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太好了,断了腿的铜罗汉,就像折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再也扑腾不起来了,今后东区只有一个声音,小张,回头你去西四胡同跑一趟,让孙伯过来一趟。”
“唉唉,天哥,我这就去办。”张万才如奉圣旨,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天哥,这两天我已经招了几个不错的兄弟,都是往日有过交情的汉子,一听说天哥要拉杆子,立山头,他们都欢喜的不得了,恨不得立马过来拜见天哥,要不下午放风的时候,我喊他们一声。”雷震天道。
“你啊,动动脑子,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牢房还不得戒严,还能让你出去放风透气吗?出了乱子,衙门根本没人镇压的了,等等再说,回头让张万才过去送个信,让他们私下里召集人手,过几天风平浪静的时候,再一起见个面。”萧天道。
“嗯,这样也好。”雷震天点点头,答应道。
“来…玩牌,今儿死了这么多杂碎,也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瘦猴兴奋的上蹦下调,高兴跟个猴子似的。
孙老汉收到消息,马上就跑来牢房探视,萧天担心的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知道官府没有派人去难为他们,也就放下心来,临走的时候,萧天嘱咐孙老汉找机会悄悄的把埋在矿山脚下的木匣取出来,托镖局运到阜康钱庄,找一个叫胡雪岩的伙计把东西寄存好,对于胡雪岩这块金字招牌,萧天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两天,巨蟒伤人的事情,如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水中一样,惊起滔天巨浪,消息瞬间传遍牢房各处,而且,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越传越神,纵然赵怀安派人严厉控制,也无济于事。
“张哥,听说了吗?西山矿山那边,出了一条十多丈长的巨蟒,将上山采矿的囚犯衙差全都吃了,连骨头都没剩下。”
“不对,不是巨蟒,是一条五彩的金龙,据说赵知府鱼肉乡里,搜刮百姓,惹的天怒人怨,上天派神龙下凡,来惩治于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赵怀安罪有应得,只不过可怜了那些无辜的囚犯,跟着遭殃。”
“狗腿子张豹死了,赵不凡跑了,连铜罗汉都成了断腿的瘸子,还真是解气,不过可惜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囚们,唉,听说赛金花也下落不明,估计也是被吃掉了。”
“是啊,那么美的小妞,女敕的跟水似的,真是可惜。”
一连五天,闸北牢房死气沉沉,所有的外出活动,一律禁止,就连亲朋好友前来探视,也被衙差挡在了门外。凡是跟闸北牢房扯上关系的,无不人心惶惶,心惊胆战,死了这么多人,赵怀安都不知如何向上头交代,如实禀告,那座金矿肯定上缴归公,这可是他的命根子。
所以赵怀安一直压着,幸好矿山的利益跟上海几个大佬都有关系,道台、提督等人迫于无奈,只好替他遮掩,可是牢房一下少了这么多人,根本没法交代,几人合计了一夜,想出一个滥竽充数的鬼主意,于是许多逃难的百姓、流浪的乞丐、跑商的小贩,甚至来探亲访友的也纷纷遭殃,无缘无故的被随便扣上了杀人谋反的罪名给抓了进来。
原本冷清的牢房,一下子涌进了好几百人,喊冤的,哭叫的,骂娘的,吵的不可开交,搞的牢房乌烟瘴气,热闹了不少。
当张万才将这个消息告诉萧天的时候,萧天只说了两个字“无耻。”
“咣当”一声,牢门被人打开,开门的是马武,身后跟着几个衙差,押着三个衣衫褴褛的囚犯。“天哥,不好意思,别的号子里都挤不下了,这三个就只好关在这里了,请天哥多多包涵。”
见到萧天,马武本能的哈腰点头,恭恭敬敬的扮起了孙子,被教训了一次,借他俩胆,他也不敢招惹这位,这几日见到张万才得意洋洋,飞扬跋扈的模样,马武知道,张万才傍上了萧天这座靠山。
马武有心来巴结,可是又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儿正好,有人抓了几个罪犯,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乞丐,马武顿时乐了,这可是自己邀功效忠的好机会,虽然是个小丫头,但是毕竟也是个女人啊,天哥见了肯定高兴,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马武,你们赵知府胆子还真是大啊,把这牢房都当成自己家里开的了,想逮谁就逮谁,想关谁就关谁?几天下来,抓了这么多人,他晚上就不做噩梦吗?这几个人关在这里没关系,不过每天饭菜可得由你小子出,亏待了他们,我可不饶你。”萧天知道这几个是被陷害进来的,自然有心想要帮一把。
“天哥说话了,小的一定照办,天哥,小的还有要事要向您禀告。”说着,马武凑到萧天近前,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小乞丐,在萧天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好吧,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也只好坦然笑纳了,回头拿几套干净点的被褥过来,我们几个无所谓,都是大男人,受得了风寒,可是这不是有两个小孩吗?冻坏了怎么办?”
想不到马武会给自己送来个小丫头,萧天有心拒绝,又怕这丫头被送到别处,遭了罪,只好安然收下,反正这里自己说了算,回头提醒一下雷震天他们,也不会让小姑娘受委屈。
“唉唉,我这就去办。”马武心中暗乐,看来天哥果然好这口,拿被褥,肯定是夜里搂姑娘睡觉的时候用,嘿嘿,我还真是聪明,回头天哥肯定少不了我的好处,哼,到时候,张万才那傻帽也得靠边站。
“震天,猴子,给这几位腾个地,都是难兄难弟,该照顾的时候就得关照一下,没我命令,谁都不许欺负人家,知道了吗?”萧天踹了几脚正在玩牌的雷震天等人,嘱咐道。
“得令,天哥吩咐那就是圣旨,小弟遵命。”猴子单腿点地,扮出一副接圣旨的模样,引的几人一阵大笑。
萧天打量了一下新来的三位‘狱友’,一个精壮的汉子,二十出头,方脸膛,浓眉阔目,高鼻梁,身材魁梧,精神炯说,两眼冒着精光,双手修长,手掌厚重,举手投足,透着一股豪迈。
他的右手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小孩扎着小辫,身材瘦弱,肥大的囚衣穿在身上,跟个道袍似的,十分滑稽。
另外一人,是一个头发凌乱,满脸黝黑,脏兮兮的像个泥人似的,萧天差点没吐了,这就是马武孝敬自己的小妞,这相貌也太极品了吧,这马武的眼神也太差劲了吧,莫非清朝的审美关跟后世不一样,人人都喜欢‘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