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2继续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局面;和出线的两千位牌手,从中午十二时一直玩到半夜五时,才终于决出了进入3的一千人。我和杜芳湖所熟知的那些牌手——陈大卫、金杰米、古斯-汉森、托德-布朗森、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等等等等再度顺利晋级;而詹妮弗-哈曼则以五百七十八万美元筹码继续在筹码榜上领跑。
7月日中午十二时,的比赛即将正式开始。
“那么,让我们加油吧。”赛场的嘈杂声里,杜芳湖微笑着大声对我说。
我大声的应了她一句,然后我们再次拥抱。然后,杜芳湖突然做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动作——她捧起我的脸,踮起脚尖,轻轻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下去。
她的嘴唇湿润而柔软,那一刻我仿似被电流击中;愣愣的站在那里。我完全失去了所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额头。整个世界突然离我而去,所有的声音和图像,全都变得模糊而不可分辨……
我不知道杜芳湖之后又和我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抱着筹码盒,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座位的。
我是被发牌员的催促声惊醒的。我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牌桌,现在的盲注是2500/5000美元;我坐在五号位,三号位和四号位的牌手都弃了牌。
而我的底牌是——方块、草花。
这是很好的牌,尤其是在这把牌里出现——大家都还刚刚坐下,没人知道我保守的风格;而我面前的筹码,足以令他们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
“我加注……”我沉吟了一会,让手在筹码堆上停了几秒钟,然后我扔出两个0000美元的筹码。
虽然同样是两万美元,但我知道,这比推出一叠500美元筹码更容易让人跟注。
事情也的确像我想像中的那样发展,我下家犹豫了一阵,他看了看我,左手不断旋转着牌桌上的烟斗,在沉思了很久后,他说“我再加注到40000美元。”
所有人弃牌到我,我也看向那个烟斗牌手,他坐在我的左边,用右手捂住了半边脸颊,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他的面前大约还有三十万美元左右的筹码;这是个不错的数字,就算这把牌我全下输给他,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大的损害。
我当然可以轻松的再度加注……但是,让我们等一等。
是好牌,这绝对没错。但要是下面既没有出、也没有出,那也就是一把大的杂牌罢了;连一对2也赢不了。我相信他的手里是口袋对子,至少是对9以上,但不大可能超过对Q;翻牌前这对我有微弱的不利,我的胜率大约和那天的科比-布莱恩特相当。
是的,我还有很多筹码,没有必要在一把取胜概率不高的牌里,和一个已经濒临绝望的人死拼。于是我笑了笑,又扔出两个0000美元的筹码。
翻牌发出来了——草花Q、黑桃、方块8。
这样的翻牌让我顿时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没错,我是击中了我需要的;但他却很有可能击中了他的三条!
在猜不中对方底牌的时候,遇上这种情况最好的做法就是试探性下注。一个不大不小的下注很可能让对方弃牌;但也有另一种情况发生,那就是你会遇上强烈的抵抗(加注)或者消极的防守(跟注)。在这种时候,你就必须猜到,他是在偷鸡;或者是在抽牌;再或者,是真的有牌。
现在的彩池是87500美元,试探性下注的话,半个彩池,也就是下注四万到五万美元之间,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数目。我轻轻推出两叠000美元的筹码;并且一直凝神注视着他的反应。
他的右手一直捂住那半边脸,思考了一会后,他点点头“我跟注。”
转牌又是一张——这让我凑成了三条。但我依然面临和刚才同样的问题;他到底是一对什么牌?如果他是一对Q的话,那他的葫芦,还是比我的三条要大……
我敲了敲桌子,然后我听到他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他还有多少筹码?”我问发牌员。
“二十五万八千。”发牌员简短的回答。
剩下的牌里,还有七张牌(三张、一张、三张8)都可以让我无条件获胜;如果他是对Q的话,那我就只有这七张牌的机会。但如果他是对9、对0或者对J的话,他就只有两张牌的机会赢我——在没法猜中对方底牌的时候,我不可能扔掉自己的三条。而且我并不认为,拿二十多万去拼三十多万的彩池,是一个冒险的行动;毕竟,我还有两百多万筹码不用拿出来。
“我跟注全下。”
他终于放下了挡住脸的那只右手,他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翻出了他的底牌——红心Q、黑桃Q。
“你玩得很好。”我摇摇头,翻出自己的底牌。这把牌我被他套进来了;这是一个挖坑套人的典范;完全可以写进教战手册里。
“谢谢。”他笑着对我说,并且站起身来,向我伸出手。
我也站起来和他握手。松开手后,我们都没有坐下,而是就那样站着,等待发牌员发下河牌。
“河牌是……”发牌员清了清嗓子,他销掉一张牌,然后发下河牌,“黑桃。邓克新先生葫芦、三条带对获胜。”
烟斗牌手脸上的表情在一刹那间从灿烂变成沮丧;他死死的盯住那张黑桃,突然他伸出手去,抢过那张扑克牌,他愤怒的把这张牌撕成了碎片;并且把碎片扔到发牌员的脸上。然后他踢开椅子,冲向我、对我挥出一拳。
幸好,我的童年时代并不是那么安稳度过的,工厂里的男孩子们,每天都要为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打上好几架。这十多年来,打架的动作都已经成了我们的条件反射。在我眼里,他的这一拳甚至还比不上工厂里那些十来岁孩子的拳头——我斜步闪过这一拳,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他抱着膝盖跳了两下,然后再度咆哮着向我冲来,结果换来的、是小月复上更重的一拳。他捂住小月复,痛苦的蜷缩在桌角边的地上。
两个巡场跑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至少十个保安。他们大家七手八脚的分开了我和那个烟斗牌手。在向发牌员问清楚情况后,四个保安将那个烟斗牌手送出了赛场;两个巡场则在商议了一番后,其中一个离开了。
另一个巡场走向我,对我说“邓克新先生,我们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您必须为您的鲁莽付出一些代价,您将被罚时三十分钟。”
我气急反笑“难道发牌员没有和你们说,刚才是他先冲过来要打我的吗?”
“是的,我们知道,不过……虽然刚才那位查尔斯爵士对您挑衅在先,但您的防卫似乎太过于严厉了一些。”巡场拿出一块写着的牌子放在我的筹码旁,“我很抱歉,可是,我们也只能照规矩办事;希望您能配合。”
“那照你的意思,我就必须站在这里让他打我?”
“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您要知道,马靴酒店已经有五十年没有发生过打架斗殴的事件了。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这里变成古罗马的竞技场。所以……希望您能够配合。”
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杀鸡给猴子看。我们这桌刚才闹出的动静很大,已经有很多人向这边看过来了。我知道,如果再闹下去,等待我的,只有更严厉的惩罚。
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还想要和他继续吵下去,哪怕和这个面目可憎的巡场再打一架;哪怕他的身后就站着六个膀大腰圆的保安……但我突然想到了姨父曾经说过的话——
“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半个小时,大约十到十五把牌的时间,我会经过两轮盲注,白白损失一万五千美元;而我现在有三百多万美元的筹码,这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但如果事态更加扩大,到时候被停赛甚至禁赛都有可能,那我才是真的亏大了。
“好吧。”权衡完利弊之后,我耸耸肩,对巡场说,“那么,这三十分钟里,我可以旁观其他的牌手吗?”
“当然可以。”巡场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对我的配合十分满意,“当然可以。您的筹码我会为您整理好。谢谢您的合作;以及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