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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问：“有人看见么？”
莫燕燕看了她一眼，缓缓摇摇头：“没有。”
“那我也帮到你开月兑啊。”莫老夫人顿了一下，建议她：“你不如去等小婕醒来，再好好跟她赔罪道歉，或许——”
“如果她是故意的——”
“那么，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工夫。”说完还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莫燕燕也知道势已经定局，再纠缠下去也不会对自己有利，心里也只好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回夫家，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情况坏到她根本没法猜到，直到有佣人来传话：“大小姐，老爷叫你到书房。”
她看了母亲一眼，莫老夫人点点头：“去吧，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妈，你陪我去。”莫燕燕的心咯噔一下，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开口要求母亲与自己一同去。
莫老夫人笑了笑，站起来：“你也知道你爸的性格，他没喊我，我可不敢随便做主，你一个人去吧，到底是父女，他还会吃了你么？”
“可是——”
“我明白你心里想什么，可是害怕有用吗？早就提醒过你，你就没听，好了，现在责怪你也没用，该为自己做过的事埋单，去吧。”莫老夫人累了，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示意莫燕燕出去。
莫燕燕没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来到莫宗荣的书房，她停了下来，在门口停了两分钟，知道逃避也不是办法，只好举起手敲了敲门，门内传来莫宗荣宏厚的声音：“进来。”
她打开门走进去，发现二妹莫诗诗也在，她一愣。
莫宗荣头也没抬，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坐。
“女儿不敢。”莫燕燕低头道。
“你是有什么不敢的？连人你都敢杀！”莫宗荣将手中的笔用力拍在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然后抬起头看着莫燕燕：“小婕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将她推下去。”
目光凌厉到可以杀死一个人，莫燕燕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她只懂得摇头与摆手：“我没有，我没有推她下去，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如果不是你用脚去拌她，她会一个人走得好好的，自己滚下去？”莫宗荣越说越气，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孩子，敌人还没打来，自家人就已经先乱了阵脚，真想站起来一拍掌拍死她。
“我只是拌了她一下，是她自己往前滚才会滚下楼的。”咋一听，这话怎么解释都不对，如果不是她，小婕自己会滚下去么？？她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特没底气，现在被父亲一吓，更是把话说得乱七八糟的，反正怎么解释她都没道理，于是干脆不说话了。
这个书房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因为二妹被老师罚留堂，原因是自己将她早就写好的作业藏了起来，被父亲发现了，把她叫到书房训斥了一顿，现在是第二次，是为了二妹的养女，为了一个养女，居然这么说她，她可是满肚子委屈啊。
想到这，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哭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莫宗荣更是厌恶地说一声：“本来你们三姐妹回来，我很开心，总算也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了，有什么是让你这么不喜欢这个妹妹的？当年妹妹出嫁，可是你得到的好处也不少，现在她遇到困难回娘家了，我跟你妈妈都没说什么，倒是你，一味在那里扇风点火，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丑事一样，我一向视你们三个如自己，直到今天，燕燕，你真的伤了我的心，你居然向一个孩子下手，你倒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
“怎么了？怎么平时最多话的人到出在却不说了?”
“爸——”
“你别喊我，我没生过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果小婕醒过来没事还好，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莫宗荣无比认真地道。
莫燕燕一听父亲较起真来，还不认她做女儿了，心一慌，双膝一软，卟嗵一声跪在父亲跟前：“爸，我知错了，爸，你别不认我啊，我身上还流着您的血呢。”
“昨天晚上对二妹说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过，但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从今以后，我当少生了一个女儿，你走吧，回你夫家，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你最好祈祷小婕健康醒过来，不然你的麻烦还没完。”莫宗荣说完，背一转，面向窗外，不再理会她。
莫燕燕知道父亲说得出做得到，她看到站在一旁的莫诗诗连忙跪着爬过去，扯着诗诗的衣角：“诗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
莫诗诗不着痕迹地扯回自己的衣服，厌弃地看了她一眼，平时这个跪着的人对自己冷嘲热讽，自己也忍了，可是事关孩子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所以她咬着唇不发一言地冷冷看着她的大姐，就怕自己的唇一松，说出的话更是句句似箭般伤了她的心。
虽然父亲已经说得很绝了，但姐妹之情，大姐不念，自己也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莫燕燕见大势已去，知道再说什么只会让自己像小丑一样下不了台，于是她抬起手，擦干眼泪，走了出去。
看着房门掩上，莫诗诗道：“爸——”
啪地打着火，点燃香烟后才道：“什么都别说了，只希望你能安心住下去，万大事还有我撑着。”
莫诗诗心中感动，她由衷地道：“谢谢您，爸爸！”
“快去看看小婕吧，这孩子聪明可爱，真不希望她有事。”莫宗荣提醒她道。
“是，我现在就去。”
莫燕燕惨白着一张脸回到母亲房间，随着门的关上，她的眼泪却再次决堤，就连莫老夫人都从来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她问：“怎么了？”
莫燕燕抽泣着说：“父亲——，父亲叫我回夫家，他还说当少生了一个，他不要我了。”
莫老夫人一愣。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莫老夫人心中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这话绝对不是他的气话，一定是真的，以莫宗荣三个字来做担保，他本来没必要跟女儿一般见识，可是事情确实是闹大了，她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道：“你先回去，待老爷的气消了，你再回来请罪。”
“他说不再让我再踏足莫家半步——”
“只是说说——”莫老夫人虽然在安慰女儿，可是这安慰连自己听着都那么别扭。一向说一不二的老爷，又怎么会说说呢？
“母亲——”莫燕燕依然哭哭啼啼地，一个鼻子都通红通红的，甚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听话吧，先回去，待他的气消了，小婕没事了，我再替你想办法，现在，你还是消失在他们面前比较好。”莫老夫人能做的只能是这些了，毕竟三个女儿，她也是在心里偏帮着诗诗，虽然燕燕是她第一个女儿，小时候也曾带给她不少欢乐，可是今天的事就连老爷都这么说，她也只能随老爷的意。
这个家，表面上是她做主，里里外外的，她都打理得妥妥贴贴，但实际上，莫宗荣才是一家之主。
三个女儿，虽说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她心疼小婕与诗诗，但燕燕被赶回夫家，她也无能为力啊。
“母亲，一有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道。”莫燕燕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往日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副凤凰变成山鸡的样子。
莫老夫人伸手模了模她的头：“回去吧，不要想太多，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那女儿先回去了。”说这话时，无限的依依不舍，因为知道父亲不是一时之气说出的气话，所以知道以后就算与母亲见面也不会在莫宅了，想起就心酸。
莫老夫人摆摆手：“去吧。回去好好侍候公婆，教好孩子，收收自己的脾气，你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有些话，做之前先想想，不要冲动之下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知道了，经过这次的事，我再也不敢了。”莫燕燕垂下头，像真的听了进去似的。
“嗯，好好记住我的话，从小到大，我没小疼你，你却从来不知道——”莫老夫人叹息一声：“你总以为我偏心，其实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怎么偏心？”
莫诗诗是乖巧懂事，可是燕燕也聪明活泼，碧燕更是老实得可以，偏偏三个女儿之中妒忌心最重的是燕燕，总以为父母对乖巧懂事的诗诗有私心，一味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从来看不到父母对她的关爱。
以至后来就算是送礼物给三个女儿都不敢随便买，一个款式的胸针一买便买三个，小到衣服鞋袜也一式三样，这样才是符合燕燕心中的公平，可是世界上的事哪有这么多公平的？
这次她确实是被她自己的妒忌心给害了。
看着女儿出去的背影，一时百感交集，莫老夫人竟然也湿了眼眶。
接下来便是一阵砰砰碰碰声，听着莫燕燕吩咐下人将她的东西收拾好，然后下楼，大门的关闭声，汽车的绝尘声，每一声都敲在老夫人的心上，每一下都是那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