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估计,就是毛毛它们在吉普车里的时候,被冯其英训斥,结果就施展空空妙爪,把人家钱包拎出来,这家伙有掏兜的习惯,竟模好吃的。”胖子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然后就开始推理。
毛毛站在那一个劲点着毛呼呼的小脑瓜,好像很赞同胖子的分析:俺们都热热呼呼的,那家伙却不知好歹,当然要要给它点教训。
“站好喽——不管咋说,你拿人家钱包这个毛病要不得,以后再敢偷着那东西,就把你小爪子剁下来!”胖子忽然声色俱厉,毛毛耷拉下脑袋,一副低头认罪的架势,不过一双大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向瞟着胖子。
“行了,下不为例,吃饭。”胖子把卷好的春饼递给毛毛,这家伙吱溜坐在小板凳,变得跟没事人一样了。
胖子也重新回到炕,心情舒畅地接着吃饼。想不到毛毛耍了这么一手,还真够痛快。
“这个钱包咋办啊?”奇奇转了几下大眼睛问。
“啥时候公社,交给武装部.就成了,到时候通知施主,人家冯大师自个就来取了。呵呵——”胖子当然不会贪图这几个钱,只要出气就好,而且还不用他亲自出手,毛毛只不过是一个小毛猴,谁能说出啥啊。
下午,叶海波拉着小英子离开靠.山屯,胖子一个劲摆乎手:“小心点啊!”谁也不会想到,在吉普车里面,竟然拉着将近十斤的黄金。
叶海波已经找到买主,不过胖.子这些金子还没提纯,又比较散碎,一看就是未经过加工的沙金,所以每一克的价格要低五块钱。
回到家,胖老头又带给胖子一个好消息:承包大青.山的事已经打招呼了,不过需要从下面一层层审批,但是面肯定能同意,需要胖子做的,就是写一份申请就可以了。
“这也太容易了?”胖子几乎有点不敢相信,不过还.是乐颠颠地找到李队长,再加叶莺和林青山,凑到一起,由林青山执笔,以胖子的名义,写了一份承包荒山的申请。
至于承包的价格,那就不是胖子说了算的事,得.面找专家评估。
弄完之后,胖子.有刷刷点点写了一份合约:“队长叔,承包大青山是以我的名义,不过最后还要落到咱们公司,所以俺又写了一个说明,免得大伙误会,大伙都来签个字。”
“大伙都能信着你啊!”李队长大咧咧地说。
“这个俺当然知道,不过还是摆明了比较好,名不正,言不顺嘛!”胖子的想法是:大青山不是他一个人的大山,而是大伙共同守护的大山。
“都知道咋回事,还非得费事!”李队长嘴里一边磨叽,一边写自己的名字。
胖子嘿嘿两声:“承包费的数目小不了,到时候各家各户都得出钱呢。”
“放心,就算是砸锅卖铁,咱们也要把大山承包下来!”李队长显得信心十足。
“我总觉得,现在这样就不错,何必又费钱费力搞承包呢?”叶莺一边签名,一边跟胖子掰扯。
胖子转转小眼珠:“咱们就打个简单的比方,如果有别人把大青山承包喽,还能叫咱们这么搞吗?真是头发长,见识——嘿嘿,见识也不短。”
一看到叶莺攥起小拳头,胖子的口风立马改变。
第二天,胖子骑着大国防,把申请送到公社。进了马占山的记室,却愕然发现,何满仓正悠然坐在马占山的对面,俩人谈得正热乎呢。
“满仓叔,俺约莫着您老也快来了嘛,正好一会我驮你回去,大伙都开始在南洼子开荒了!”看到何满仓,胖子小眼睛一个劲放电。
马占山却咳嗽一声:“胖子,你先消停一会,我跟老何正商量在咱们公社其他大队也开垦稻田的事呢,能不能把老何先借来用用?”
“满仓叔又不是东西。大活人还能借啊!”胖子立刻开始抗议,何满仓是张良专程请来的,只对靠山屯负责就成了。
“胖子,说谁不是东西啊!”何满仓板起脸,却也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使劲在脑门拍了几下:“满仓叔,看俺秃噜嘴了,赶紧跟俺回去,弄俩好菜,给您赔罪。”
“黄良同志——”马占山敲敲桌子:“也要为咱们公社的整体利益想一想嘛,你不是说大家富才是真的富,咋一到关键问题就掉链子呢!”
胖子把一沓纸递到马占山面前:“那就先把这个批了,然后还得送县里、省里呢。”
“啥玩意啊,还要层层审批?”马占山接过来一瞧,然后连连点头:“胖子,你小子有气魄,公社肯定支持你。”
胖子则摆出一副苦瓜脸:“满仓叔,您老也得时不常抽空回去指导指导啊,今年咱们的稻田面积就是三百亩了。”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老何领着一帮徒弟,估计有十多个,明天就去你们那,好好学一遍,然后来年就开始大面积种植。”马占山早就跟何满仓商量好了,讲课学习啥的,都不如实践来得实在。
“多少人啊,吃住也是大问题啊。”胖子咂咂嘴。
“亏不了你啊,到时候公社统一给你们补助。”
胖子转转小眼珠:“俺的意思是,十多个人往哪住啊,要不这样,马记您再给我们批点建材,盖一遛房子,也好住人。”
“你小子这是趁火打劫啊,行了,回去等信!”马占山办事干脆,他这么说,就算板钉钉了。
“那我就先回去准备准备,估计得临时搭几个马架子。”胖子乐颠颠告辞,跨大国防,一溜烟回到靠山屯。
“胖子叔,修路队又来了,要修南洼子的大道。”几个放学的小娃子看到胖子,就使劲嚷嚷。
“好家伙,这下可够忙活的啦!”胖子嘟囔一句。既然要建疗养院,那么道路必须通畅,也方便运货进料,公路是先行官嘛。
整个疗养院的工程,预计两年完工,第一年主要是规划和打地基,第二年再盖楼。正好今年把公路修,来年运输建材就方便多了。
等到第二天,何满仓领着一伙人也到了靠山屯,胖子赶了一辆大马车,把他们拉到南洼子。走到半路,就看到施工队的技术员正画线呢,基本是按照原来的道路,只不过需要拓宽,而且路面也是清一色的柏油路。估计修好之后,要是骑车子到南洼子,半拉点都用不了。
车老板子也混在施工队里面,头还像模像样地扣着个安全帽。他熟悉这里的地形,有几处翻浆的地方,最好绕过去,不然工程量就会增加不少。
“老板叔,还没干活呢,不用戴安全帽,除非天掉馅饼!”胖子使劲吆喝一嗓子,然后大鞭子一甩,马车疾驰而去。
胖子现在的“驾驶”技术有长进,大鞭子也能甩得嘎嘎响,就是那几样术语有点弄不准,有时候停车还一个劲喊“驾”。
何满仓的出现,叫整个驻地差点沸腾,大伙算起来都是他的徒弟,师傅好几个月不见,冷不丁回来了,那还了得嘛。
“嗯,不错啊!”何满仓站在田埂一望,看到新翻出来的稻田平平整整,也十分满意。而最早的那一百亩地,以及去年秋天开垦出来的那一百亩,就更不用说了,油黑锃亮,就差蓄水了。
“今年育苗的时候,估计还得先建一个大棚。”何满仓未雨绸缪,来了就开始张罗。
胖子则领着一伙人又搭了几个马架子,安排住下,然后跟鲁工和王工沟通了一下,得知他们的测量工作已经圆满结束,图纸也绘制完毕,下一步就可以平山头、挖地基了。
商量一阵,决定先从开荒大队中抽调出三十个壮劳力来干这个活。虽然村里还能抽调一部分劳力,但是太多了吃饭住宿都成问题,而且开春这段,家家户户也都得种地。
跟开垦稻田不同,给疗养院干活不白干,到时候从工程费里面给大伙拿钱。喜得胖子眉开眼笑:“别说给钱了,就算是白干,俺们也不含糊啊,毕竟有俺们一半呢!”
就这样,靠山屯有史以来最忙碌的春天拉开了序幕,多条战线齐头并进,红红火火,沸沸扬扬,就连春风之中,似乎都飘荡着人们的热情和干劲。
这一天,胖子正跟着大伙平山头呢,忽然得到消息:“小英子领着他那个会栽培盆景的同学已经到了靠山屯。”
胖子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呢,不敢怠慢,骑大国防,一路飞奔回去。一边蹬车子,胖子一边琢磨:这事要是真成了,估计又得分出一部分人手。哎呀,好像这人不咋够用了呢?
这绝对是好事,要是人人都闲着没事干,那估计都得饿肚子。
风风火火回到村里一问,说是在野菜厂呢,胖子连忙赶过去,只见小英子跟着一个男的,正立在假山前面观赏二龙戏珠。
“造化天工,非人力所为啊。”那个男的面色凝重,嘴里反反复复嘟囔着这一句话。在他的脸,只有折服和痴迷,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贪婪。
“小石头!”胖子惊呼一声,从对方近乎木讷的脸,他忽然想到了几十年后,最具影响力的一位盆景大师,被日本盆栽业尊称为“中国石”。
那人从痴迷中惊醒,望向胖子:“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