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3人推杯换盏,连董懿这饮惯了现代烈酒的都有点头晕,张任也醉眼迷离,不住长吁短叹,最好笑的是吕义,这家伙酿出酒来没舍得私自尝一下,这下放开胸怀牛饮,早已醉得一塌糊涂,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什么前几日看到谁家娘子甚是美艳,一会儿又说李四欠他多少钱。董懿斜眼瞅着张任,“将军胸中莫非有什么不平之事?”
张任只是长吁短叹,酒也没心思喝了。董懿故意拿话挑他,“男儿生逢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名显天下,如此方不负走人世这一遭。”
张任听的眉眼一挑,“董兄弟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气,可佩可佩。”心里也一阵翻涌,转眼似是想到纠结处,更是抑郁。
“让我猜猜将军何事烦恼?”董懿故作高深。
张任这段时间跟董懿日夜习武,偶尔也谈谈兵法,这都是董懿故意挑起话题。嘴上虽然不承认,心里对董懿实在是推崇备至,只是从没跟他谈论过益州军事,也不信他能猜出胸中所想。
董懿见张任这般神情,知道他不信,“无他,不能展翅罢了!”掷地有声。
张任被说破心事,更是愁闷,又开始痛饮。
“将军武艺非凡,更兼韬略过人,似这般日夜在府中虚耗光阴,功业何日可建!”董懿图穷匕见。
张任长叹一声,“小兄弟有所不知,我主刚继承爵位,眼下益州人心动荡,我主仁慈,不忍妄动干戈。”
董懿冷笑一声,刘璋哪里是仁慈,明明是胸无大志,比他那族兄刘表还有所不如。史书给他一个暗弱的评价恰如其分。既然把话说穿就索性往明里说,“将军一身本领如果白白浪费,实在可惜。观将军年过三旬,人生如白驹过隙,老之将至,功业不建,死后愧对先人。”
张任一阵激动,他对一身本领颇为自负,蒙老主公提拔,委以都尉重任,建立过不少功勋,本应继续在军队里发挥更大作用。今上刚继承爵位,马上就升他为益州从事,表面上名声显赫,可实际上是把他赶出军队,加上谋略本就不是他的长处,因此在府里闭门不出。
董懿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暗自观察张任的表情,见他这样子终于放下心来,“我有二策可供将军选择。”
“说来听听,”张任眼前一亮。
“良禽择木而栖,贤士择主而仕,既然刘益州不能用,何不另投明主。我观中原群雄……”
“此事再也休提!”张任打断董懿的话,“先主公待我至厚,且说说另外一个办法。”
董懿精神一振,倘若张任真要去另投明主就糟糕了,中原早晚为曹操所有,投靠谁都不明智。“那就只能劝谏主公,辅佐他开创一番事业。”
张任听完摇了摇头,劝谏的话他也说了很多次,无奈刘璋听不进去。张任说了几次心就淡了,“我之前也跟主公进言过,奈何不从。”
董懿得意地笑了,刘璋之所以听不进去是因为看不远,“我有九分把握能劝服主公,只是我人微言轻,难见主公一面。”
“这个容易,”张任松了一口气,刘璋虽然剥夺了他的兵权,可是对他还是很信任,“明日我将你引荐主公,到时候就靠你了。”
董懿慨然允诺,当下二人再说了会儿武艺兵法的事,张任日夜烦恼的事终于有了眉目,董懿自己的第一步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两个人都很畅快,大醉而归。
第二天,董懿沐浴更衣,张任早早的派人来接,二人相携一起去益州刺史府。刘璋的府邸占地极广,既是刺史府,又是益州城的内城,战时还能当堡垒使用,跟京城差不多,董懿也没工夫多看,张任沿途不停地跟他说注意事项,搞得比当年去国企面试还要麻烦。董懿有一茬没一茬地答应着,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董懿心想,当年自己可是超级面霸,为了找份工作差不多面试了几百次,刘璋又算什么。
张任果然有点地位,侍卫没有留难,只是说主公眼下还没起身,安排二人在客厅奉茶,董懿暗自打量了下,刘璋不是一般的阔气,连个客厅都布置的富丽堂皇,眼前随便一件带到现代都能拍出天价。
二人等了半天,正当董懿有点不耐烦,刘璋才姗姗而来,忙上去见礼,张任跟刘璋引荐了董懿,刘璋貌似还没睡醒,问了几句,董懿把说了无数遍的身世再说一遍,自然滴水不露。
刘璋咳嗽了一声,“张从事对君推崇备至,不知董卿何以教吾?”
董懿暗道肉戏来了,观察刘璋虽只有这么一会儿,结合历史上的史实,刘璋是标准的富二代,这类人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愁,最怕的就是变得一无所有,你要让他突然奋发图强,那也别指望。
“在下欲观刘益州之志!”董懿说完抬头正视着刘璋,表面看起来非常恭敬,这也是前世面霸的经验积累,不管面试官说的是不是狗屁,你都要装作觉得很有道理,并且确实听进去。
刘璋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会儿才说,“孤继承先君爵位,赖诸卿用命,希望能保有两川生灵。”
“主公天性仁孝,实乃两川百姓之福,”董懿颔首点头,见刘璋面有喜色,话锋一转,“只是现在乱世已成,中原群雄割据,不论谁胜谁负,最终都会把眼光瞄向益州,树欲静而风不止………”话留了几分,等刘璋接招。
张任本来还担心董懿的说辞,听他说到这里也觉得有点希望。
刘璋仔细琢磨着董懿的话,“树欲静而风不止,”眼下大家都在打架,自然没空理会他,等决出胜负,剩下的那个自然是强者中的强者,到时候还会让自己掌握两川吗?
董懿见火候差不多了,抛出杀手锏,“益州富裕,沃土千里,高祖因之成帝业,将军抚有两川,倘若能内服南蛮,外收汉中,修练甲兵,广积钱粮,再伺机收复关中,则霸业可期,到时候坐观中原群雄成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主公便是那渔翁。”
刘璋听的眉眼一挑,越是二世祖越是梦想着能做出一番成就证明自己,只不过刘璋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罢了,现在听董懿这么一分析,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还得再思量一下。
董懿见状,说出终极观点,“刘益州倘若能做到我设想的,进可吞并天下,至不济也不会被人欺负,世代镇守两川。”
刘璋终于心动,他最怕的就是眼前的一切被人夺走,争霸天下倒不敢去想,连忙问如何操作。
董懿缓缓说出自己心中的计划,“眼下南蛮叛乱,实在是心月复之患,若能收复南中,益州南部的大片沃土就能利用,南中的蛮人是理想的兵源,等练成了就是天下雄狮,南蛮若归心,便可起蛮兵收复汉中,张鲁虽然名义归附主公,实在是心怀鬼胎。握有两川,又有精兵足粮,伺机恢复关中,则霸业成已。”
刘璋考虑了半天,说蛮人一向都不肯归附,如果用武力收复,只怕会损耗大量兵粮,现在益州不能出现动荡,所以……
董懿明白刘璋顾虑的是那些益州豪门,那些家伙作威作福,如果是威胁到他们切身利益,或许还会同意帮忙,去打蛮兵明显是亏本的生意,他们肯定不肯做。幸好董懿也没指望那些豪门出力,等他们发现南中的好处,自然会跑来求自己分杯羹。
“我观益州上下各处兵马都不能动,永昌郡已经被打破,我想再练一枝新兵,去收复南中,”董懿继续怂恿刘璋,“到时候只需要成都按时供应粮草就可。”
刘璋一听松了口气,眼下益州并不平静,贸然抽调兵力去平蛮,打赢了还好,如果输了局势彻底糜烂。这个人只需要粮草去练兵,永昌局势已经糜烂,随他去,益州最不缺的就是粮草。只是他白衣出身,寻个法子委派他,又能堵住张松他们的嘴巴,这个还要斟酌下。
张任看出了刘璋的心思,连忙把董懿在永昌郡的功劳说了一遍。刘璋大乐: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既然有了军功,那委派他为永昌都尉也没人阻拦。于是安排二人明天去刺史府议事,到时候正式委派上任。
二人出了刺史府,张任兴奋地直搓手,好像要委任的人是他。董懿心里暗笑,张任被自己当枪使还不知道,也不点破,二人回到张府,邀来吕义痛饮一番。吕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才1个多月功夫,这小子就要做都尉,想自己熬了十多年还是个曲长,唉,这升的也太快了。三人大醉一场,抵足而眠。
第二天刺史府议事,难得益州核心官僚都到齐了,刘璋平日很少聚众议事,大家也难得一聚。等人到齐后,刘璋先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安抚了张松等几个益州豪门代表,话锋一转,说起了永昌战事,说来也好笑,永昌郡被打破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现在才来议事。
刘璋把昨天董懿的说辞加工了一下,说是要练新兵收复南中。张松等人交了下眼神,觉得刘璋有点不对劲,按说张松也是想做一番事业,只是刘璋烂泥扶不上墙,这才想到去找外援刘大耳,刘璋突然有了雄心大志,他也乐于见到,不过让他去那永昌郡,那是万万不可能。
其他文武大多也抱有同样想法,南中这个时候跟流放差不多,谁要推荐自己过去,马上操家伙跟他拼命,前任太守王栋就是最好的榜样。
刘璋见臣子们交头接耳,却没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承揽,心里也不痛快,对董懿也高看一分,心想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名气,起码肯用心做事,让卫士宣董懿上来。
张松他们本来还担心刘璋会要征召自己的子弟兵入伍,听董懿这么一说,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不少人甚至巴望着这家伙去南中折腾,等出了乱子主公就更得依靠自己。于是本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成了,董懿被委派为永昌都尉,可募2000郡兵,粮草由成都安排调拨。又问董懿还有什么其他要求,董懿想了想,点了吕义跟自己一起去,大家都无异议。
董懿兴奋不已,这趟来成都真是赚大了,旁人都是一脸的诧异,这个人被发配到南蛮那还如此兴奋,想是脑子有病。倒是张松仔细打量了一下董懿,这段时间他跟张任的动静,早有人报到各大豪门府上,大家也不当回事,只要你不损害我的利益,随你们折腾去。董懿不顾众人的目光,跟张任回到府上,张任本来想一起去永昌,被董懿劝住,说成都没个可靠的人坐镇不行,早晚还要张任多多照看下,等新兵练成,再请张任去不迟,张任也不好再说什么。
吕义听到自己居然成为董懿的下手,开始还有点别扭,当初二人到成都,董懿只是个小兵,他好歹也带一千多号人。不过他对董懿的能力非常信服,现在又能去做实事,马上就不计较这个,二人收拾一番就往永昌进发,粮草是按季拨发,自有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