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莎脆生生地应了声:“好,就来呢!”又转头小声对李先智说道:“哥哥,这恶婆娘好像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说了,听那意思好像是爷爷在外面又找新女乃女乃了,这回还要将女乃女乃赶出去。咱们先别告诉女乃女乃,等会找到机会先去跟娘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李先智听了生气地将手里的棍子扔到地上:“爷爷如果敢这样对女乃女乃,我们就都不要爷爷了。”“嘘,小声点。你先到后面找娘说一说这事,我在这边看完做血豆腐就过去。”李莎莎低声说道。李先智知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虎着脸转身去了后院。
李莎莎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下自己的扑腾乱跳的小心脏,脸上又挤出些笑容,这才往灶屋里去了。灶屋里做血豆腐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李玉兰和王氏在等李莎莎过来就准备开做。王氏见李莎莎进了屋,边伸手将那成板的豆腐揉了起来,边说道:“前面的准备工序你已经看到了,现在女乃女乃就开始跟你说做的工序啦!”
“先把豆腐都揉成糊状。”李玉兰也加入进了揉豆腐的工序。王氏接着说道:“再把早上放了盐的鲜猪血,还有剁碎的五花肉和辣椒粉子、盐搅和到一起。猪血要留一些备用,等会跟你说怎么用这个猪血。”王氏嘴里说着,手下也没闲着,一直忙活着。
“都搅和好了后,把这个配好料的豆腐糊分成一般大小的份,然后将每份都捏成坨,搓成圆球。都搓好后,每个圆球上都沾上一层鲜猪血,放在木板上稍微晾干一下。晾干后放到这种窄口笼子里,下面要垫上干稻草,再挂到火坑上的房梁将它们熏腊就成了。”王氏边说着,手里已经搓出了好几个猪血豆腐。
李莎莎就问道:“原来今天吃不上啊,那什么时候能吃啊?”王氏笑道:“这小馋猫,就记着吃,明日咱们开始灌香肠,不过那香肠也要二十多天才能吃呢。等灌完香肠,我还得和你姑姑一起给你弟弟做几个小包被什么的。”“那女乃女乃您就说什么东西今儿晚上能吃的?”李莎莎假装撅起了小嘴。
王氏将手里的这个捏成球的血豆腐放到木板上,望着李莎莎说道:“今儿女乃女乃和姑姑都累了,咱们晚上吃些中午做好的,没吃的菜行吧。”李莎莎笑着跑到王氏身后搂住她的腰说道:“女乃女乃,我逗您的啦,我吃啥都成!”王氏拍拍她她搂着的手说道:“好啦,你就别添乱了,去内院跟你母亲说会话吧,她午睡也应该醒了。”
李莎莎这才想起侯氏那事来,连忙松开手说道:“女乃女乃、姑姑,那我去我娘那看看啊!”王氏和李玉兰都连声说快去。转身走出灶屋,李莎莎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她还没想到如何反制自家爷爷的办法。
到了雷国珍房里,雷国珍已经听李先智说完刚刚的事情,她早就怒不可遏了,拍着桌子就想出去找侯氏算账。见李莎莎进来,雷国珍忙将她拉过来,上下左右地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就问道:“莎姐儿,那侯氏没有将你怎么着吧?”
李莎莎一见自家娘亲的样子,又有些后悔告诉她了,只得安慰道:“娘,您放心了,我没事,我有个武艺高强的哥哥啊,打得侯氏屁滚尿流地跑了。”“是吗?哈哈哈哈哈哈,我家智哥儿没白学功夫,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雷国珍笑着拍了拍李先智的肩膀。
李莎莎无奈地看着自家娘亲,又有些担心她的情绪不稳会不会影响月复中的胎儿。想了想,上前说道:“娘,您说那恶婆娘说那些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爷爷想休了女乃女乃吗?”。雷国珍停了笑,脸上堆满了阴郁:“你爷爷那种人,这倒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不过他凭什么休你女乃女乃,七出有哪一出是你女乃女乃犯了的。咱们先别告诉你女乃女乃,倒是可以先跟老太太那通个气,如果老太太支持你女乃女乃,你爷爷也没法子休妻的。”
李莎莎接过话头:“那咱们趁着女乃女乃和姑姑在灶屋里忙活,赶紧去老太太屋里说说这事吧!”说完上前扶住肚大如箩的雷国珍,李先智也赶忙在旁边搭了把手扶着雷国珍的另一边。三人从这屋出去,就进了那边的老太太的主屋。
老太太屋里的火道烧得旺,一进门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再看床上的老太太,只穿着中衣坐在榻上。见是这娘三过来了,脸上堆起了笑容:“快过来,快过来,我也刚醒没多久,正愁没人说话没意思呢。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想你们来了?”
李莎莎和李先智将雷国珍扶到老太太榻上坐下,两人又各自找了椅子坐在了床边。雷国珍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这不是知道老太太一人没劲就赶紧过来拍拍您老的马屁么!”话音刚落,老太太哈哈笑了起来。
雷国珍见老太太情绪好了,就低头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还有一事需要您老来主持一下公道了。”老太太见雷国珍面有肃色,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落了下来:“说吧,肯定不是啥好事。”
雷国珍低声说道:“刚刚侯氏过来敲门,说是公公来信了,要给我们新娶一个婆婆,让我婆婆下堂而去。”老太太听了这话,顿时觉得一股气从心下顶了上来:“侯氏怎么知道的,这老三是要老婆子的命么,我这老三媳妇多好啊,凭什么他说不要就不要。没有那么回事,我就是闹到族里也不能让他干出这事来。”
雷国珍又好言劝道:“老太太,您也别生气,这事也算是咱家里的丑事了,能在自家屋里解决,还是不要闹到族里去,凭白让人看笑话了。只是我婆婆七出也没犯一条,还占着这三不去呢,没那么容易让这事成了。”
几人正说着呢,外面李玉兰敲门喊道:“老太太,我大伯过来了,说是找您有事。”老太太扬声说道:“让他进来吧!”话音刚落,李德海满脸急色地进了门来,他又转身对门外的李玉兰说道:“行了,你去忙吧,我这直接跟老太太说就好了。”顺手还将门给掩上了。
再转身来到老太太的床前,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李先智:“智哥儿,你看看这信上说得什么,平哥儿没回来,家里也没有一个认得字的。只听那侯氏说是你爷爷在外新娶了一房媳妇,要将你女乃女乃休下堂去。”
李先智接过信,细细看来,只看得他怒目圆睁,最后更是将信狠狠地拍在了老太太的床上。李莎莎知道哥哥这是气急了,就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这信确实太气人,原来是侯氏又去信说自家这边起了新屋,屋子还不是写的李德河的名字,李德河的意思是正好自己这边又娶了一房贤惠的媳妇,就让王氏自请下堂,远去三十里,不要站姓李的一片土地。
李莎莎将信里的意思一说,老太太、李德河、雷国珍都气得不行,正准备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就听得外面哗啦一声响,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大家心里都叫了声不好,李先智和李莎莎赶忙跑出屋去,只见王氏倒在门口,身边掉了一个托盘和一个打碎了的碗。
李德海在两人身后看到这个情况也顾不得避嫌了,他弯腰一把抱起了王氏进了屋。老太太赶忙从床上下来,让李德海将王氏放到自己床上。
看着王氏紧闭的双眼,众人心里都很难过。李莎莎心想她已经让到了悬崖边上了,这李德河还在步步紧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倒还不如来个壮士断腕,就和离了算了,自家都跟着女乃女乃过,让那陈世美的爷爷跟他的新媳妇过好日子去。
老太太坐在床边轻声喊道:“秀安,秀安啊!你醒醒!”王氏悠悠醒转来,看到自己婆婆和周围的人都正焦急地看着自己,猛然想起自己晕倒前听到的话,猛地心口一紧,嘴里一阵腥甜之味,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老太太见她醒来了,还以为没事了,哪里知道王氏居然吐血了,顿时慌了手脚。老太太急急地转身对李先智说道:“快,快去叫李郎中过来,你女乃女乃怎么会吐血了呢,造孽哦!”李德海忙上前扶住老太太:“娘,您也快坐下,别三弟妹没事,您倒是出事了。”
李先智听得老太太一声喊,转身就跑了出去。李莎莎心里这恨啊,怎么这世上就有这么无情无义的人呢。她忙跑出去到灶屋里打了些热水,投了把汗巾子,又赶紧往老太太屋里去了。连李玉兰在身后喊了她半天也没有听见,让李玉兰也觉得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跟在她身后也跑了过来。
进了屋,李莎莎又将汗巾子放到热水盆里搓了搓,拧干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则轻轻将汗巾子在王氏嘴边轻轻地沾了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