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怎么离开揽月阁。
御花园中,百花争艳,江沉烟静静走在青石板路上,不言语,凝视着前方的目光有些涣散。
云初忐忑的跟在她身边。
自小相伴十年,她从未见过江沉烟这般模样。
回去的路似乎变的格外漫长。当她们回到璧还宫时,宫门口早已站了两排宫人,高大的龙辇停在一旁,江沉烟心忽然一跳。
他来了。
她忽然加快了脚步,这一刻,她好想看到他,想听他亲口说,长姐说的都是假的。他是楚白,只爱季清歌一人。
璧还宫正殿内,颀长的身影静静立着,明黄色的龙袍,玄黑色绣祥云挑金边龙靴,乌黑发髻上戴着九龙金冠,他是刚下了朝便立刻过来了。
江沉烟眼眶微热,只要看到这个身影,她似乎就已经得到安慰了。
“楚白”涌到喉头的呼唤刚刚出声,洛擎苍便转过身来,俊美冷厉的样子在阳光下显得极为晃眼。
他扫了江沉烟一眼,眉头微挑,这个女人似乎更美了,比起浓妆艳抹,清淡宜人才是适合她的吧。
心底虽赞叹,他的嘴角却浮起不屑的弧度:“你胆子不小,竟敢让朕等了这么久。”
江沉烟忽然停下了脚步,怔了一下,恍然记起昨夜发生的一切,暗骂自己不长记性。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记得自己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膝盖碰了冰冷地面,她垂了眼帘,将眼中的滚烫咽下。
洛擎苍俯视着跪着的她,嘴角的不屑更浓,又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大太监赵德全:“念。”
赵德全嗻了一声,弓着腰走到正殿中央,打开圣旨,念到:“兹有江门女子,蕙质兰心,华荣得体,封烟贵人,赐居寰璧宫。”
江沉烟咬咬唇,接了旨。
洛擎苍环视了一眼寰璧宫,淡淡出声:“这寰璧宫太冷清,朕不喜,赵德全,安排些懂事的伺候着。”
赵德全看了一眼江沉烟:“奴才遵旨。”
江沉烟仍旧跪着,没有他的旨意,她不敢起身。冰冷的地面把膝盖咯的生疼,她硬是一动不动,只垂着头,纤细的指尖紧紧握着那道圣旨。
许久后,洛擎苍好似忽然想起了她:“烟贵人怎么还跪着,平身吧。”
“臣妾遵旨。”撑着地面站起来,她揉了揉膝盖,眼神落在洛擎苍的脸上,带着一股无法言语的情意。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是一见到她,到嘴的话都会生生咽下。
他不记得她,那她要说什么,要从何说起?只怕自己不管说什么,他都会认为是博取同情的手段。
呼吸着带着他龙涎香的空气,肺有些刺痛。江沉烟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洛擎苍没有留恋的离去,赵德全安排了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到璧还宫,又将原先守宫的两个宫人打发了,璧还宫突然变的热闹了。
江沉烟有些不习惯宫中的人来人往,她刚回到房间,洛擎苍的第一道赏赐便传来了。
“贵人,这是皇上赐的,您乘热喝了吧。”说话的是新分来的宫女流萤,她一身淡粉色宫裙,头上插着小朵珠花,打扮的请素净。可是神情,气度却有些不凡,她原是洛擎苍身边侍奉的宫婢。
云初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汤药,皱了皱眉头道:“贵人又没有生病,皇上为什么赐药?”
流萤眼波一寒,看了云初一眼:“圣意岂能随便揣测,皇上既赐下了,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云初哑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沉烟出声唤住了:“云初,我有些饿了,想喝点碧梗粥。”云初嘟了嘟嘴,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接过甜白印花六瓣釉碗,漆黑的汤药冒着古怪的味道,江沉烟犹豫了下,仰头一口喝尽。她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低估了这汤药的苦涩程度。
她几乎是含着泪捂着嘴,才忍住没有吐出来。
流萤见状,眼里划过讶然,接过碗,慌忙倒了一杯茶水:“贵人,您漱漱口,可解苦。”
江沉烟摇头,推开了她的手。
他赐的苦,她不解。
虽然流萤没有明说,但是聪慧如她,自然知道流萤是来监视自己的,更知道那碗药只是防止她受孕。
颓然坐回软椅上,她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落泪。脑海里哦不由自主的浮现当年的景像。
她得了胃炎,医生开了很苦的中药。
楚白为了哄她喝下,几乎使劲浑身解数。到最后是自己先喝了一半,笑着骗她说不苦,她才愿意喝。
楚白,你骗我。
药好苦,真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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