侍族族长挑选了一批比较机灵的下忍和中忍用一些试制的船只在岛的周围进行过一些短程的航行,积累过一些航海经验。不过对于这样不知道多少路程的远航,那是谁心里都没底的事情。所以为了船队不会因为风浪等事情离散,四只大船首尾用长长的铁链连接起来,排成一列。练云生站在最前头那艘船的船头,看著那些忍者们充当的水手不停的忙活著。赤松树皮纤维制作的船帆相当有韧性,在南风的吹动下船已经鼓起了满帆。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想跑到船头去看那些溅起的浪花,不过母亲们都死死的拉著这些小闹事精,生怕一个颠簸就掉到船下去。
练云生在闭关期间已经达到了将飞剑任意变化大小的程度,此时左手放出逆天剑,轻轻一跳就站在了剑身之上便御剑而起。四只被连成一排的大船就如同玩具一般细小在自己的脚下破浪前行,不顾孩子们的尖叫声不断传来,练云生飞向高空四处眺望著。身後,是渐渐远离的海岸线,神风岛有如倒扣在无尽大海中的一只巨碗一样渐渐远离。不过向两边望去,神风岛的边缘依然没有看到,显然这个岛不是一般的大。那些笼罩在云雾中的山峰,遮挡了地面的密林,都在慢慢的变小和模糊。练云生无意中低头看去,只见不少忍者们都在默默的看著船的後方,那渐渐远去的旧时家园。仿佛能感觉到他们那种矛盾心情一般,练云生脚下真元催动,快速的御剑翻腾几下便迎著海风向前冲去。海天之间那种深邃和辽阔仿佛同时涌入他心胸一般,练云生对著这壮丽的景色直有仰天长啸的冲动。咸而潮湿的海风钻到练云生鼻子中,让他使劲的打了个喷嚏。虽然以前有看过云起国南部大运河的船运盛况,但是真正在海上航行练云生倒是和那些忍族和侍族的人们一样─────这辈子的头一回。
升起没多少时候的太阳在右边给海面镀上金红的色泽,练云生离开船队的上方向著北面飞去。因为按照紫阳真人所说,神风岛就在光明大陆的南端,所以大家一直朝著北方航行的话肯定能够到达光明大陆。不过练云生御剑之中不时的扭头看向太阳升起的东方┅┅一直往那个方向御剑飞行,就该是炎黄大陆了。练云生这个时候感觉到,炎黄大陆的诱惑远远在光明大陆之上。在遥远得难以估算距离的东方,那里有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不过练云生同时也明白,即使是在神风岛这样天地元气异常浓厚的地方闭关修习了两年,已经达到了中阶修真的高级水准,但是持续的御剑飞行也就坚持十天半个月的样子。这一眼望去,大海茫茫,练云生确实也不敢赌命一试。因为除了憨大父亲、紫阳真人和练云和生憨大几人通过上古血池来到这个光明大陆之外,尚没有别的修真者能从炎黄大陆来到这里。所以这样一估算,这两个大陆的距离就相当可怕了。当初以为学会御剑飞行就能回到炎黄大陆,练云生觉得确实是自己想得简单了。
“莫非,如果想要回去的话还是要动上古血池的脑筋?不过当初来的时候是从万古洪荒的上古血池进去,出来却是在光明大陆的冰封高原那里。不知道这个传送过程是否可逆啊?看来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去冰封高原那里瞧瞧。”
练云生打消了调头往东方飞去的冲动,继续飞在船队的前面观望上好一阵。运足目力向北面的极远处望去,所能看到的依然只是一片碧蓝,哪里有一点陆地的影子。练云生转念一想,又有些失笑。如果这功夫就能看到陆地,那麽神风岛上早就人比怪兽多了┅┅想来现在就在高处眺望是没有意义的事情,练云生真元感应之下,御剑转回到船头之上。脚还没站稳,一群侍族的小孩就围了过来,争抢著想去模那把逆天剑。练云生吓了一跳,这把凶器哪里是可以当玩具玩得的。当下抬出神使的身份,等著眼睛把小家夥们教育了一遍,弄得他们人人都不敢作声。不过看到小孩们的母亲杀气腾腾的向孩子们走来,为了避免他们的遭殃,练云生却又不得不换上笑脸,将准备给孩子们一点“教训”的母亲哄走。闪和山都在这条船上,看著练云生的时候全都微笑不语。这个“神使大人”基本都没有什麽架子,是大家都已经公认的事实。小孩看到母亲们被练云生哄走,于是又开始唧唧喳喳的闹将起来,让练云生觉得一个头变做两个大。不过逆天剑如此锋利,给小孩们玩一不小心肯定就要割伤几个。练云生当下施展收剑诀,将黑剑变做手指般大小後就收到身上,任凭那些小东西如何胡闹也是不肯拿出来了。
在愉快的气氛中,船队顺风顺水的航行了一天。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侍族族长吩咐人拿来一根铁针,点起一小堆火烧热针头之後立即将针放在一个盛满水的木盆之中。练云生不知道侍族族长想做什麽,好奇之下也挨过来瞧瞧。
“族长,你烧这个针然後丢到水里去是做什麽啊?”练云生看得那针轻轻发出几声“嗤嗤”声响後浮在水面上,变向侍族族长问道。
闪观察了一下水面上那针浮动情况後说道∶“如果我们用火烧红针尖之後立即将针放在水中,那麽针尖所指的方向就是北方。我们忍者出去进行采集食物或者一些作物的时候,有时会用上这个方法来辨别方向。这个方法很管用,所以夜间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可以靠这个辩明方位,让船一直往北方航行。”
练云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中想到∶“对哦,这晚上黑漆漆的一片,鬼晓得船会开往哪个方向去。自己当初怎麽就没有想到方向问题?要不是侍族有这样野外生活的经历,自己还不知道会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咧。”
感到有些心虚的练云生嘿嘿的笑了几声,对于这个方法大大的表示了一阵夸奖。正当侍族族长安排那些临时水手们注意控制航行方向的时候,船舱中传来阵阵香味─────晚饭的时间到了。
“忍甲,你带领第一组人先控制船只,其他人进去吃饭。等第二组出来了就接替你们,然後大家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四组人进行轮值和休息,明白了没有?”
对于纪律性要求很高的忍者们自然是点头听命,有条不紊的让第一组人接替舵手和帆手以及了望人员的位置,其余众人都进到船舱里进食。
练云生一进舱门,发现妇女们面色多少有些苍白。想了一下後才明白,第一次坐这样的海船难免会有些晕船的经历。不过那些忍者和孩子们倒是面色如常,虽然还没有到正式忍者训练的年龄,但是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就算是孩子也不能缺席。至于那些经过地狱般残酷训练的忍者,更是对这样的海上颠簸完全没有感觉。
晚饭的内容相当简单,每个人用陶碗盛了一碗浓汤一样的东西然後再加上一个柿饼。因为不知道还要在海上航行多少天,所以食物的配给都是按照最低的标准。练云生看著那陶碗里简陋的晚饭内容,再看著孩子们三两下就把晚饭解决了并且把陶碗舌忝个一干二净,练云生心头就觉得有点发酸。把手里分到的那份食物送给最小的一个孩子,便一个人走出了船舱之外。
月色下的海洋异常的平静,向後看去,神风岛已经不知道被甩到什麽地方去了。一轮残月在夜海东边悬挂著,清冷的月光将船身笼上一层神秘的银白。练云生看著海面老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海里应该会有不少鱼吧,明天潜到海底试试看用逆天剑能不能弄到几条大鱼回来给大家改善夥食。哎,没想到这些忍者们以前都是不吃肉食的,所以连钓鱼的技能都不会,不然食物也不会分配得这麽可怜了。
打定主义,练云生在船舷边向海里望去,这时候到处都是黝黑的一片,哪里能见到什麽鱼来,只有船首破开的浪花在低吟著一首略带忧伤的歌曲一般。正发楞著,闪来到了练云生的身後,说道∶“神使大人,今晚的月亮周围看起来是朦胧的一片,估计明天会有大雨。”
练云生听得闪的话,看了一下天边那轮残月,发现果然如此,边说道∶“果然是这样,我以前也听认识的农户说过这个是下雨的迹象。我们这些海船都是一般货色,希望风雨不要太厉害才好啊。”
闪眼中掠过一丝担忧神色,说道∶“现在在岛上还不是暴风雨的季节,不过如果是在海上那就说不准了。每年的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连岛上的野兽都要找地方藏身,那个风力可是相当厉害的。不过岛上有山有树林遮挡,暴风还没有那麽猛烈。现在我看这大海一望无际,平平坦坦的,一旦起风掀起大浪来,那可就麻烦了啊。”
练云生听得闪这样一说,不禁皱起眉头来。因为他老家中康城那里是远离海边的内陆城市,来到光明大陆後虽然去过几个海港城市,可是对于航海知识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明白了一些皮毛。现在以这样简陋的条件就把数百个族人拉到海上来进行不知道路程的远航,练云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大意和不够负责。要是出了什麽意外,自己虽然可以御剑飞行再回到神风岛上,但是这里的数百条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闪见得练云生眉头深皱,上前劝慰道∶“神使大人不要过于担心,既然兹仰大神派了您来解救我们族人,那麽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安全的去到陆地上的。这样吧,我多派一组人手来让海船做好防风防雨的准备,只要不是太厉害的风浪以我们船只的牢固程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兹仰大神?练云生心中一阵苦笑,紫阳先师现在都已经埋骨在那个神风岛上了,什麽大神保佑之类都只能是侍族族人自己才有效的心理安慰。明天的风雨┅┅练云生只能指望会如同闪所说的对海船没有威胁了。
是夜,练云生彻夜坐在桅杆的最顶上。月色于一些淡淡暗影中朦胧著。既兆示了明天天气的恶劣,仿佛还预告著什麽不祥的事件一般。
“不管怎麽说,我一定要带著大家安全的回到光明大陆!”练云生暗自下了决定,便掏出了玄灵派的玉简。细细搜索之下,想找到什麽道术能够在危险的情况中发挥作用。桅杆下,是那些轮值夜班的忍者们投来的坚定而信任的目光。长夜,便随著月起月落而过去。一切,都在安静中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