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两道光一碰,‘呯’一声脆响,又轻又薄的倭刀一分两截,又粗又重的柴刀只是缺了一个口。柴刀的余劲未消,继续朝土法次狼的身上划去,把土法次狼的衣服划破,并在他身上划出一条粗粗的血痕。
土法次狼见自己的刀已断,身体被柴刀划出一条血痕,从粗粗的血痕来看,知道这把刀并不锋利,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锋利的倭刀居然被粗钝柴刀给削断了。顿时像发疯一样,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地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在扶桑十分注视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虽然土法次狼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从小培养起来的武士道精神,却根深蒂固地刻在心上,迷住的他断定,断刀就是注定他今天必然死亡。与其让让别人杀死,让人耻笑,不如让自己了断。猛然间他举起断刀,朝自己的肚子插了下去,然后用力旋转着刀柄,鲜血一股股地从他肚子里流了出来,疼痛使他扭曲了面,这了不久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这时周围的猎人都已经围了过来,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举动,个个被惊呆在原地不动,过了良久吴村长才叫两个村民,一起到知府那里去报喜领赏,其他的人灭了火,将倭寇的尸体从火堆里扒出来,以便官兵验证。
在悬崖上的藤武即死,亲眼看到两刀相碰的火爆场面,他一生苦苦追寻的宝刀,就是吴天贵手中的宝刀,这宝刀如此厉害,让他又惊又喜,惊地是它把土法次狼的宝刀砍断,喜的是他终于发现了这柄宝刀。他暗自发誓等自己将身上的古董变卖了,一定前来购买这柄宝刀。
他暗中记下吴天贵的相貌、体态,以便日后寻找。再从别的猎人叫吴天贵的时候,默默记下他的名字。现在猎人们都在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悄悄地爬到悬崖上逃跑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后渚港指挥作战的黄方运,正在等待火势一弱,就要指挥乡团和僧兵一起冲上去,全歼倭寇。
可是他十分明白,要全歼倭寇速度一定要快,一定要赶在倭寇还没有全部上船之前,否则让倭寇跑到船上,再由船逃跑,自己连一个竹排都没有,到了大风大浪的海上,根本不是倭寇的对手。
不过现在要做好两手准备,一路是准备进行攻击,另一路是派人在海上跟踪敌船的落脚之处。
乡团的人大都生活在海边,不乏水性极佳之人,但在乡团中有两兄弟水性最为突出。兄弟俩姓王,一个叫王海浪,一个叫王浪涛,两人是浔埔人,自幼跟随祖父和父亲习得一身好水性,都能在海底自由潜行半个时辰,就是在台风天也敢出海捕鱼。
黄方运暗中叫来二人,让他们悄悄潜入倭寇船,跟随倭寇船到达目的地,知道目的地后,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马上回来向他报告。
二人家离后渚港不远,即刻回到家中,拿出两副水靠,两条绳子,一个鲨鱼皮袋子,袋子里鼓鼓地,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
两人穿上水靠,从浔埔下了海,悄悄游到倭寇船下。王海涛从鲨鱼皮袋子中,拿出两枚五寸铁钉,一个铁锤,深吸一口气,潜入海底。他将两枚铁钉钉在船底下,铁钉并没有完全钉入船体中,还露出一个铁钉头,做好一切后再浮出水面,王海浪见王海涛出了水面,自己拿了一条绳子,也是深吸一口气,潜入海底,将绳子绑在铁钉上。
王海浪刚一出水面,王海涛拿出另一条绳子,将绳子中间绑在王海浪的绳子上,绑好后,两人兄弟各自将绳子的一头绑住自己,然后潜入水中,静静地等待倭寇开船。
在海岸上,火势渐渐地弱了下来,小犬死狼情知现在肯定不是乡团和僧兵的对手,他对土次狼说道:“土次狼君现在敌人势大,我们不是对手,还是撤退吧,等找个机会再杀回来。”
土次狼:“我的哥就这么白白丢性命了吗?不行我一定要现在杀回去!”
小犬死狼:“你现在看看形势,恐怕报不了仇,还会丢了性命,到时连报仇的机会也没有了。”
土次狼:“我咽不了这口气,这次败得这么厉害,不拼一拼,实在难消心头之痛。”
小犬死狼:“汉人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能为了意气用事,把自己的老本都拼光了。”
土次狼见到乡团和僧兵的数量越来越多,只不过现在火势还相对较旺,等火势一弱,恐怕还会冲杀过来。再看看自己的手下,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已经失去了斗志,觉得小犬死狼说得有理。
他一挥手,领着手下登上的倭寇船。
火势一弱。
黄方运领兵冲到海边的时候,倭寇已经扬帆开船了,众人看到倭寇就这么跑了,气得在海岸上破口大骂,由于朝廷实行海禁,根本没有船只追击倭寇。
黄方运见此,笑道:“大家不要气馁,只要严加巡逻,倭寇一定不能得逞。”
倭船逃跑了,王海涛和王海浪就跟着它一起走,王海涛从鲨鱼皮袋子里拿出一个罗盘,双手捧着放在水面上,用来判断船行驶的方向。王海浪从鲨鱼皮袋子里一块木板和一柄小刀,根据倭船的行驶速度距离和角度,在木板上刻出倭寇的行海图。
过了不久,土次狼和小犬死狼就领着众倭寇到了大坠岛。
王海涛和王海浪一见,就知道这是倭寇的贼窝,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立刻潜回泉州城向黄方运报告。
黄方运一接到王海涛和王海浪送来的航海图,异常高兴。这要是送给自己的父亲,让他领着海防军前去围剿,将是大功一件,他决定给自己的父亲一个惊喜,弥补他这次指挥失当,中了倭寇的调虎离山。
就这样他兴冲冲地拿着航海图去找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