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夜访牡丹阁（上）
进了紫烟的房间，六娘便吩咐她倒茶。紫烟的茶艺远胜双成，想来六娘说得没错，秦楼并不想靠自己的拳头吃饭。
“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公子。”六娘嘴角含着笑，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
秦轩和她都知道秦楼与十二连环坞的一战不可避免，所以秦轩也没去解释，眼光一直落在了紫烟身上，她在六娘眼前温顺了许多，连动作都轻轻柔柔的，显然对六娘很是敬畏。
“紫烟今年十六了吧？”秦轩心里有些替她惋惜，她若是再多读些书，在风月场里的前途决不会比苏瑾、孙妙差。
梅娘处理完尸体走进来，闻言笑道：“头月里姑娘才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呢。”她没听到六娘的话，又埋怨了秦轩一番。
“梅娘，别说了，倒让公子笑话。”六娘拦住了她的话头，问秦轩：“公子真是采珠的商人？”
“采珠是我的副业，”秦轩接过紫烟双手恭恭敬敬捧过来的青玉茶碗，看她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红晕，心生喜爱，顺手掐了她的小手一把，笑道：“我其实是个采花的银贼。”
秦轩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这个动作把茶杯很自然的放在了桌子上，梅娘刀上的毒药让秦轩不得不用心提防。
紫烟毕竟是个孩子，以为秦轩在调笑，便忍不住啐了秦轩一口，梅娘也是莞尔一笑，只有六娘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采珠也好，采花也罢，和十二连环坞结了梁子，公子在太湖怕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那秦楼呢？”
六娘不说话了，脸上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秦轩不知道她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十二连环坞光是名人录中人就被秦轩和秦楼接连干掉了四个，想来行动会愈加小心，秦楼一时半时不会遭到攻击。
倒是梅娘颇有些期盼的望着秦轩道：“反正公子已经得罪了十二连环坞，不如和我们一起对付它吧，十二连环坞不除，整个儿太湖都不安宁。”
梅娘的话正和秦轩意，不过看六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秦轩只好摇摇头。
紫烟在秦轩身旁轻轻摇着秦轩的胳膊，央求道：“梅娘说的没错呀，我们合在一起，人多力量大嘛。”
紫烟的声音娇媚异常，秦轩知道她用上了妓家功夫，便顺势说道：“不是不想和秦楼合作，只是过个半个月二十天我就要离开了，而且与我同行的还有四个爱妾，总不能让她们也住在秦楼吧。”
“要合作的话，我们最好一明一暗，让十二连环坞无从防备，才能出其不意，获得最大的利益。不过，”秦轩瞥了一眼紫烟，笑道：“六娘以何为报呢？”
紫烟知道秦轩的意思，镇道：“想的倒美！”
而六娘却意外的笑道：“那好，等剿灭了十二连环坞，如果公子能打动紫烟的芳心，我就放她走。”
紫烟轻“啊”了一声，一副似羞还喜的模样，让秦轩看不出其中真假。
但一想到剿灭十二连环坞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六娘用的那个避重就轻的假设，在秦轩眼里便没有多少份量。
“什么如果不如果的！”秦轩露出几分霸气。
梅娘一皱眉，六娘却饶有兴趣的望着秦轩，那目光里竟有一丝长辈对晚辈的溺爱，半晌才道：“我虽然是个妇人，也知道言行合一，公子大可放心。”
她的话里隐隐有种让人相信的力量，秦轩不由得点点头，道：“那好，六娘，你就等着嫁女儿吧。”
谈拢了条件，秦轩问起了十二连环坞，出乎秦轩的意料，秦楼对外界的消息很敏感，诸如春水剑派、鹰爪门的覆灭，玉夫人和况天的死，甚至连秦轩杀死花想容全家的假消息都一清二楚反倒是对十二连环坞的了解并不比少林多多少，那些被少林寺怀疑已经进入十二连环坞的人大多确认了下来，最有价值只是知道了那条叫做十二连环坞的大船经常出没的地方而已。
是十二连环坞隐匿的太深，还是秦楼志不在太湖，秦轩一时弄不清楚，秦轩只知道秦楼定然和江湖有着密切的联系。
会是魔门吗？秦轩心头闪过一丝疑念，若是魔门的话，这一切都有了最好的解释：为什么六娘说起这些江湖高手来如数家珍一般，为什么秦楼不惧怕十二连环坞，这都只因为它是魔门。
秦轩对六娘的出身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秦轩并不在意魔门，只要它别惹自己，它愿意怎么称霸江湖都和秦轩没什么关系，在完成师父的心愿后，江湖还会有多少值得秦轩留恋的呢？
不过眼下秦轩还在江湖，秦轩还要替秦轩的女人出一口恶气。想想十二连环坞就算是死了乌、钱、孟、焦四人，可名人录上的高手它还有十二三个，加上二三十个实力略逊一筹的杀人犯和强盗，秦轩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整合十二连环坞仅用了三、四年时间，看来尹观和高光祖还真不是白吃干饭的。”
三年前高光祖找到了梅娘的挚友、著名的女杀手白秀，拉拢她进入十二连环坞，白秀因为不愿意再招惹是非便躲了起来，但把消息告诉了梅娘，秦楼便开始注意起十二连环坞的扩张来了。
“高光祖是个人材，可惜宝慧大师看出了他的才能，却没看出他的心性。”六娘倒和秦轩想的不谋而合，只是魔门也这般悲天悯人吗？
“他是个人材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明白秦楼的实力了，下次恐怕就是倾全力来攻击秦楼了。”
“秦楼的机关是天下一绝，”六娘笑道：“公子且看十二连环坞是怎么碰个头破血流！
说着她不顾梅娘和紫烟诧异的目光，把双子楼和青紫别院的布防大体说了一遍。
秦轩不明白为什么六娘对秦轩信任有加，但绝不会是因为秦轩出手帮了秦楼一次那么简单。
听秦楼的布置，十二连环坞想要发动突然袭击几乎是不可能的，加上白秀等几个没加入十二连环坞的好手很可能就躲在秦楼，想来秦楼不至于像春水剑派那样一败涂地。
既然十二连环坞常在东山、无锡一带出没，而少林武当也是在那儿遇到了伏击，秦轩决心也去这两个地方碰碰运气。
向六娘询问了一下那里的地理，商量了联系的方式，又登上了双子楼仔细观察了牡丹阁一番，秦轩才离开了秦楼。
回仙人居的路上，就发现有人暗地里跟踪秦轩。对于一个银贼来说，这些人的跟踪术都是小儿科，只是几个跟踪的人武功都很扎实，虽然没有进入名人录的实力，却也颇为可观。
想来十二连环坞对秦轩这个冒牌的李佟相当重视，而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安排出人马来，显然栗子镇是十二连环坞一个相当重要的基地。
秦轩知道仙人居不可久住，便很快与四女分头回到了陈娘子的船上。
“梅流香杀死了孟子悠？”无暇动容道。
“无暇，如果你肯听我的指点，我会让你进入十大。”秦轩知道她惊讶些什么，梅流香成名二十余载，年近不惑武功却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正是每个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爷，我也要进十大嘛。”玉珑缠住秦轩撒娇道。秦轩捏了她鼻子一下，说道：“以后要退出江湖，你进十大做什么”
无暇闻言便随口说道：“那我也要退出江湖，十大就留给别人吧。”无暇说话的时候两眼有些出神，似乎在憧憬归隐后的生活。
秦轩知道她在是玉夫人的时候就淡泊名利，变成了玉无暇后依旧没有改变。
只是现在秦轩还要借重她的武功，虽然秦轩知道有一个办法极有希望恢复她的自信心，可秦轩并没有完全做好思想准备去尝试，所以只能淡淡一笑道：“想要退出江湖，怎么也得先把十二连环坞灭了。”
秦轩并没有直接去东山水道，栗子镇上还有许多秘密，秦轩并不想轻易放过。
等二更锣响，秦轩吩咐萧潇与玲珑留守，和无暇换上了夜行衣，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轩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牡丹阁，既然十二连环坞对秦楼动了手，想来牡丹阁没有理由幸免，而太湖再出现另外一个秦楼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由此秦轩断定牡丹阁十有八九已经变成了十二连环坞的地盘。
白天在秦楼秦轩就找好了潜入牡丹阁的路线，沿着牡丹阁的院墙是一溜高大的杨树，想来它原来的主人并没有考虑到这会极大的方便入侵者。
不过院子里来来回回巡视的保镖却比白天多了许多，似乎证实了秦轩的判断，迫不得已秦轩将偷来的花猫扔了出去。
趁附近几个保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只猫身上，秦轩和无暇疾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眨眼便闪到了一栋小楼的墙角处，这时传来猫“嗷嗷”的叫声，还有人骂骂咧咧道：“妈的，原来是只野猫。”
几个人渐渐远去，秦轩和无暇便朝园子中心的那栋三层高阁移去，越往里走，守卫越松懈，一路上倒是嬷嬷、姑娘们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离高阁还有十几丈远，秦轩知道没法子再向前进了，高阁上华灯高挑，照得阁前阁后一片雪亮，阁上的明廊上不时有保镖走来走去，想要不着痕迹的越过高阁四周毫无遮拦的草坪显然不太可能。
躲在假山阴影里，秦轩望着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心中一动，笑道：“无暇，等一会要委屈你了。”
秦轩凭着记忆小心的按原路退回到一座没有了丝竹声的小楼窗下，从里面不出秦轩所料的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喘息，无暇不明就里，轻轻啐了秦轩一口，小声镇道：“爷，此非君子所为啊！”
“爷我是银贼！”
“爷，咱还有正事呢！”
“这就是正事儿！”
“难道在此偷看人家行房就是正事？
“不信？你自己看。”秦轩说着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秦轩跟前一拉，她挣了一下子没挣月兑，可能是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很快便屈服了，只是那窗户很高，秦轩只是刚刚够到，她比秦轩矮快一个头，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战况。
还得把她抱起来。秦轩心中暗忖，右臂便环在了无暇的腰间，一触手秦轩就察觉出她的小蛮腰看似杨柳，却极是丰腴滑腻，和玲珑的结实紧绷有着显着的不同。秦轩脑子刚划过“她倒是生养过”的时候，无暇的身子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无暇转头幽怨的望了秦轩一眼，然后顺从的趴在了窗纸上的那个破洞前，然后突然捂住了嘴，把一声惊讶挡了回去。
原本以为她是因为从没有看过这般香艳的活而惊讶，但屋里喘息声的戛然而止让秦轩知道屋里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秦轩忙伸头过去一看，入眼便看到对面的那扇窗户已是大开，翻云覆雨的两个人已经倒在了床上，床前一个穿著夜行衣的高大汉子背朝着秦轩正把一条丝被盖在了那对男女身上，而在墙角面壁而立的是一个穿著一身同样夜行衣的女人。
秦轩只觉得那女人背影是异常的熟悉，就算是在昏暗的烛光中她的一身黑色让她的身形变得有些模糊，可她还是象黑夜里的精灵那样充满了仙气，当一个熟悉的名字从秦轩心底升起的时候，无暇的嘴贴上了秦轩的耳朵。
“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