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牙儿着手月兑身,将候家夜里的巡逻的侍卫班次都先探听清楚,蔺婆子竟然破天荒地走出了她的花圃,来找月牙儿!
不仅是月牙儿诧异,大小姐院子里的人都有些诧异的,蔺婆子在候家可是一个让人讳莫如深的存在,没有谁敢对她不敬。而她自己也是冷冷的,对谁都不搭理,所以,在候家,虽有人对蔺婆子的身份猜疑,却无人敢当她的面说什么。
“蔺大姐,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月牙儿脸上的惊讶是隐藏不住的。
蔺婆子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发话。
“月牙儿,你领蔺婆子去你屋吧!”大小姐发话道,眼神余光扫了一眼蔺婆子,自小她就知道蔺婆子跟父亲之间是有关联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关系,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
月牙儿便是带着蔺婆子去了自己的屋子,也有些手忙脚乱地给蔺婆子上茶,她对于蔺婆子的来意,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也猜不出来。“蔺大姐,是花圃那边出什么事了吗?”。月牙儿不安问道。
蔺婆子摇了摇头,在桌旁坐下,开口说道:“月牙儿,你从了老爷吧!”
什么?月牙儿只觉得是脑海中哄的一声,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蔺婆子特意过来,便是劝她从了老爷?这……这关蔺婆子什么事啊!“蔺大姐,这事……你也知道了?”月牙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回想起那日窥见蔺婆子跟候老爷之间的谈话,两人究竟是社么关系。
“阿庆都跟我说了,月牙儿,他已经是许久没有对谁这般的上心了,他是极好的人,跟了他,你后半辈子就不愁了!”蔺婆子说道,说到候老爷名讳的时候,她的口气竟是温柔的。
月牙儿看蔺婆子的神色是有些惊恐的,一向冷冰冰的蔺婆子居然温柔得唤着一个男人的名字,现在居然劝她从了这个男人,这,这简直是……月牙儿有些气愤了,但随即又觉得悲哀,是了,在其他人的眼里,自己能被老爷看中,是该觉得莫大的福分吧!
“蔺大姐,你我共事一场,为何你要……”月牙儿不解的是为什么这是蔺婆子来跟她说。
蔺婆子面色已经冷静自持,她看着月牙儿,自顾般说道:“月牙儿,阿庆有情有义,即使是我这个曾经负了他的人,他都一直照顾有家。月牙儿,你随了他,以后便再也不用伺候人了!”
月牙儿微微张着嘴,是诧异的很,什么叫做曾经负了他的人,蔺婆子跟候老爷……看着是有年岁差距的啊。
“呵,你看着我老是吧,觉得我配不上阿庆是吧,是啊,我也觉得我是配不上他了,所以这么多年,我在他身边,看着他,也就够了!”蔺婆子看出月牙儿眼中的诧异,便是听她自语般说道。
“蔺大姐……”月牙儿弱弱唤道,她看到蔺婆子眼中是她所不曾见过的迷醉,她一个旁观者,也能看出蔺婆子对候老爷是有感情的。
“二十年前的我,可不是这幅模样的。”蔺婆子继而又是说道,“二十年多前的我,也是二八年华,与阿庆本青梅竹马,两家也本有意结亲,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却是看阿庆轻浮便是转而嫁与临城大户,让阿庆伤心欲绝。是老天爷惩罚我,让我两年内父母双亡,夫死子丧,一下子孤苦无依,家中已无我立足之地,夫家又以我克夫之名逐我出门,短短几日,我便是老了十年啊!是阿庆,找到了流落街头的我,将我接到候家,他说他可以娶我的。月牙儿,你可知道,那个时候的阿庆已经有了新婚妻子,有了温柔可人的夫人,还有呱呱坠地的麟儿。而我,没了双亲,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加上容颜憔悴未老先衰,我怎么配得上阿庆呢”蔺婆子说着往事,双眼有些迷离,仿佛是沉静在了过往的岁月里一样。
月牙儿不忍去打扰,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蔺婆子。
“阿庆想给我锦衣玉食,可是我自己受不了,这样的我怎么还配得上阿庆呢,阿庆没办法,他知道我喜欢打理花草,便给我一个花圃,渐渐的,我便成了候家专门打理花木的人。阿庆不许府里任何人欺负我,他允许我不用向夫人小姐少爷请安。这么多年,我看他身边美人一个接一个,我知道,阿庆便是多情的,但是他对每个女人都是极好的。月牙儿,我看阿庆为你伤神,你便是从了他吧!”蔺婆子有些恳求道。
月牙儿是退了一步,蔺婆子是怎么了,是将她的希望寄托于自己身上吗?“蔺大姐,你忘记林姨娘最后的下场了吗,老爷就算多情,但也是无情的!”
“那个女人心思毒辣,阿庆留她性命已经是大慈悲了,你知道阿庆心里也苦的,那毕竟是他孩子的母亲!”蔺婆子为候老爷开月兑道。
月牙儿摇了摇头,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去依附候老爷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别人无法理解她想要的人权也罢,只要她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蔺大姐,我不喜欢老爷!”
“你是奴婢,月牙儿,你是一个下人,老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蔺婆子的口气着重道。
“奴婢怎么了,奴婢难道不是人吗,蔺大姐,月牙儿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见的!”月牙儿不知该气愤还是该伤心,她以为蔺大姐是关心她在乎她的。但是终究对别人来说她就是一个奴婢是吧!
蔺婆子的眼眸是重新冷了,她便是盯着月牙儿,仿佛觉得月牙儿不可理喻一样。但她要说的话已经说了,便见她腾的站了起来,冷着脸道:“月牙儿,你不要恃宠而骄,老爷看得起你才跟你说,你要知道,只要老爷一声令下,便是绑了你扔上他的床也是应当的!”
月牙儿一惊,这话从蔺婆子口里说出来,带着威胁,让她格外的心寒。这候家,她真是不能待了。“蔺大姐,是老爷让你来的吗?”。她还有些希望,希望蔺婆子看在两人共处一年的份上,能够为她着想。
“我不忍阿庆在我面前叹气凝眉,月牙儿,你好自为之吧!”蔺婆子冷冷说道,便是拂袖离开。
月牙儿面上带着委屈跟不甘,看蔺婆子离去的背影,她轻咬着唇,对人来说,她就是一个奴婢,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奴婢,她真的不甘心。四下看了一下自己的屋子,这里头是没有任何值得自己带走的东西。突然脑海里一闪,是了,她缺钱的,正好老爷给过她一套首饰,她干脆便是卖了,只是,这真的要偷偷的,小心的。老爷步步紧逼,她只能做个逃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