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人绑了,由侍卫押至王府前厅。
陆渐离和陆华琼端坐在椅子上,令侍卫去门口把守。
陆渐离走近黑衣人,一把将他的面罩自脸上扯下来。
“是你”?
林抱素嘴里发出惊呼,而陆渐离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随后陆渐离将目光转向林抱素,林抱素解释道:“这人本是臣妾娘家的园丁。”
陆渐离望着黑衣人,眼神像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伴随着冷冷的语调,让人莫名的心悸。
“付占坤,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那名唤付占坤的黑衣人也不惊慌,还略带自嘲的笑了一声:“呵呵,王爷料事如神,还用小人交代么?”
“你跟青玉什么关系”?
“同乡”。
“你既在尚书府做工,如何知道青玉被本王关押在柴房呢?”
“想知道便能知道。”
“谁人派你去尚书府的?目的是什么?”
“小人自己去应征的,为了糊口。”
陆华琼在一旁拍案而起:“王兄,这奴才分明是在敷衍你。我看倒不如把青玉拖上来施以大刑,看他招还是不招。”
陆渐离递给陆华琼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遂又对付占坤说道:“或者王弟说的是对的,我看要将你和青玉严刑拷问一番。然后本王连你主子一同请上来,那时候,你主子会以为你已经背叛了她,也许自己就先招了,而你和青玉白白受了大刑加身之苦。你觉得如何?”
付占坤冷笑一声:“哼……王爷的如意算盘恐怕打错了,王爷若当真知道小人的主子是谁,还用的着让府上侍卫扮作青玉的模样来蛊惑小人么?还有,小人早已生死何惧,根本顾不得青玉。”
陆渐离听罢,又往付占坤面前走了几步,面对面一字一顿的跟他说:“你在本王府上做工之时,本王便已经察觉出你的怪异,原以为你与青玉两情相悦,也未作管教。可是你之后请辞离开王府,本王就开始怀疑你。本王待下人不算刻薄,你的月钱非常丰厚,又可时常见到青玉,没有离开王府的道理。今日若不是王妃相认,本王还不知道你已去了尚书府,如此看来,你去尚书府的目的,也绝不仅仅在于做个园丁。”
付占坤听到这里,眼睛里浮起一丝异样,终是没有说话,只怔怔盯着陆渐离。
“本王虽无从得知青玉是如何给你传递的消息,但本王早已将其明日处死的消息散布出去,你信或不信,都会来一探虚实,所谓关心则乱。”
付占坤突然大笑几声,声音里颇有些不屑:“王爷差矣,小人的确是想来王府查探一番,但是根本没有准备今晚动手将青玉劫走。王爷将她关至柴房,想必四周一定有侍卫埋伏。小人虽然武功稍逊两位王爷,可是这点智谋还是有的。”
“哈哈”,久未出声的陆华琼此时大笑着自椅子上站起,拿着折扇在付占坤脑门上轻轻点了几下:“在王兄面前,你还敢称自己有智谋?告诉你吧,王兄早已料到你会来营救青玉,也知你武艺超凡,自是不会中了侍卫的埋伏。不过,若是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还能舍得放弃么?”
付占坤听完这番话,似是有所了悟,语气里又有些不信:“这么说,王妃府里的刺客也是王爷故意安排下的?”
“还不算太笨”,陆华琼言毕又用扇子拍了一下付占坤的脑门。
“本王唯恐再连累……无辜,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只好让王弟去王妃府上假装行刺,然后我们二人带着大批侍卫前去王妃府上查看。你势必会觉得此时机会难得,所以决定先行下手。”说完,还稍有安抚的看了看林抱素。
林抱素对上陆渐离的眼神,还给他一个“理解万岁”的对视。
心里想的却是:你们也太不拿本姑娘的命当回事了,要是陆华琼手一滑,那飞镖还不得把自己刺穿?
“王弟的射技在瑞国少有敌手”,陆渐离轻轻补了一句。
这陆渐离貌似会读心术,连自己在月复诽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付占坤此时终于泄了刚才的硬气,甚至还有丝绝望:“呵呵,王爷深谋远虑,长于攻心,小人承认棋差一招。”
陆渐离挥挥手,似是有些不在意付占坤的服软。倒是非常有诚意的跟他说道:“我将青玉藏匿在隐秘之处,又让侍卫假扮青玉引你动手继而将你活捉,并非是存心置你于死地。如今你已成为阶下囚,只要你肯将幕后之人昭告王府,本王自会保你和青玉安然无恙。”
付占坤又是冷笑一声:“小人谢谢王爷的美意,只是像王爷这般精明狠戾之人,小人不足为信。”
陆渐离并未动怒,也未多做解释,只是静静的说了一句:“如此,本王就还要用些计策,让你主子自己浮出水面了。”
付占坤忙问道:“王爷果真知我主子是谁?”
“果真知道”。
“那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折?先是拷问青玉,又施计将小人捉拿。王爷何不直接将她治罪?”
“呵呵,你可想想,你那主子既能收买你和青玉,还能让你们死心塌地为她卖命。倘若本王没有足够的证据,你觉得她会轻易承认么?将你和青玉归案,也是本王有意敲山震虎,想来你那主子也过于目中无人了些,本网捉了你二人,也好挫挫他的锐气”。
“王爷就认定我和青玉一定会将主子供出来么?”
“相反,我觉得你和青玉一定不会背叛她。”
付占坤听到这里,更加迷惑,陆渐离遂又说道:“我虽贵为亲王,但向来对身份的尊卑不屑一顾,也更加看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若我想为难于你,早在看出你和青玉关系异常之时,便可将你二人施以家法,可是我却装作一无所知。只因你们即便有儿女私情,也是人之常情,本王不会小题大做,乱发yin威。”
“王爷如此下情,小人愧受。不过……”
未等付占坤将话说完,陆渐离便接过:“你误会了,本王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感恩本王。本王只是觉得,人不可有恶念,否则就算别人会宽恕,老天也不会宽恕。所谓自作虐,不可活。”
付占坤将头垂下,似是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挣扎,陆渐离没有接着说下去,只等付占坤自己想通。
半晌,付占坤将头抬起,望着陆渐离,却无比坚定的说:“还请王爷给小人个痛快,小人……原本也不想活了。”
“呵呵,你和青玉所犯之事,在本王这里不及死罪,所以本王不会枉杀你二人。不过,你在我府上经历这一晚,想必也会命不久矣。”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从来不会将深谋远虑和月复诽人心混为一谈,也不会将愕疑衍猜和还原真相共冶一炉。匡扶事实的不是口舌之争,我要的是足够让人诚服的证据。可是并非所有人都会如本王一样所想,尤其是阴毒狠辣之人,杀人灭口乃是常事。”
“王爷,小人方才已经说过,小人生死何惧……”
“本王不直接将你主子拆穿,自然也是另有考虑。想来她不仅在王府内还另有暗人听命,想必在尚书府也是广有羽翼的。我就算将你和青玉杀了,也还是搞不清其中的奥秘,这也算我不杀你的另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