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那里再给我安上几个人!娘的,眼睛瞎了是不,那么重要的地方,就放这么几个鸟人在这?”
司徒耀的大嗓门不断响起,几乎内黄每个地方随时随地都能听到。
相比之下,马弼和杨天云则显得沉稳得多,只是不断视察着各处阵地,不断弥补着有可能出现的漏洞。
“卖报,卖报!日本调动兵力,准备武力解决安阳事件!”
稚女敕的童声在不远处响起,司徒耀有些恼怒:“娘的,卖报怎么卖到老子这里来了?轰出去,娘的给老子轰出去!”
马弼捅了一下他:“哎,人家可原本就在这卖报的,是咱们抢了别人地方。”
“卖报,卖报,本地骗子猖獗,内黄十一标驻军指挥官管带司徒耀、马弼、杨天云上当受骗,损失惨重!”
本来悻悻然的司徒耀一下瞪大了眼睛,和马弼、杨天云面面相觑,大声叫道:“喂,卖报的,来三份报纸!”
顶多七、岁的卖报孩子一溜小跑来到三个军官面前,爽快地把两份报纸交给了三位军官。
三个人把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却半点骗子消息也没找到,司徒耀大怒:“娘的小骗子,老子上当受骗的消息在哪?”
“卖报,卖报,本地骗子猖獗”那报童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还在那里不断叫着。
司徒耀正想发火,马弼却苦笑着道:“耀子,咱们还没有上当?三个大人,上了一个孩子的当。”
“哪上当了”司徒耀话才说到一半,忽然醒悟,想了一会,自己也笑了起来:“嘿,这倒不错,被骗着买了三份报纸。这小王八蛋,来人,给老子抓过来!”
报童被抓到司徒耀面前,却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害怕:“长官,报纸售出,您已经看了,概不退还。”
看到司徒耀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报童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哎,我可知道你就是司徒耀,你别打我,我才八岁,你司徒大将军打一个八岁的孩子可不算本事。”
“嘿,你个小王八蛋,大帽子先给老子扣上了?”司徒耀被冲得哑口无言,半天才说道:“叫什么名字那?”
“回大人,我没名字,人家在麦地里找到我的,都叫我穗子!”
“穗子?”一听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是孤儿,司徒耀那些火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马弼在旁怂恿:
“耀子,瞧叫没有,这小王八蛋眼睛长得和你多像,干脆,收他当你干儿子得了。”
本来也只是一句玩笑话,司徒耀却当了真起来:“穗子,卖报能有什么出息?干脆,做了我的干儿子,和我一起打日本人得了!”
“你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和你打日本人?”穗子瞪大了眼睛,忽然颁着手指头在那盘算了半天:“不过好像当你干儿子,将来没人能欺负我了是吧?”
“当然,我司徒耀的儿子谁敢欺负?”司徒耀得意洋洋地说道。
穗子歪了一下脑袋:“得勒,那就这么着吧,让你拣个便宜算了!”
“你个小王八蛋,老子认你当干儿子,你倒吃亏了是吧?”司徒耀哭笑不得,自己这是拣了一个活宝了:“得了,老子占便宜了,成不?以后你小名就叫穗子,至于这大名,大名恩,我们要和日本人打仗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司徒定倭!”
“司徒定倭?那么大人了,连个名字都取不好”穗子大不满意,嘴里嘀咕了声。
司徒定倭,小名穗子,孤儿,司徒耀义子,1908年4月13日,跟随司徒耀加入北洋第三镇第十一标步队二营,是年八岁。
1908年4月13日,北洋第三镇第十一标步队二营在内黄布防,积极进行战争准备!
13日下午,日本国驻清国公使伊集院彦吉发表最后通牒,限定安阳方面必须于4月18日前惩办安阳事件全部中国“凶手”,清国安阳知府萧天必须亲往日本安阳商会陪礼道歉,进行善后谈判。否则由此产生一切后果,将由中国方面独自承担!
14日,安阳知府,北洋第三镇第十一标标统萧天拒绝日本方面要求,同时发表声明:
“日人于我中国国土撒野伤人,前有二辰丸案,后有安阳事件,中国主权竟被践踏如此。萧天身为中国官员,绝不向日人势力妥协;萧天身为中**人,绝不向日人武力屈服
日本陆军近卫第二旅第四步兵联队近日进驻山东等地,大有攻击安阳之意,安阳是为中华领土,而外国武装竟猖獗如此,国家尊严无存,军人尊严无存!萧天并十一标全体将士明誓,日人武装若悍然犯我安阳,十一标全体将士誓必血战到底,维护国家主权,维护军人尊严,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后退半步!”
萧天声明一出,举国哗然。
14日,安阳商人罢市,学生游行,声援萧天及十一标全体将士。
列强继续保持沉默,满清政府继续保持沉默。
在自己的国土上即将发生战争,自己的政府却用这种方式来应对,是为可笑,还是可悲?
15日,伍廷芳之子伍朝枢连同朝廷几个尚有天良之官员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拒绝日人无理要求,声援安阳,协助安阳备战。
折子是上上去了,但却没有了下文。
15日一日,伍朝枢接连上书七次,跪拜于宫门之外,泣血哀求。却只在傍晚得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回答:
“太后、皇上和大臣们正在研究商讨,此非你份内之事,不必再行操心了。”
“国家沦陷至此,朝廷糜烂至此,国家不国!”如丧考妣的伍朝枢回到家中,愤然大呼:“洋人在我国土撒野,朝廷却不闻不问,还有比这更加无能的朝廷,还有比这更加腐烂的国家吗?”
说着指着安阳方面放声大哭:
“萧天,萧天,你为国家死战,国家却辜负于你!你若身死,伍朝枢与你同赴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