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仲抱着云漪,由地牢回到寝房,立刻命令丫头烧了热水,端进屋里,准备亲自替她擦洗身子。
她才躺在软绵温暖的榻上没多久,便听到宪率声响,张开眼,发现他正替她宽衣解带。
心一紧,她紧抓着衣衫,虚弱的轻嚷,“不!不要碰我!”
“放心,我只是帮你净身。”
“我不要你管!”她用怨愤的眼神瞪着他。
他难得好脾气,压低嗓音,温柔却坚定的说:“漪儿,我不可能不管你。”
云漪的芳心一震,起了圈圈涟漪。
在那样对待她之后,他怎么可以又对她说出如此深情的话?
他到底要把她折磨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可恨的是,她没办法拒绝他,也没办法恨他。
可怜兮兮的瞧着眼前又爱又恨的男子,她的眼眶含着泪水,悲伤的蠕动唇瓣,却说不出话。
知道她对他的怒气一时之间无法消解,司徒仲轻柔的褪去她的衣衫,拧干布巾,满心怜惜的为她净身。
抵抗不了他的力道,她垂掩墨睫,别过脸,强忍着羞意,绝望的任由他摆布,将她扒个精光,为所欲为。
看着她露出藕色肚兜及一大片雪白肌肤的娇躯,他的手指眷恋不已的滑过她凝脂一般的细女敕皮肤,心里一阵激荡。
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娇女敕,但是关在地牢几日,她清瘦、脆弱得令他心痛,她有足够的理由恨他、拒绝他。
“不要……”在他粗糙指月复的摩挲下,云漪敏厌的起了鸡皮疙瘩。
发现自己恍神的举动,司徒仲猛地顿住手中的动作,专心拭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再替她换上干净的衣物。
他为她打理这些贴身小事之际,她感觉到他的温柔,更讶异他竟然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要了她。
她的心因为他温柔的举动,再次不争气的悸动着。
司徒仲端着丫头送进房里的药膳补汤,坐在她的面前,边喂她喝下边说:
“嫣红死了。”
云漪仍气着他,不过敷天未进食,只喝水,饿得饥肠辘辘,根本禁不起半点诱惑,被动的任由他喂着喝下热汤,温暖滋润空荡荡的胃袋。
无奈,她还来不及细细咀嚼,感受那久违的感动,他的话让她彻底一震,定定的望着他。
不意外用嫣红才能让她正视自己,司徒仲充满感慨,徐徐说道:“嫣红是外族叛军组织的杀手,一直潜伏在将军府里,除了刺探军机外,就是为了找机会取我的性命。”
“嫣红是杀手?”她不敢置信的喃喃。
“旱先我只是怀疑,她的行事又谨慎,为了让她放松戒心,我只好利用你……”连他都觉得自己是混帐,深吸一口气,接着又说:“因为能确保你的安全,所以我才放心的利用你,误导嫣红,以为我就是这么认定,让她尽快动手,确定她的罪名。”
她静静的听着他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终于明白他为何会说变就变,让她由天堂坠到地狱,黯然伤心了许久。
“其实转念一想,你是为朝廷立了大功,我应该帮你向皇上请求赏赐。”“你应该让我知道。”她幽幽的说。
“若是让你知道,若是不狠下心,又怎么能让嫣红那么快便放松戒心?我没料到的是,嫣红会自尽。”想起嫣红,司徒仲无限感慨的叹了口气。
听着嫣红令人不胜欷吁的下场,云漪禁不住红了眼眶。
相较起来,她比嫣红幸福许多,至于司徒仲……她明知道他的无奈,却不想马上原谅他。
她不要皇帝的赏赐,只要让那个霸道的男人也尝尝她这几天所受的委屈与」羊苦。
心思一定,她轻轻的开口,“我想回家。”
他的脸庞瞬间绷紧,脸色差到了极点,“不准你回家。”
她才刚离开地牢,身体虚弱得连下榻都有问题,居然嚷着要回云家?
“我要回家!我想见我姐姐!”云漪挣扎着想要起身。
司徒仲一把压制住她。语气沉稳、不容置疑,霸道的命令,“你的身体虚弱成这样,怎么回家?我不准!”
在她被他关进地牢的这段期间,云曦曾经来找过她几回,全都被总管用他编派的一套理由打发了。
若是这时把她送回云家,依照云曦的个性,绝不会轻易再把她还给他。
这些时日,他深刻的感受到他为杀手事件付出的代价,不想再冒这个可能失去心爱女子的危险,只想将她留在身边,细细的用爱呵护,抚平她心中为他受过的伤痛。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她的语气十分坚决,神态楚楚可怜,双眸含泪,哀怨的瞅着他。
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着实让司徒仲充满罪恶威,她怨他、不原谅他,他无话可说,但就是不希望她这么折磨着自己。
“一切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司徒仲!你混蛋!”她几乎用尽剩余的气力,大声吼叫。
“我知道,但是就听我这一回,好吗?”他宽阔的额头抵着她白皙的额头,柔声恳求。
他们如此贴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亲密的搅和在一起,轻而易举的形成暧昧氛围,惹得两人的心发烫。
在他满是深情的眼眸凝视下,她的心软得一场胡涂,哪还有办法坚定的说不?
见她没有反应,他用挺鼻蹭了蹭她的鼻子,“你可以气我、恼我,但是不准气太久,知道吗?”
云漪紧抿着苍白的唇瓣,脸上尽是不满。
这男人选真是霸道,这会儿连她想气他多久都设了限制,会不会太超过?
她又气又恼的捶了他一记,“你总是这样欺负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司徒仲坦然认错,紧瞅着她娇嗔的妩媚模样。
“世上哪有像你这样爱欺负人的救命恩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边道歉边在她细致的脸庞洒下啄吻。
他的吻明明又轻又淡,不知怎地,却还是有办法让她的心跳变得又急又快,非得大口呼吸,才能稳住乱了筛奏的心绪。
柳微尘走进房里,映入眼底的是两人缠贴在一起的情景,忍不住重重的清了清喉咙,“嗯哼。”
察觉房里出现第三者,云漪惊慌不已,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偏偏他神态沉稳,硬是在她身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的起身,抚了抚弄皱的衫泡。
“老柳,你晚了。”
瞧见那私密的情景,柳微尘也不介意,仅是慵懒的笑了笑,“晚得正是时候,若是再晚一刻,瞧见你们月兑得精光,纠缠在一起,打断了两位的好事,才是大大罪过啊!”
云漪被那一番话逗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埋进锦被里,永远不要见人。
柳微尘一瞥见她,立即皱起眉头,“怎么才多久不见,这丫头便被你折腾成这模样?”
提及她的消瘦、憔悴,司徒仲语气微恼的说:“你只管医就对了。”
无视一脸窘红的她,柳微尘叹口气,走到床榻边,抓起她的纤纤皓腕,仔细的诊脉。
“唔……心跳快得不寻常。”
她瞋瞪他一眼,刚刚他明明瞧见她和司徒仲压在一起,明明知道她心跳快得不寻常的原因,偏要说出来,摆明了是要寻她开心,恼得直想缩回手,不让他诊治。
瞧她不合作的模样,柳微尘调侃的说:“这丫头被你惯出小脾性,居然开不起玩笑了。”
司徒仲苦笑一声,露出认同且无奈的表情。
云漪不想成为两个男人逗弄的对象,索性闭上嘴巴,生着闷气。
柳微尘替她诊脉,脸色愈来愈沉。
她看了,一颗心七上八下。
“什么状况?”司徒仲出声询问。
柳微尘恼怒的瞟了他一眼,“我好不容易把她的头疾调养得差不多,让你这一搅和,状况更糟了。”
“得用什么药?尽管用,若是药铺里寻不着的,我进宫向皇土要。”司徒仲一脸急慌。
为了一举剿灭外族叛军组织,他成了虐待心爱人的混帐,这笔帐真要明算,皇帝也得算上一份。
定定的打量着神情紧张的老友,柳微尘扯动嘴角,笑道:“倒不需要什么珍奇药方,就是好生歇养,别再让身子骨继续变差就成了。”
司徒仲的双手紧握成拳,差点便招呼在老友俊美的脸上。
“不过恭喜你,当爹了。”柳微尘诊完脉,抛下足以惊天动地的消息,悠哉的走到寝房的前厅,坐下来开药方。
房里,司徒仲和云漪僵怔住。
在柳微尘洋洋洒洒的写完药方后,司徒仲冲到厅前,拽住他的衣领。
“你刚刚说了什么?”
柳微尘挑起眉头,一脸无奈的望着老友。
莫不是有了心爱女子的男人都会变成这模样?饶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逃不过?
瞧好友用百思不解的眼神瞟着自己,司徒仲眯起锐眸,冷冷的瞪着他,口气充满不耐烦,“柳微尘……”
“我说,漪儿有了身孕,你要当爹了。”
再笨的人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捋虎须,不过他强烈怀疑,是不是得将这句话重复个百来回,司徒仲才能听懂他说了什么?
云漪躺在榻上,听着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与大夫的对话,又好笑又好气。
柳微尘说得很清楚,她相信司徒仲也听得很清楚,只是他们有着相同惊愕的、心情。
这个孩子……来得很突然、很意外。
即便她有些讶异,但是不可否认,她的心中胀满说不出的喜悦。
她有了司徒仲的孩子……虽然还感觉不到胎儿的存在,她却忍不住将手搁贴在平坦的肚月复上,细细的咀嚼着老天爷赐予那份美好的感动。
想着两入相识以来的点滴……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滴落。
一确定柳微尘说的话,司徒仲转身,走向床榻,随即看到她猛掉眼泪的模样,急忙上前,揩去悬在她眼角的泪珠,慌张的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云漪猛摇螓首,激动得说不出话。
司徒仲兀自揣想着她摇头的意思,大受打击的颤声开口,“不要告诉我,你不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思及这个可能,他感觉一股寒意由背脊窜起,完全无法接受。
蒙蒙泪眼映入他因为惊惧而变得益发沉肃的冷峻脸庞,云漪不由得想,待孩子出世后,不知道会不会被他这副凶恶的模样吓着?
明知道应该让他多紧张一下,吊吊他的胃口,以惩罚他拿她当诱饵的恶行,但是心地温善的她怎么也不忍心。
“我没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只是太开心了。”
紧绷的神经因为她的话语瞬间放松,他温柔的吻去悬在她的墨睫上的泪滴,慎重的说:“漪儿,嫁给我。”
她诧异的抬起头,望着他,忘了流泪。
看着她娇女敕的脸颊又被自己粗糙的指月复磨出红痕,他懊恼的缩回手,片刻才开口,“待你养好身子,我就去你家提亲。”
“不!我还不能嫁……”
明明说好要给他尝尝苦头,怎么能因为孩子的到来,就如此轻易的原谅他?
云漪不断的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再心软。
“为什么?”司徒仲温柔的神色丕变。
她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好随意搪塞,“总之……还不能嫁便是。”
“这不是理由。”眯起凛冽的双眸,凝望着心慌又心虚的她,他执意要得到答案。
云漪咬着唇,彻底败阵。
在司徒仲的面前,她注定是输家,讨不到半点便宜。
眼看她说不出合理的理由,他接着又说:“难不成你想等到肚子大了,才披上凤冠霞帔,当个大肚于新娘嫁给我?”
她的脑中立即浮现自己穿着大红嫁裳,却顶着一颗肚子的模样,惊得猛摇头。
司徒仲暗暗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轻易便看穿她的想法,悄悄的安了心。
他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她,拉起她的手,用温柔又虔诚的嗓音蛊惑她,“漪儿,成亲后,你想为这阵子受的苦讨个公道,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在这当口赌气不嫁。”
气自己的心思轻易的被看穿,云漪恼得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看她抿着唇,不说话,司徒仲继续诱哄道:“嫁给我吧!漪儿,让我用爱弥补你,好吗?”
他如此的低声哀求,她的心早已软得一塌胡涂,胀满说不出的暖甜蜜意,若是让姐姐知道她这么不争气,一定又要叨念她一番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得先跟姐姐说,再作决定……”
司徒仲再笨也知道,他与云漪的亲事绝对不能由云曦做主,若是由她经手,极有可能会拖到孩子生下来,他才有办法将人娶进门。
一思及这可怕的后果,他抛下堂堂大将军的身分,爬上床榻,偎在心爱女子的身边,深深的吻住她,企图把一切言语化作狂炽的深吻,当做说服她点头答应的最佳利器。
自己居然这么卑劣,司徒仲不由得自嘲的扬起嘴角。
一开始,是她诱得他难以自持,着了魔似的眷恋着他,而此时,他得使出浑身解数,努力诱惑她立刻答应他的求亲。
他,就是百链钢化为绕指柔的最佳典范,若是让他手下的士兵看到他这个向来严明刚正的大将军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铁定要惊得掉下巴。
所幸剿除外族叛军组织的任务还有几日的准备时间,他想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的、努力约诱哄她,直到她点头答应成为他的妻子为止。
十日后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卷起漫天沙尘,让守在将军府外的侍卫顿时看不太清楚前方的景致。
沙烟未散,不待马儿的脚步站稳,马背上的人儿利落的翻身下马,朝大门走去。
侍卫终于瞧清楚来者的面容,怔愕的出声,“漪儿姑娘,你怎么会……”
大家都知道,云漪即将成为将军夫人,但是因为身体欠安,一直躺在榻上。
也不知道她几时养好病、几时出的门容,反而出乎意料的生龙活虎、英姿非凡。
这会儿看见她,非但没有半分病云曦隐约猜到侍卫应该是错将她当成云漪,也不戳破,扬声说道:“开门!”
侍卫还没弄清楚状况,听到她娇声一喝,迅速打开大门,迎她入内。
依循着每个大户宅院相去不远的格局,她快步穿堂过院,终于远着一个仆役,问出妹妹在将军府的闺房位在何处。
云曦一踏进妹妹的寝房,来到床榻旁边,眼底映入的便是妹妹略显苍白的沉睡面容。
仔细的打量着那张与自己雷同的脸容许久,她心里的担忧减轻了泰半。
早些时候她曾经来将军府寻过妹妹,总管却说将军带着妹妹外出远游,十天半个月里不会回府。
她信以为真,这些日子,为了染坊的生意进城,却不经意的听闻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
听说大将军的贴身婢女以身犯险,逼迫外族叛军说出组织所在,为朝廷立了大功。
虽然无人得知其中过程如何惊险,但是从未将功名利禄放在眼底的大将军破天荒的向皇上讨了功,请求皇上允许他娶贴身婢女为妻。
不消多想,她也知道,大家口中那个“贴身婢女”是谁,丽那该死的混帐,居然真的敢拿她单纯的妹妹以身犯险引一股火在胸口熊熊燃烧,云曦气得直闯将军府,因为与妹妹有着雷同的样貌,所以畅行无阻的找着了妹妹。
这会儿凝望着妹妹,虽然清瘦了些,但是脸庞白里透红,气色不错,她暗暗松了口气。
爹娘骤逝,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身为姐姐,有责任与义务好好的照顾妹妹,当她的依靠。
偏偏这傻丫头心软良善,过上一个性子刚强的蛮郎,把她吃得死死的,真不知道将来若真嫁给他,受了委屈,纵使有她这个姐姐,怕也是傻愣愣的任由他欺压吧!
她轻抚着妹妹的女敕脸,若有所思的叹口气,“傻丫头……”
云漪在睡梦中感觉到脸颊上的轻抚,怕痒的缩了缩肩膀,“唔……你别闹……”
她不是个贪睡的姑娘,却因为有了身孕、身子骨虚弱,加上司徒仲的“命令”,这几日几乎是躺在床榻上度过。
在她的身体渐渐恢复后,他不时“骚扰”她,次数频繁到让她几乎要以为他养壮她的目的,是要继续“欺负”她,继续为所欲为。
稍旱前,他告诉她,今日得领兵剿除外族叛军的窝巢,离开前,还不忘模模抱抱亲亲,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替她重新掖好被子,讨了吻,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些日子,感觉他不经意的流露出对她的眷恋与呵宠,总是让她忍不住露出甜美的笑容,心里的委屈与痛楚渐渐的被平抚。
“唉……”
听到那不属于男人的轻柔叹息,云漪猛地睁开眼。
“姐姐?!”
坐在榻边,云曦没好气的开口,“漪儿,随我回家吧。”云漪怔了怔,一时之间无法做回应。
刚被司徒仲由地牢带回寝房时,她恨他、怨他,有着强烈想回家、想离他离得远远的冲动。
但是他怎么也不让她走。执意用爱将她密密的缠住,她动弹不得,最后深深的陷入,无法自拔。
“姐姐……”
“笨妹妹,他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此刻云曦不准备浪费时间询问司徒仲究竟让妹妹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只想立即将人带回家,再慢慢的逼问妹妹有关他的恶行,然后决定之后要怎么做。
看着姐姐不容反对的坚决神情,云漪轻咬女敕唇,嗫嚅的说:“姐姐……你别气仲哥,他也是迫于无奈……况且,我若这么走了……”
云曦翻了翻美眸,彻底明白妹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赔给大将军,没法了。
“我不管他的无奈,他想娶你,待他剿灭外族叛军,再走一趟云家领回你。”
不让妹妹有替司徒仲辩驳的机会,她果断的拉起妹妹,解上的披风,带着妹妹光明正大的离开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