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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觞及时赶回来陪玲珑吃早饭,用餐过程中百般讨好,一共才三四样配粥的小菜全被他夹到她的碗里,之后再对着她粲然一笑。玲珑虽然觉得他笑得傻气,但看在心情很爽的份上,还是原谅了他。
本来气氛好好的,只可惜吃到半道乌雅明珠跑过来插上一脚,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坐在两人旁边大吃大喝,顺便再挑拨离间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水流觞和玲珑同时郁卒不已,虽然觉得乌雅明珠比从前畅春园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强多了,可还是深深地觉得当初同意和亲是错误的。
水流觞上朝后,玲珑也整理一下准备出门。马车低调地停在后门,她刚要上车,忽然,背后传来聒噪的呼唤:
“王妃姐姐!王妃姐姐!王妃姐姐!”
乌雅明珠提着裙摆旋风似的刮过,玲珑只觉得一抹粉影闪过,乌雅明珠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她面前,笑嘻嘻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要去东大街,带我一程吧。”
“不好意思,不顺路。”玲珑连眼尾都没飞给她一个,一边平板地说,一边上了马车。
“那你给我派辆马车。魏嬷嬷说没你同意,她没权给我马车。”乌雅明珠鼓起嘴,生气地要求。
“不好意思,府里只有两辆车,你要么选择步行,要么就等王爷回来让他借你吧。”
帘子已经放下,侍棋幸灾乐祸地扬起鞭子,驾驶马车前行。
乌雅明珠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扬长而去。她气得直跳脚,指着远处的马车,蹦着高地叫道:
“陈玲珑,你这是报复!你这是在报复刚刚在饭桌上我给王爷夹了四次菜!”
没人回答她,只有渐行渐远的车影。乌雅明珠皱着一张通红的小脸,用力跺跺脚,拂袖回了府。
艳倾天下。顶楼豪华包厢。
自从接手幽王府的私产后,玲珑就已经将在外的办公地点从灯笼椒转移到了此处。
幽王府的私产她全部入了股,所以孔雀阁内每个月会举行一次例会。参与人包括各地米庄的总负责赵宣、酒坊总负责花总管、餐饮部总负责南宫恪,化妆品部总负责豆沙、青楼茶馆总负责忆画和总负责商队和货栈的冯德才。其中赵宣和忆画又分别兼任玲珑和幽王府两方的大总管。
坐在长方形会议桌前的首座位置,玲珑不动声色地翻看着手边的那一摞资料。所有人也都见怪不怪,即使是例行会议,王妃也极少发言,但每次开口必一针见血,因此众人都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既紧张又期待。
被这么多人注视,玲珑也不觉得不自在。良久之后,放下手上的年终报表,淡淡地开口:
“下半年的利润率竟然与上半年持平。”
此话出口,所有人都忍不住缩缩脖子,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见无人做声,玲珑也不恼,她刚刚只是说了句牢骚,并不是在责怪他们不努力。顿了顿,接着问:
“金陵的醉梦山庄如何了?”
“一切就绪,小年那天正式开业。前期宣传做出去之后反响非常好,配合当天的才艺选秀大赛,现在整个金陵包括周边地区已经开始沸腾了。”一提起这个,南宫恪终于眉飞色舞起来。
“如此甚好。灯笼椒最近进货困难?”
“是。”南宫恪的兴奋神经刚立起,就被一瓢凉水泼了回去,皱紧了眉头,“我已经查清了,都是霍家在背后搞的鬼。”
玲珑并不意外,只是冷哼一声:“赵宣?”
“从明年开始,庄子上产的蔬果基本上足够供给灯笼椒了。”赵宣自信地回答。
玲珑点点头:“冯德才,夜郎国已经开始屯粮了吧。”
“是。内战一触即发的消息刚散播出去,国内就开始屯粮,咱们正好可以趁机赚上一笔。不过,若王妃把粮食卖去给夜郎国,将来咱们国内要用粮的话……”冯德才一张老脸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皱成了一朵菊花。
“无妨,我心里有数。赵宣,各地加紧步伐,继续收购米粮,把卖出去的那些补足了。”
“是。”
“钱庄筹备得怎么样了?”
“总管人选已经定了,属下今天也让他们来了,王妃要不要见见?”
见玲珑点头,赵宣立刻拍拍手,门开后,竟进来一对容貌肖似的年轻兄弟,一黑一白,眉清目秀,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玲珑细细打量,只觉得一个精明敏锐,一个沉稳内敛。
“他们是玉家主留下的人,玉黑玉白,曾经是岭南四省销金窟大总管。”
不必再做过多的解释,玲珑也知道了这二人在钱财上的敏感度,当下也不多考虑,浅笑道:
“就他们了。春节之前,我要在霍家钱庄对面看见金银钱庄;半年之内,我要整个东南都知道金银钱庄的名号。”
玉黑玉白本以为初次见面,王妃会训诫许多话,没想到只短短的两句就完了,不禁愣了愣。在望见她唇角的笑容时才忽然明白过来,这不仅是信任他们,也是信任留下他们的玉家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幽王妃的胸襟果然堪比玉家主。两人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英姿飒爽的影子,不由得眼眸一热,跪下来真诚地道:
“玉黑玉白一定不负王妃所望!”
玲珑知道他们想起谁了,当下也不点破。又交代了一些琐碎的事,散会后,冯德才和忆画留了下来。
“王妃,匈奴国传来消息,马场已经建好,我们的人也已经和匈奴三王子接触上了。”
“让他们注意点,若是被猜疑,也不必刻意隐瞒。此事不用扯上王爷,直接报我的名号,说是我的人就行了。”
冯德才先是答应,想了一会儿,不解地问:“报王妃的名号,和报王爷的名号有什么区别?”
“不是幽王妃,是陈玲珑。陈玲珑只是个商人,自古以来,商人渗透进皇室稀疏平常,那三王子虽然风流放荡却不笨,不会白白地拒绝送上门的银子。既然拿了银子,就应该互惠互利。”
“王妃的意思是……”
玲珑挥挥手,意味深长的冯德才这才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退出去。忆画上前来,他是艳倾天下和丰源茶楼的大总管,也是弄画的亲弟弟,武功不太强,脑子却很好,被调来打理王府的产业已久。
忆画长得很漂亮,眉宇间和弄画有几分相似,举止却轻佻孟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儿来的小倌呢。
他笑眯眯地将一只匣子放在玲珑面前,玲珑狐疑地问:
“这是什么?”
“前些日子楼里的彩蝶从郊外捡回来一个女乞丐,带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请了郎中来看,已经没得救。她临终前将这个交给彩蝶,希望彩蝶能将此物交给幽王妃。”
“交给我?”
“是。听说那次王妃赈济灾民时,她受过王妃的恩惠。”
“是么?”那次灾民那么多,玲珑自然不会记得。
“我让人查过,那个姑娘是前任沐阳府知府的女儿。王妃还记得吧,几年前,曾有好几个朝廷命官被神秘灭门,最后成了悬案。那位沐阳府知府就是其中之一。”忆画神神叨叨地缓慢绵长地说着,并不时向玲珑抛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玲珑已经打开匣子,里面却是几张空白的信纸。她愣了愣,皱起眉凑近纸张闻了闻,对忆画淡道:
“点蜡烛。”
“王妃果然见多识广!”忆画笑嘻嘻地点了根蜡烛递过来。
玲珑将信纸放在火上烘烤了一会儿,不久满满的字迹显现出来。她拿在手里,细细地阅读,越读越诧异,越读越心惊,读到最后她甚至觉得背心发凉。
这是前任沐阳府知府郭成杰写给当今太子水流苏的信,看信纸的颜色已经有好些年了。上面居然写着郭成杰为水流苏克扣了赈灾款和沐阳府的军需,已经顺利被玉美人派来的山贼截获,不日就会送到肃亲王所替水流苏管理的私军那里。
后面还有一封信,很明显是写在肃亲王反了之后。郭成杰心急如焚问水流苏该怎么办,水流苏回了信让对方稍安勿躁。
由此展开联想,那她可不可以认为,因为肃亲王蓄意谋反,水流苏竹篮打水一场空,无奈之下只好弃车保帅,杀了一切知道他与肃亲王有联系的人。
天呐!她记得各地官员被秘密灭门之时她才十一二岁,那个时候水流苏才多大?居然就下令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杀一人还不够,居然灭了全家!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明明有着那么清澈的外表!
就在这时,豆荚突然高声呼喊着从外面闯进来,像个炮弹一样迅速又破坏力强。她脸色惨白,仿佛受到很大的惊吓似的,叫道: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王爷被皇上下狱了!”
“什么?”玲珑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身,却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腿一软差点摔倒,慌忙扶住桌子,心跳如擂鼓。
水流觞被下狱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会?印象中,皇上一直很宠爱水流觞,就算他犯了什么错,也不应该把他下狱!除非此次他犯的是触了逆鳞的大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大脑一片空白,尽管嘴唇直哆嗦,可还是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厉声问。
“听说是太子邀请几个朝廷重臣之子出去游玩,途中遭遇刺客暗杀,死了好几个朝臣之子,太子也被刺伤了。等太子的暗卫赶到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后,却发现那些人全带着幽王府的令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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