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内刘璋来回踱步,手上的公文反复看了几遍。上次董懿派人送来的战报只是简单介绍了下情况,这1个月下来,永昌郡居然又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董将军3个月内就厘清叛乱,果然不负孤所托,”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全赖主公信任,永昌太守吕凯、杨怀高沛二位将军竭力相助,末将才能侥幸成事,”董懿的样子很是谦虚。
刘璋听后更是高兴,“董将军好生治理西南,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能办妥的孤尽量协助。”
董懿斜眼扫到了张任的表情,见他满脸的期待,暗自好笑。“永昌郡现在人才极度匮乏,末将跟吕太守都焦头烂额,这次来成都希望主公能调拨人手过去协助,也好彻底安抚永昌。”
“不知董将军需要哪些人手?”
“永昌郡周边群蛮环伺,我观南中诸蛮也有不稳迹象。末将本身份低微,蒙主公提拔,唯恐不能震慑群蛮。恳请主公派遣大将前去镇守,末将愿尽心辅助。”
“主公明鉴,南中的形势恐怕没有董将军说的这么恶劣吧!”有人出列奏道。
“这位是?”董懿看着眼前这人,相貌堂堂,话语轩昂。
“这位是主簿黄权黄公衡,”刘璋介绍道。
董懿拱了拱手以示敬重,“岂止是南中郡,就连益州郡都不太平!”接着正色道,“末将这次来成都,途中就被人袭击,所携带的礼品全部丢弃,幸好见机的快,逃过一劫。”
话一落地,满堂皆惊,刘璋也是勃然变色,益州郡都不安稳,他这成都岂不是毫无保障?
“董将军可知道袭击的人是谁?”说话的是张松张永年,为人果然如演义中所形容的那样,鼻偃齿短,身短不满五尺,言语有若铜钟。董懿上次面见刘璋的时候听过他说话,可谓过耳不忘,这次正好仔细打量,确实是卖相不好。
“袭击我们的都是蛮兵,据抓到的俘虏透露,他们都属于益州郡内的叟族,被人煽动来袭击我们。”
这话又是一枚重磅炸弹,刘璋再也忍耐不住,“可曾查明是何人煽动?”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只不过末将身份卑微,又不曾与人有仇隙,奉主公之命镇守永昌郡,竭力平息当地叛乱,实在不知谁要与我为敌。”董懿的样子很委屈,张任暗地里竖了下大拇指,这也是跟董懿学的。
刘璋一阵沉默,他一时转不过弯。张松则不同,董懿的话很露骨,他自己卖命给刘璋干活,有人想要他的命,这不是针对刘璋吗?眼下反对刘璋的也只有赵匙余党了。不过这话不能由他说出来,于是婉转地提醒道:“董将军安抚永昌,竭力为主公分忧。此人居然想谋害董将军……”
刘璋其实也不笨,只是得过且过,不想去理会这些麻烦事。张松一提醒,他马上就醒悟了,这是有人不想益州稳定,别的事他还可以忍受,益州如果动乱,最受伤的肯定是他,想到这里不再犹豫。
“究竟是何人指使,一定要查出来,董将军有了结果直接呈报,孤一定严肃处理。既然永昌郡形势如此危急,何人愿意与孤分忧?”
众文武一阵犹豫,最后张任出列,“末将愿协助董将军镇守永昌,替主公分忧。”
刘璋对张任的忠诚还是很信任,之前不用主要是成都豪门这边要安抚,现在连益州郡都不安稳,也顾不了那么多。再说永昌那地方,除了董懿那个傻帽,也只有张任肯去。
“张将军果然忠心耿耿,孤任命汝为安西将军,董将军从中协助,永昌郡就拜托给你了。”
张任忍住心中的窃喜,慨然允诺。
“董将军还有何要求?”
“永昌郡蛮人占8成以上,大多不识王化,恳请主公委派文官过去教化蛮民,时间一长,蛮民被同化,自然倾心归顺。”
“众卿意下如何?”
堂下文武互相推让,谁都不想过去天天对着土蛮。
刘璋一阵不悦,“除了张董二将军,就再无人替孤分忧?”
“不知董将军所谓的文官有何要求?”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张松,他也没办法,谁叫他收了董懿的宝剑,上了贼船。何况人家也没逼他,只是把计划说给他听,自己是心甘情愿。
“只是教蛮人识字知礼,寻常儒生足可胜任。眼下永昌郡有蛮人10000多名,至少需要儒生50名。”
“此事由永年处理。”刘璋果断拍板,面露疲倦之色,昨晚一直疯狂到半夜,处理这么久的公务还是第二次,上次也是这个董懿。此人真是个烦恼,还好在永昌,要是在成都真要头疼。
董懿见刘璋神色,赶紧说道:“永昌郡人口众多,暂时还需要成都拨发粮草救急。”
刘璋挥了挥手,“此事永昌郡自行解决,董将军可便宜行事。再说益州郡不太平,粮草过去也不安全。”真是够无耻,理由都是刚刚听来的。
董懿也大致模清了刘璋的脾气,不再纠缠。献上那把湛卢剑,刘璋虽然不通武艺,也是识货之人,对这宝剑非常满意,阶下的武官更不用说,恨不得上去抢过来。
张任终于有机会施展拳脚,对董懿的事更是上心,不过他本就是寒门出身,跟那费诗八竿子打不着,董懿让他联络一些不得志的武将,一起带到永昌郡。刚歇下,就有不少武将来访,有雷铜冷苞张翼吴兰,还有一些历史上没留名的武将,开头还都说些武艺,磨到最好都问起湛卢剑。董懿解释说时间仓促,就铸造了3把,等以后铸造出来再派人送过来。众人都很满意,再聊了几句,也算有了点交情。成都的这批武将要说都挺郁闷,董懿做的事他们都很欣赏,也很羡慕,字里行间都表现出来。
傍晚的时候张松来访,邀请董懿和张任一起去赴宴,刚接到请柬,那费诗要给母亲祝寿,定在三日后。董懿心想这就叫如有神助,想什么来什么,自然是满口答应,约定时间一起过去。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董懿也想自己去买份寿礼,拉着张任逛了1天都没发现满意的。本来送斤普洱茶非常合适,可惜半路丢掉。张任第二天说什么都不肯逛街,拉着董懿又开始操练武艺。这家伙或许是闲得太久,现在要出去做事了又患得患失,居然担心自己武艺有退步。董懿实在是无语,也只好作陪。
费府上下张灯结彩,连大门外的狮子都挂上蜀锦。等二人到的时候张松还没到,董懿本来想直接进府去等待,被张任死活拽住不放。无奈只好在一旁数着进去的宾客,这次宴请的都是文官,难怪张任没接到请柬,成都的头面人物都到齐了,不能来的也派人代替。
张松终于到了,跟随他一起的还有一名男子,张松介绍说是他兄长广汉太守张肃张君矫,此人倒是一表人才,董懿暗自月复诽,同一个爹妈,差别也太离谱了。
刚进门,就有个管家模样的站在台阶下迎宾,旁边有个小厮拿本子在旁边记账。费家果然是成都豪门,连个小厮都眉清目秀,身材出众,再加上一身的上等蜀锦,董懿见了也有点自惭形秽。
张松带的贺礼是一尊白玉观音像,脂白泛青,细腻润滑,观音雕的栩栩如生。连董懿这外行都知道不是凡品。
管家一声唱诺:“张别驾张永年,白玉观音像一尊!”
四人一行赶紧找个位置坐下,此刻大厅内差不多已经坐满。董懿四下打量这古代的巨富之家,费府气派非凡,大厅四角是雕饰精美的楠木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大理石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菊花在白石之间绽放。府内一用家具均是上等楠木打造,沁香隐隐约约。刘璋的刺史府董懿没有仔细打量,不过肯定不会比眼前更奢华,费诗此人如此铺张,也不怕招忌讳。望望其他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自己倒像是乡巴佬。
张任留意到董懿的神色,猜到他心中所想,“费大人经营钱粮,每年的利润不知凡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董懿无法想象黄权许靖他们几家会奢侈到什么程度,低头瞧见桌上的筷子都是象牙制成,悲哀的想着,但愿这个费诗不是目光短浅,只知道享受,不然今天可能是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